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啊!你愣著幹啥?”劉燕一聲怒吼,嚇得那實習護士一個激靈,連忙在器械台上翻騰起來。
“你呢!站在那跟個木頭樁子似的!”劉燕這一次竟然是奔著朱君來的。
朱君脾氣再怎麼溫和,也有些受不了了。丟了根針,莫責任就不在醫生身上,就算有責任,那又是多大點事情啊?手術過程是大夥都親眼看到的,那根針還能留在病人體內不成?
很想火還回去的朱君一轉眼看到了正手拿一塊吸鐵石俯在地上四下尋找的郭老二,頓時就消了氣,人家堂堂一正主任醫生都能這樣,自己又為什麼要拉著架子呢!
朱君立即投入了找針的隊伍中來。
一蹲下,再一側目,朱君還沒能把目光聚焦在地板上卻先看見了實習護士的那一雙玉足,實話,這還是朱君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一對穿著護士便鞋的女孩腳。
五秒鍾,就五秒鍾!五秒鍾吃不了虧也上不了當,五秒鍾之後再去找針也來得及。
沒到五秒鍾,朱君就忍不住將目光向上遊離了,那雙玉足引得他想看看……
看什麼呀!手術室的那套護士裝實在是太不靠譜了,多火爆的身材在那套衣裝的包裹下都會失去了味道,再加上那實習護士還穿著一件手術無菌衣……
失望之餘,朱君忍不住歎了口氣。也就是這歎氣的一瞬間,那實習護士的手術衣的下擺上閃了一下亮光。
“別動!”朱君趁勢摸住了那實習護士的腳踝。
用‘摸’這個字眼實在是太齷齪了,此等場景下,理應用‘按’字或是‘捏’字更為恰當。可是,若是按照朱君這廝的動作來描述的話,還隻能用‘摸’這個字。
朱君一把摸住了那實習護士的腳踝,口中大喝一聲:“別動!”驚得那實習護士渾身一哆嗦,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任由朱君的手……
朱君緩緩地站了起來,手中捏著一根四號三角針:“掉到她的手術衣上了,針尖紮進了衣服裏。”
劉燕和郭老二幾乎同時長出了口氣。
一周後,朱君在一次科裏的飯局上得知,手術後的器械核對是一項非常嚴肅的事情,莫是一根針,就算是一塊紗布,若是不能進出核對清楚的話,這台手術都不能算結束。
朱君當時在飯局上提出了一個問題:“那好多報道病人手術後體內留下什麼什麼的,怎麼可能?”
葛輝當時回答:“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會有。不過相比全國的手術總量,出了這類事件的幾率還是遠遠於航班出事的幾率的。”
這事放下先不提,咱們還是把視線放回到手術室中。
找到了針,這台手術總算可以結束了。
“朱醫生,你去填個病理申請吧,我去衝個澡。”郭老二交代完,向劉燕拋了個媚眼,笑嗬嗬地先走了,留了劉燕在身後低聲罵著:“死郭老二,臭流氓!”
一轉眼,劉燕又看到了朱君,繼續罵了:“看什麼看?死豬八戒,臭流氓!”
朱君被罵了個一頭霧水。郭老二挨罵那是活該,這個老流氓對劉燕的手腳不幹淨,朱君看到了眼裏。可劉燕為啥要捎帶上自己呢?
一轉頭,朱君看到了實習護士的那張紅撲撲的臉……
這個劉燕的眼睛還真賊!那個實習護士的模樣還真不賴!
朱君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還想在手術室多賴一會,可劉燕那眼神……朱君趕緊收拾了,準備去填寫病理申請單了。
按照慣例,從病人身上切下來的物件還是要給病人的家屬看一看的,填寫申請單之前,朱君拎著那隻切下來的闌尾,出了手術室。
病人的父親母親、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七大姑、八大姨……來了一大群,全都堆在了手術室門口的那片不算大也不算的大廳中。
一見到朱君出了手術室,一大幫人迅將朱君圍了起來。
“我女兒怎麼樣?”
“我孫女怎麼樣?”
“我外孫女還好吧?”
“我侄女……”
……
朱君揚了揚手中的那玩意:“呃,手術很順利,病人馬上就可以出來了,跟你們啊,這也不是什麼大手術,沒必要這麼多人伺候著,留一個下來就好了,其他人都趕緊回家吧,留著隻會影響其他病人的休息。”
那一刻,朱君醫生在那群人的眼睛裏就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觀音菩薩話了,誰敢違拗?
那一刻,朱君也從眾人的眼神中讀出了什麼叫尊重和依賴。
“這感覺真他媽不錯!”回到了手術室在填寫病理申請單的朱君不由得出了這樣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