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間普通卻也不普通的酒館。
說它普通,因為它所經營的無非是些白酒、紅酒、雞尾酒什麼的;說它不普通,因為它的老板不普通。
老板是一位半獸人!
半獸人是什麼東西?
不,半獸人不是東西。
他們人類的別支,是人類之外的又一種人,傳說他們曾經是最根紅苗正的人類,卻被黑暗的力量折磨的不成人形。
他們已經沒有人類的模樣,雖然都是一個頭,兩隻手,但他們的樣子,實在不敢讓人恭維。
他們幾乎所有人都是滿口的獠牙,整個臉龐布滿黑硬的須毛。
他們的四肢粗大、強壯,上麵滿是彎彎曲曲的經脈,或者傷疤。
——能震撼眼球的傷疤。
不錯,半獸人就是一個好戰的種族,他們和敵人戰鬥,或者和同胞決鬥時,都會留下永遠無法消逝的傷疤。不過,半獸人並不覺得這些傷疤有礙自己的形象(反正他們也知道自己的形象不咋地),反而以此為榮耀。無論寒冷或酷熱,他們都將手臂還有胸膛裸露在外麵,讓人一眼都能看到那上麵的疤痕……
可是,他不會這樣做。
其他半獸人都這樣做,他卻不這樣做。
他穿著整齊幹淨的衣服;他的目光永遠都是那樣的溫和;他說話的語調讓人感歎男人的柔性之美;他簡直個性極了。
是的,他是位追求個性的半獸人。為了活出自己的性格,他才離開部落,來到麗爾開了這間名叫“家之味”酒館。
他雖然個性,但依舊是半獸人,他給別人的第一印象還會是好勇鬥狠的野蠻生靈。然而,他有什麼辦法呢?他所能做的最多的,也隻是在整個麗爾都沉睡的時候,麵朝著北方——那是家的方向,默默地喝著苦澀辛辣的草果酒。
草果酒的味道辣極了,嗆得他直咳嗽,咳嗽中甚至留下了淚。就在這淚光的朦朧中,他仿佛看到家,仿佛看到心上人在家鄉的草原上輕歌漫舞。
真懷念!
又沒客人了,他倒滿一大杯草果酒坐在常坐的位置上,還是麵朝北,還是被嗆得咳嗽,在咳嗽中,他仿佛又看到什麼。
他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了小米一行人走到門口,並且聽見說話不清楚的風箱在打招呼:“親愛的雷,你好。”
雷擦拭一下眼睛,站起來溫和地說:“好久不見,請坐。”
小米看了看雷手中的酒杯,問:“雷,你喝的是你家鄉的酒嗎?”
雷點點頭說:“是的。”
“它叫什麼名字?”
雷自豪地說:“它叫‘家的味道’,是由五種草的果實釀造而成的。”
小米驚奇地說:“是嗎?給我們來四杯。”
雷柔柔地應一聲,轉身走向吧台。
小米四人找個位置坐下,莫名地,他們都一語不發,似乎有幾雙手把他們的嘴巴都捂嚴了,就連話最多的風箱也在裝低調。
畢竟,誰都知道在送別時所喝酒的味道不是那麼好。
雷把酒放到桌上,輕快地走了,小米他們還是默默無語。
猶如一片湖麵被輕風刮起一圈圈的漣漪,初次喝酒的風箱剛把酒杯端到嘴邊,就被辛辣的味道嗆的咳嗽不已。
小米打破僵局,說:“我說過你不會喝醉的。”
風箱仿佛吃了炮藥,他竟然壯起膽子,一口氣把酒喝光,含糊地說:“醉了多好,醉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小米慢慢地說:“醉了是好,可有些人是不能醉的。”她對正要喝酒的宋中說:“我們都不能醉的,我們將要離開。”
宋中“哼”著說:“我從來不會醉的。”
丁子端起酒杯,說:“我不會離開,所以,我不擔心喝醉。”
小米說:“不,你需要時刻清醒,你喝醉後,就分不清一個人究竟是男人還是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