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錦的性子一向溫和斯文,既不是皇甫天賜的妖魅不羈,也不是皇甫天佑的清傲孤絕;既不是歐陽軒的沉穩內斂,也不是南宮若的風流倜儻,更不是東方少月的神秘純實。可是,每一種男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看到心愛的人、摯親的人受苦之時,他們都會變得瘋狂,至少內心會瘋狂得不如平時般淡定。
幸好,施碧玉的病不全算是病,華清診斷,她是有孕了,因此,在治療風寒方麵,有些藥物要避忌。從而,上官錦也就一半喜一半憂,心裏幻想著要讓她為自己生一對皇子,卻又擔憂著她那憔悴的臉色。
無論如何,在他的悉心照顧之下,她的風寒也漸漸好轉起來了。
而後,華清也離開了花舞國。誰也預料不到,下一次相見會是何時。不過,既然他沒死,施碧玉心裏的結也自然解開了,無言中又與上官錦恩愛纏綿起來。
她說:“經曆了這麼多,我終於懂得一件事,那便是要珍惜眼前人。”
他說:“我們一家人,缺一不可。”
小晴兒說:“我要一個妹妹,要一個妹妹。”
最後,施碧玉再度十月懷胎,果真被小晴兒一語成讖,又生了一個女兒。上官錦的臉色黑了黑,還是滿心歡喜地將小女兒抱在懷中,不斷地逗弄,完全忘記了這幾年間盼望孿生小男孩的期待之情。
由於先前一直準備的名字都是給男孩使用的,兩人便廢了整整一個月也沒給小女兒想到更好的名字。到了滿月宴那夜,皇甫天賜又帶著霓裳和十歲大的小律、小離,以及才四歲大的小女兒纖兒回花舞國省親,小律提議,讓小晴兒為妹妹取名字。
眾人又是哄又是騙,才讓小晴兒似懂非懂地說出一個名字:“晚晚,晚晚……”
上官錦頓時眼前一亮,隨之將“晚晚”疊字改成跟晴兒一樣的,叫小女兒為“晚兒”,眾人紛紛道喜,誰也沒有看見,小晴兒在努力爬上木桌,想要搶小律手中的青花瓷碗。
後來,上官錦還頒布了兩道聖旨。
一為封國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自花舞複國以來,中宮鳳位空懸數年,朕伴著這般這風雲縱橫下的孤寂孑然而過,現貴妃施氏,肅雍德茂,溫懿恭淑,有徽柔之質,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靜正垂儀。皇後之尊,與朕同體,承宗廟,母天下,豈易哉!唯碧玉德冠口,乃可當之,今朕親授金冊鳳印,冊後,為六宮之主。封後大典,擇日舉行。欽此!”
二為清後宮——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與皇後施氏碧玉鶼鰈情深,相許一心,特此肅清後宮,從今獨寵皇後一人。從明日起,後宮各妃嬪皆可得賞遣返,按實情婚嫁自由。欽此!”
眾人又是一陣歡喜,倒是那些個臣子震驚得差點暈倒。
施碧玉環著上官錦的手臂,看著他懷中小心翼翼抱住的小女兒,嫣然一笑:“上官晚兒。晚兒,晚兒,原來幸福永遠也不會來得太晚。”
聽著她的呢喃,男人這才意識到這名字取得有點不對勁:“等等,晚兒,晚兒,那不是意味著朕的皇子遲遲不來?那朕的江山要傳給誰?”
便是這時,小離誌氣磊磊道:“皇帝舅舅,別擔心,您的花舞國,待離兒長大之時定會好好接受的!”
最後,上官錦的臉色越來越黑……
歐陽蕊並不是我真正的名字,從我有記憶以來,水清國宮中上下大多數人都是叫我“假公主“、“冒牌貨”,和顏悅色一點的頂多是喚我一聲“蕊兒”或者“蕊公主”。
直到十歲,我還是一個被欺辱著長大的公主,表麵光鮮,內裏糜爛,就連後宮中普通妃嬪身邊的丫鬟都能隨意把我踩在腳下。而使我受盡屈辱的最大源頭,則是一個叫歐陽易的少年。
他長得很好看,劍眉玉臉,笑起來壞壞的,心腸也壞壞的。他拿著帶倒刺的長鞭往我背上抽打之時,連眼睛也一眨不眨的。我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即使反抗也是沒用的。因為他是二皇子,我名義上的二皇兄,很有可能是將來的太子殿下。小小年紀的我,就已經明白,萬一得罪了未來太子殿下,絕不會有好下場。
正當我盡量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嚶嚶哭泣之時,歐陽易的暴戾突然停止了。我偷偷地抬起頭,隻見另一個長得比他還要好看的黑衣少年伸手阻擾了他,頎長的身影逆著光,用悅耳的聲音說:“二皇兄,每次都是用這條鞭子打,你不膩,我也看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