隻希望,那一日萬不要出現才好!
幽離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卯時,聽著外頭聲聲脆響,裴瑟不自覺睜開了眼。
後半夜,她其實都沒有睡著,胸口悶得難受,勉強進了些流食,卻並未有絲毫好轉。
“這一劍刺得可真深,想來那人是想至王爺與死地!”
外間,薛晴正在替幽離包紮傷口,因著那日傷口未曾及時處理,眼下竟已經化膿,薛晴好不容易剪去傷口外的腐肉,忐忑看了幽離一眼,這才細細撒上藥粉。
“想至本王於死地的人多了去,何止他們遼翰人。”
幽離一聲冷哼,卻又因傷口的疼痛悶哼了聲,思及裴瑟,不由得道:“這兩日王妃這裏,你多多留心些,當日的驚嚇隻怕不小,一會兒,你安排大夫來給王妃把把脈,再開幾副安胎藥,給她料理下身子。”
薛晴本因著他的悶哼,上藥的手不免有些抖,一聽這話不由得低笑道:“王爺將王妃疼到了心坎裏,可真是羨煞屬下們,隻不過當日情形,不是敵死就是我亡,王爺如此大開殺戒,也不過是迫不得已,想來王妃能懂。”
“她自是能懂……”可是,卻並非願意接受。
她不喜皇權之中的爾虞我詐,打打殺殺,他早便知曉,可是當下,朝廷局勢依舊不穩,遼翰人常年虎視眈眈,燕國那邊也不過是虛與委蛇,想要穩定局麵,富強祈國,他當下便斷不可能有一絲放鬆。
幽離唇邊泛起一絲苦笑,待傷口包紮完畢,吩咐薛晴退下,竟正看到裴瑟站在內室門口,神色飄渺,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身上沒有多餘的衣服,白色的裏衣外隻披了一件淺綠色外袍,墨發垂落而下,有幾縷散在胸前,就著忽明忽暗的燭火,襯著她晶瑩如玉的麵容,竟皎皎如月,讓人移不開雙目。
幽離頓了一頓,卻沒有起身,而是朝她伸出手。
裴瑟似是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邁開步子朝他走去。
身形方到幽離身前,便被他攬了過去放在腿上,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低問道:“怎麼醒了也不吱聲?”
他雙目晶亮,向來深不見底的眸光內,竟有濤濤河流暗湧的光芒,裴瑟心頭一凝,撇開眼不與他對視,反倒附身圈住他的頸脖。
對於她的主動,幽離顯然極為受用,眯眼嗅著她身上特有的清新之氣,他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她後背,卻正在這時,聽得裴瑟的聲音低低的在耳邊傳來。
“幽離,凝月是誰?”
好半響都沒聽到回答,裴瑟不由得抬起頭看他,卻見幽離的眸色難得一見的晦暗,瞧見裴瑟看來,他急忙收起眼底的頹敗之氣,勉強擠出一絲笑來:“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裴瑟看著他,好半天沒有說話,見幽離似不打算回答,她歎了口氣低著頭悶聲道,“我長得很像她,對不對?而且……”她抬起頭來,黑亮的眸緊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細節繼續道,“而且,你喜歡她。”
她說得緩慢,而且清晰的留意到,在她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幽離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凝滯。
就這麼一瞬間,裴瑟卻已經失神了。
原來,她所有的猜測都是真的。
幽琴歌的話,已經間接的指出了幽離喜歡她的原因。
她長得很像幽離曾經喜歡過的人,否則,他如何會這般對她好,任由她如何任性都舍不得懲治她,甚至還背著她走長長雪路,差點因此廢了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