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喬羽莫一起嗎?”
“看他。”
兩個人你來我往一問一答,進行著無趣的對話,可是誰也沒有說到關鍵點上,隻是在無關緊要的大門外徘徊,彼此都不曾進一步,卻也,都不舍得掛斷。
隻是他們可以談的東西實在太少,以至於很快就沒有了那些可以稱之為擋箭牌的話題,可是,也沒有誰敢更進一步,單刀直入。
兩人再一次陷入了膠著的沉默。
“那個......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掛了。”許許不願意再在這難熬的氛圍裏拖著,她怕再說下去,她所有的情緒都會在這寂寞的夜色裏全線崩潰。
“等等。”溫任出言製止。
“怎麼了?”許許的手指已經快要落到掛斷鍵上了,最後還是收了回來,又把手機放到耳邊繼續聽著。
“不問問我,為什麼會打過來嗎?”頭有些暈,喝的時候沒什麼感覺。這時候酒的後勁好像上來了。
“我們之間,還有必要談論這個嗎?”
“江心許。”溫任的聲音低沉得像化在了這夜色裏,既沉重,又寂寞,好像是無家可歸的人在訴說他的顛沛流離,“我想你了......”
握著手機的手忽然一鬆,手機跌落在柔軟潔白的被褥上,隻有屏幕還在一閃一閃地發著光,整個世界忽然就安靜了,靜得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咚,一下一下,像在訴說著什麼靈異的故事。
許許捂住嘴,努力睜大眼睛,溫熱的液體還是從眼眶溢了出來,怎麼也收不回去,慢慢地流下來,滑過手背,滴落到雪白的被褥上,氤氳出一朵朵淚花,漸漸連成一片。
溫任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就像一個喝得酩酊大醉的醉漢,絮絮叨叨不在意對方是不是在聽,就是自言自語要把話都說出來才痛快。她從來沒有見過溫任這樣嘮叨的一麵。
“江心許,你為什麼搬走了?你怎麼就搬走了......你怎麼可以這麼絕情這麼心狠呢。你知不知道我那天在醫院裏看到你胃出血嘔血不停不能進食,瘦得快要死掉的樣子有多心痛。我真怕啊,我真怕你就這樣沒了,就這樣在世界上消失了。我離開醫院以後立刻就去租下了南苑小區19幢305,就是你的對麵。那時候我在想啊,能經常看到你也好啊,畢竟我還能看得見你的時間,也不多了。而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也能及早知道,你說說你一個單身的女孩子,怎麼敢一個人住在那裏呢,萬一有壞人......而且你這麼不會照顧自己,把自己照顧沒了怎麼辦......你怎麼可以說斷就斷,就這麼闖進我心裏,又這麼不負責任地走掉,你知道我聽到房東跟我說你退租了再也不會回來時候的心情嗎?你知道我多麼後悔一年前沒有看清楚自己的心意嗎?你失憶了我又失落又覺得假如你永遠沒有想起來我對你的欺騙和利用說不定更好......可是你為什麼比我想象的還要絕情......”
“溫任。你是不是喝醉了。”許許製止了溫任繼續說下去。
他的話在她心頭掀起了狂風驟雨,她不知道,她全都不知道。她隻記得他說為了展汐才搬到305,隻記得他說她沒死就好,隻記得他說不愛她。他說了,她就信了。可是現在這些,又算什麼呢?
“我沒有喝醉。江心許,我......”
溫任握著手機的手無力一鬆,手機掉落到地板上發出咣啷一聲響,他的腦袋一歪,就在雜亂的思緒中昏沉睡去。
許許怔怔地望著被掛斷的手機,看著屏幕慢慢暗下去,閉上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