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十四年(1888),武七花錢4000餘吊,在堂邑縣柳林鎮東門外建起第一所義學,取名“崇賢義塾”。武七用了整整三十年的時間來實現他的理想,在這三十年裏,他受盡苦難,但始終堅定的一步步邁向他的目標。學校建成後他親自到當地有學問的進士、舉人家跪請他們任教,並到貧寒人家跪求他們送子上學。當年招生約50餘名,依循慣例分為蒙班和經班,學費全免,經費從武七置辦的學田中支出。每逢開學第一天時,武七都要先拜老師,次拜學生,這種儀式持續多年。每次置宴招待老師,他都請當地名紳相陪,而自己則站立門外,專候磕頭進菜,待宴罷吃些殘渣剩羹便匆匆而去。
平時,他常來義塾探視,對勤於教課的老師,他叩跪感謝;對一時懶惰的老師,他跪求警覺。有一次老師睡午覺睡過了頭,學生在學堂內打鬧,武七徑直來到老師的房前,跪下高聲唱道:“先生睡覺,學生胡鬧,我來跪求,一了百了”。老師十分慚愧,以後再也不敢疏懶。對貪玩、不認真學習的學生,他下跪泣勸:“讀書不用功,回家無臉見父兄”。就這樣,義塾老師對他十分敬憚,而學生也不敢有絲毫懈怠,大家都嚴守學規,努力上進,學有所成者甚眾。
光緒十六年(1890),武七與寺院合作,在館陶縣楊二莊興辦了第二所義學。光緒二十二年(1896),武七又靠行乞積蓄,並求得臨清官紳資助,用資3000吊在臨清縣禦史巷辦起第三所義學。武七一心一意興辦義學,為免妻室之累,他一生不娶妻、不置家。其兄長親友多次求取資助都被他拒絕,他唱道:“不顧親,不顧故,義學我修好幾處。”
山東巡撫張曜聞知武七義行,特下示召見,並下令免征義學田錢糧和徭役,另捐銀200兩,並賜名武七為武訓。同時奏請光緒帝頒以“樂善好施”的匾額。武訓的絕世奇行轟動朝野。清廷授以“義學正”名號,賞穿黃馬褂。從此武訓聲名大振。
光緒二十二年(1896)4月23日,武訓病逝於禦史巷義塾。根據《清史稿》的記載,“(武訓)病革,聞諸生誦讀聲,猶張目而笑”。就這樣,武訓在眾學童朗朗讀書聲中含笑離開了這個世界,享年五十九歲。
出殯當日,堂邑、館陶、臨清三縣官紳全體執紼送殯,遵照武訓遺囑歸葬於堂邑縣柳林鎮崇賢義塾的東側。各縣鄉民自動參加葬禮達萬人以上,沿途來觀者人山人海,一時師生哭聲震天,鄉民紛紛落淚。
陶行知先生的短詩《武訓頌》對武訓的一生做了概括,詩中這樣說:“朝朝暮暮,快快樂樂。一生到老,四處奔波。為了苦孩,甘為駱駝。與人有益,牛馬也做。公無靠背,朋友無多。未受教育,狀元蓋過。當眾跪求,頑石轉舵。不置家產,不娶老婆。為著一件大事來,興學,興學,興學。”
雖有人質疑武訓受賞黃馬褂一事的真偽,但武訓為朝廷隆重嘉獎、為時人稱頌卻是不爭的事實。清王朝當時已是大廈將傾、搖搖欲墜,仍令國史館為武訓的事跡立傳,這使得武訓和他的事跡倍受當世矚目。根據《清史稿》宣統本紀的記載,“己未,予積貲興學山東堂邑。義丐武訓事實宣付史館。”武訓的事跡後來被編入《清史稿》列傳二百八十六孝義一節中。
所有武訓生前事跡,除了國史館已奉令為之立傳外,梁啟超先生還專門為他撰寫了十分精彩的《興學節略》,以資表揚。梁文中說武訓的義塾“行之數十年,弟子卒業而去者,不可勝數”,而他始終“日以兩錢粗饅終其身”。
文中最後總結道,“銖積寸累,惟以興學為事。殆所謂奇節瑰行,得天獨厚者歟!”梁啟超乃當時維新變法的領袖人物,又是知識界泰鬥,在他的倡導下,武訓受到越來越多的人的矚目。張默生《異行傳》裏也專有義丐武訓一節,宣傳他的事跡。
1903年山東巡撫衙門為武訓修葺了陵墓、建造了武訓祠,並立碑為紀。到了民國時期,為紀念清末聞名中外的“平民教育家”、“義學正”武訓,時任山東教育廳長何思源先生撥款重建了武訓祠。
何思源還在武訓祠堂立了尊武訓漢白玉雕像,這座雕像比真人略大。據解放後當地曾見過武訓的老人們都說這座雕塑像酷似武訓本人,可惜在文革中被紅衛兵毀壞。1932年,當時的山東省主席韓複榘為紀念在臨清倡辦義學的武訓,建造了“武公紀念堂”,並在紀念堂兩側建造了兩個“武公紀念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