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們東方人的特點麼?喜歡處亂不驚?”
沫蟬抬眼望傑克,“你身邊還有哪個東方人,也這樣地處亂不驚?”
“哦……”傑克笑起來,“你果然是敏銳的姑娘。澳大利亞的華人很多,我農場裏也有新來的華人工人,他們幾乎也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
“我不能說他們的喜怒不形於色是不是與你的處亂不驚相同,或者說,他們是不喜歡將心情表露出來,以免被人刺探內心?”
“東方人都很含蓄,文化背景造就的性格。”沫蟬頂回去。
傑克聽懂了,舉起雙手來笑,“好,我收回前言。對不起。”
沫蟬扭頭去望糧倉牆根兒,外頭雖然沒有大群的老鼠了,卻也還是有稀稀落落幾隻膽大的,結成縱隊,沿著牆根兒吱吱地跑過。
沫蟬扭頭望傑克,“為什麼沒有看見貓?”
傑克登時笑了,“因為《湯姆和傑瑞》已經告訴我們,貓非但捉不到老鼠,而且反倒還會被老鼠捉弄和利用。”
“哦……”沫蟬皺眉,“你該不會是認真的吧?”
“至少有一半啊。”傑克聳肩,“貓是捉老鼠,但是這農場裏有幾百萬隻老鼠,你該不會是希望我也養幾百萬隻貓來與之匹敵吧?”
“否則一旦老鼠捉完了,那麼多的貓豈不是又成了農場的貓患?”
“不用那麼多,按照比例……”沫蟬自己說到這兒也樂了,“好了我不說了。那麼多老鼠,再按比例養貓,看樣子也得養上萬隻才夠用。”
傑克也很是惆悵,“請教過專家,說這種老鼠出生後六個星期就能受孕,然後六個星期就是一窩,一窩平均六個……這個速率繁殖下去,就算上萬隻貓都未必夠用。”
沫蟬一聽也快哭了,“它們特麼的怎麼這麼能生啊!出生六個星期就能當媽――真是,真是畜牲啊!”
傑克聳肩,“老鼠不是澳大利亞本土的動物,是當年歐洲人從歐洲帶來的;可惜他們隻帶來了老鼠,卻沒有將老鼠的天敵一並帶來,所以老鼠在澳大利亞根本就沒有形成天敵係統。而澳大利亞本土的動物,都是不吃老鼠的……”
“從前農場主都是下毒去殺,可是毒藥也對環境造成了另外一種傷害,所以不得不停下――以至於到現在,這樣鼠患成災,卻束手無策。”
沫蟬此時真的非常想念雎鳩。試想一下,如果將雎鳩和貓族運過來一飛機,讓他們在澳大利亞落地生根,那估計澳大利亞日後的鼠患就不會再這樣猖獗了。
傑克不知道沫蟬在想什麼,隻是自己惆悵地歎息,“去年糧食獲得了大豐收,對於我們來說是好消息;可是一場有史以來最嚴重的鼠患也隨之而來,豐收的所有喜悅都瞬間化為了烏有――沫蟬,以昆士蘭為首,整個澳大利亞農業區已經損失了超過10億美金。”
澳大利亞的農業區很美,農田草場、牛羊成群,宛如田園畫――可是在這和平寧靜的表象之下,卻是農人們這樣的泣血之心,沫蟬也覺心痛。
傑克伸出雙手擱在沫蟬肩上,“沫蟬,幫幫我們。這個地球上雖然到處都有老鼠,但是現代以來爆發出這樣大規模鼠患的,隻有我們澳大利亞和你們中國。我們接到你們雜誌來自中國的電。話之後,你知道我們有多高興麼?我們相信,你們一定有辦法能幫得上我們。”
沫蟬迎上傑克的目光。
澳大利亞是1770年代才被英國宣告為殖民地,開始有歐洲人在本地與土著人一同開發這塊大陸。無論是農墾的曆史,抑或地理人文,與擁有上下五千年文明的中國,都有著遙遠額距離。
沫蟬理解,傑克想要從中國這份厚重的曆史經驗中求助的心情。他是相信,中國人一定有了戰勝這樣大規模鼠患的辦法。
沫蟬知道,自己對傑克這份期許不能推辭,要傾盡全力。
《探秘》雜誌要做海外版,第一站就選在了澳大利亞。如果能幫助當地人搞定這場鼠患,無疑將對未來公司的發展創造許多便利條件,能夠讓公司業務更好地融入本地生活;
同時,就算傑克他們長著外國人的麵孔,東西方的傳統與視角還有諸多的差異,但是他們也是人類,也是農民,也是值得同情的族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