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走了九停,孤也不占你便宜,你接寡人九刀,能接下,冰簾你拿走,接不下,”孤家寡人頓了頓,”那便留在這吧.”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一道恍如千軍萬馬肆虐奔騰的氣息自孤家寡人的刀身上透出,雖磅礴澎湃,卻沒有沙場浴血的慘烈激壯,正所謂字如其人,刀合主意,對於一位沒有經曆過“夜戰桑乾北,秦兵半不歸”那種滄桑悲涼的刀客,其刀意斷然不可能帶有瘮人的煞氣,但其間的半點淒涼之意卻若混若天成,與這天山之巔呼嘯的風雪尤為契合。
在此許霸道無匹的男子身上,竟然出現一絲帶著江南水鄉情懷的溫柔,真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然而此刻的小和尚卻無暇顧及孤家寡人刀上的那半點溫柔,小和尚目光微凝,右手作拳,左手作拈花狀敲擊著右手。
“砰!砰!”
很輕的兩聲。在這漫天的風雪中。
很重的兩聲。在這漫天的風雪中。
萬千道柔和的黃光在小和尚身側迸發。
越出山巔,漫過山腰,落在山腳。
山腳的梅花染上一片淡黃色。
如果小姑娘此刻能夠瞧見山腳的景色,定會想起自己與小和尚最愛吃的蛋炒飯。
想起蛋炒飯,自然會想起蛋炒飯的香氣。
一股馨香自山腳開始飄起。
轉眼間便飄至山巔。
香氣來得悄無聲息。
刀意散得悄無聲息。
......
“你很自信。”孤家寡人的聲音響起,聽不出來是輕蔑,還是凝重。
是的,在他看來,這是頭一回有人在他的刀下,采取守勢。
他很自信,他對他的刀很自信。他與人對戰不多,但沒有人敢在他的刀下采取守勢,一動不動的守勢。
小和尚笑道:“我無意與你為敵,既不為敵,又何用出手?”
“你很強。”孤家寡人平靜道。
他手心翻轉,握在手上的長刀自然而然地隨著翻轉,天山山巔白光耀天,七道刀意將天上那一團漆黑如墨的雲層分成了七塊,雲層將天覆蓋,那麼這樣看上去,七道刀意間接地將天分成了七塊!
初時拇指粗細,落到小和尚肩上的時候,儼然變成了七條瀑布。
“黃河之水天上來”,這七道刀意,不似從孤家寡人手中發出,而似是自天上傾泄而落。
小和尚整個身子沐浴在白光之中。
白黃二光交相輝映,似蓬萊仙境。
但此刻小和尚的臉,卻比那白光還要白上幾分,甚至比腳下踩著的皚皚白雪,猶有過之。
小姑娘雙手緊緊握住小和尚的半塊衣角,身子顫抖,那雙漂亮的大眼因受不住耀眼的白光而緩緩閉上,她感覺到她與小和尚身側的風吹得更響,雪變得更輕。
“嘶!”她聽到了有別於風雪呼嘯的聲音,這聲音使她情不自禁地想起兒時頑皮搗蛋而弄破衣衫時那種不安,因為會被娘親嚴厲嗬斥而導致的不安。
此刻,那種不安竟然不由自主地在她的心窩上升騰,甚至有逐漸轉變成恐懼的跡象。
這種不安使她迫切地睜開了眼。
強光導致的眩暈使她兩眼發黑。
終於,小和尚的身影顯現在她的眼前。
驚呼聲被她騰出來的一隻小手覆蓋住,剩下的那隻握著小和尚衣角的小手五指指節發白,兩行清淚滑落到嘴邊。
但很快地,小姑娘用手擦去了臉上的淚水,她不能讓小和尚知道她落淚,這會影響到小和尚的心神。
白光散去,小和尚身上的黃光也如冰雪融化般消散無蹤。
“嘀嗒,嘀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