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書香也豪情萬種地道:“你以為我不敢到陰陽穀?”
諸葛蘭道:“陰陽穀我是去過的,敢不敢那要看你的了,我也不妨告訴你,白發金剛凶狠,風流金剛風流,憑你,逗風流金剛容易,鬥白發金剛隻怕……哈哈……”
她帶起笑聲,人已穿向湖心亭。
傅書香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物。
因此,她也冷冷一笑道:“竹劍去得的地方,桃木劍也敢去,咱們看誰先到陰陽穀!”
她口說著,身形已一躍而起,諸葛蘭豈肯後人,在夜空相繼飄然而去。
她二人一走,司馬-反而頓時一呆。
此時,既無從攔阻,隻好叫道:“何必這等性急,要走也得好商量!”
然而,傅書香已充耳不聞,去個無影無蹤。
司馬-隻好追著諸葛蘭道:“蘭妹妹,你聽我說……”
不料,諸葛蘭氣呼呼地道:“哦!瞧你那份神氣!”
司馬-莫明其妙地道:“我神氣,我沒有什麼神氣呀!”
諸葛蘭俏立湖心亭畔,負氣地道:“我知道,你既送了我一株‘千年紫芝’,又在天地教救了我一命,就以為對我天高地厚之思是嗎?”
司馬-不由道:“此話從何說起!”
諸葛蘭道:“就從你說起!”
司馬-道:“我有什麼不對?”
諸葛蘭道:“你自己想!”
司馬-道:“我不覺得我有什麼不對之處!”
諸葛蘭一揚柳眉道:“哼!你一而再的化身‘病金剛’戲弄我!是什麼意思?”
司馬-忙分辯道:“那是權宜之計,第一次是想進‘七絕穀’,第二次是為了要混進天地教!”
諸葛蘭的雙頰緋紅,又喝道:“瞧你對‘桃木劍’傅書香的那股勁!哼!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
司馬-笑道:“這更是莫須有的事!”
諸葛蘭越發不快道:“你看你得意的笑容!”
司馬-隻好道:“難道要我哭!”
諸葛蘭認真地道:“傅丫頭的人都走了,你還焦急地叫道:”別走呀!好商量呀!你為何不追上去呢?“司馬-正色道:“按道理,我們真該追上去!”
諸葛蘭叫道:“什麼道理!”
司馬-道:“陰陽穀如同虎穴龍潭,伏氏母又是心狠手辣,傅書香一人,恐怕凶多吉少!”
諸葛蘭啐了一聲道:“呸!既然是你耽心她,為何又出了這個主意!”
司馬-忙分辯道:“我是說在一月之內,也就是說等伏氏母出了陰陽穀,到了‘血光會’再說!尤其要等蘭妹妹你,加上我,三個人對付他們!”
諸葛蘭不屑地道:“廢話,我鬥伏氏母,用不著你撐腰!”
司馬-含笑道:“可是傅姑娘她未必就有把握!”
諸葛蘭一撇嘴道:“喲!傅姑娘!多親熱呀,既然耽心,你就追上去好啦!”
司馬-央求地道:“蘭妹妹!我們一起去!”
諸葛蘭嬌嗔地道:“少廢話!我沒這份心!”
司馬-道:“可是,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我不能眼巴巴的聽由傅姑娘涉險去闖陰陽穀!”
在司馬-來說,他是正人君,也是為了一個“正義感”,才堅持要去,這並不是沒有道理。
而心性孤傲的諸葛蘭,是天生的傲氣。
司馬-越要去,她就越發的不要去。
因此,她索性一跺腳道:“你去盡管去,不要假樣假式的難以為情,告訴你,本姑娘沒有這份閑情逸致!”
語落,人已陡然而起,斜射三丈。
半空,她折腰平射,頭前腳後,徑向長沙府城疾馳而去。
司馬-尷尬異常,木然目送諸葛蘭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裏。
他一時沒了主意。
因為,他愛諸葛蘭,也知道諸葛蘭的個性。
可是,傅書香獨自去闖陰陽穀,這也是一樁使司馬-心異常不安的事。
終於,他作了個決定:諸葛蘭隻是性情耿介倔強,但是,是可以理喻的人,不能因為一時的私念與意氣,斷送了傅書香一個正派的少女!
司馬-的心意已決,不再猶疑,苦苦一笑,也向陰陽穀趕去。
************廬山的雲霧,是常年不斷的。
詩人曾描寫著:“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
七月的廬山,雲霧嫋繞。
這時,才是淩晨時分。
一道青影,在晨霧電射疾馳,那正是懷著一顆正氣浩然的心,到廬山來為“桃木劍”傅書香援手的“玉金剛”司馬. 他星夜兼程,進入廬山,此時正撲向“陰陽穀”。
由於他心急著趕路,所以身法之快,如同離弦之箭,掠過了千重奇峰,轉眼已經到了陰陽穀口。
但見,陰陽穀一片沉寂,竟連一個明樁暗卡也沒有。
司馬-反而遲疑不前,正待運功發聲招呼。
忽然穀內一點黃影,風馳電掣的奔了出來。
敢情正是“桃木劍”傅書香。
司馬-不禁把心一塊大石放下,朗聲道:“傅姑娘!傅姑娘!”
傅書香這時也已看出了司馬-,正色道:“司馬大俠,你可是陪著諸葛蘭來的?她的人呢?”
司馬-苦苦一笑,搖頭道:“姑娘!你猜錯了!”
傅書香道:“那你來做什麼?”
司馬-實話實說道:“我是怕傅姑娘你一個人……一個人……”
他不便說傅書香功力不濟,或者是鬥不了伏氏母,囁嚅一陣,才接著道:“怕伏氏母不光明正大的與你見麵,你一個人容易被他們騙過!”
傅書香已不是小孩了,對司馬-的心事,當然明白,她知道司馬蚧是為了怕自己涉險,趕來援手的。
因此,心微微一震,覺得有一種安慰的感受,甜蜜的意味,也有說不出的感激。
她含笑點頭道:“多謝司馬大俠!”
司馬-忙道:“同是武林一脈,木劍、竹劍,鋼扇,三者又有淵源,口口聲聲大俠,不但在下不敢當,而且別人也聽之不雅,傅姑娘!你太客氣了!”
傅書香俏皮地一笑道:“那要我叫你什麼?”
司馬-紅著臉道:“叫我司馬-好啦!”
傅書香搖手道:“這怎麼可以,提名道姓太不禮貌,看起來……”
她說到這裏,忽然紅著臉,“噗吃”笑了出來。
司馬-不解道:“為何發笑?”
傅書香道:“看起來我比你大,叫你一聲老弟如何?”
司馬-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應承不是,不應承也不合適。
他苦笑道:“姑娘!你會比我大?”
傅書香道:“我?我今年二十五歲了,當然比你大,隻是可不敢叫你老弟!”
司馬-朗聲笑道:“哈哈,假若你真是二十五歲,叫我弟弟是應該的。”
傅書香對於“玉金剛”司馬-在武林的地位與聲譽並不陌生。
此刻司馬-自己當麵承應做她的弟弟,自然是一種難得的事。
因此,展顏而笑道:“-弟弟!你可不能作惱喲!”
司馬-隻好點頭不迭,口卻道:“你進了陰陽穀可曾見到……”
不等他的話說完傅書香忽然臉色一變,拍手驚呼道:“哎呀!隻顧與你說話,差點把大事給忘懷了!”
她的臉泛驚慌,目露焦急之色,分明是事體十分緊迫,也十分重要。
司馬-不由一楞道:“有什麼大事?”
傅書香急道:“緊急得很,你來得正好,我們得趕到黃岡赤壁去!”
司馬-如同丈二金剛,摸不頭腦,苦笑道:“到底是什麼事?”
傅書香正色道:“你可認識‘醉金剛’方古驤?”
這句話離題甚遠的,更使司馬-茫然,他隻不住地點頭道:“何止認識,乃是忘年交情!生死的同道!”
傅書香道:“那太好了!他是我父親的盟兄弟!”
司馬-忙道:“盡扯這幹嘛?究竟陰陽穀發生了什麼變化?我們要趕到黃岡赤壁做什麼?”
傅書香十分凝重地道:“方古驤還有另外幾個正派人物,此刻正被困在黃岡赤壁!”
此言一出,司馬-不由大驚失色,劈口道:“哦!真的?”
傅書香道:“千真萬確!”
司馬-急道:“你怎麼知道?”
傅書香指了指穀口邊一塊大石道:“說來話長,坐下來!”
她說著,自己先在另一個石塊上坐下來,才道:“昨夜,四更時分,我才進入陰陽穀,誰知,穀空空如也,隻剩下了三四個老弱傭婦,在穀看守!”
司馬-奇怪地道:“怎麼了呢?穀的一切機關呢?”
傅書香道:“一切機關,少數撤去,因為伏氏母盡率精銳,趕往赤壁去了!”
司馬-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傅書香道:“我進入陰陽穀,不見一人,趕到穀才遇見了幾個看守的粗工婦人,她們告訴我……”
司馬-插口道:“她們說些什麼?”
傅書香接著道:“他們說,三天前,伏五娘母回轉陰陽穀,整頓一切,打算把陰陽穀的精壯,全部集到珞珈山去……”
司馬-不由問道:“那怎麼又扯到黃岡赤壁去?”
傅書香見司馬-十分憂急,一句逼一句的不斷追根究底,不由笑道:“話要一句句說,飯要一口口吃呀!”
司馬-也覺出自己太猴急,不由笑道:“我……我……”
傅書香見他囁囁嚅嚅的,不由道:“你太擔心方古驤他們的安危是嗎?”
司馬-頷首微笑道:“對!對!你太聰敏!”
傅書香甜甜一笑,接著道:“據那留守的老婦人說,昨天正午,忽然來了一個江湖飛賊叫什麼‘飛天蜈蚣’的……”
司馬-忙道:“有!‘飛天蜈蚣’韓之貞!有這一號!他到陰陽穀做什麼?”
傅書香不答反問道:“你知道這個人?”
司馬-連連點頭道:“知道,他們弟兄四人,人稱‘韓門四毒’,老大韓之元,人稱‘青竹蛇’,老二韓之亨,外號‘長尾蠍’,老三名叫‘癩蛤蟆’韓之利,老四就是‘飛天蜈蚣’!”
傅書香“哦”了一聲道:“哦!一群毒物,不是好人!”
司馬-急道:“到底怎麼啦!姑娘你……”
傅書香說:“這四個毒物,如今都投入了‘七殺堡’的門下,做了‘七殺堡主’夏鐵牛的座上客了!”
司馬-不由歎息了一聲道:“臭味相投自是意料事,不過,江湖上又多了一個血腥集團了!”
傅書香頷首道:“你說的不錯!而且這場血腥已經揭開了。”
司馬-大吃一驚道:“怎麼說法?”
傅書香徐徐地道:“我那師叔方古驤等,就是落在‘七殺堡主’夏鐵牛的手內!”
這不啻是晴天霹靂。
司馬-由石上一躍而起道:“有這等事!”
傅書香點頭道:“飛天蜈蚣到陰陽穀,就是專為此事而來!”
司馬-心焦愁萬分道:“他……”
傅書香神色凝重地道:“他傳達‘笑裏藏刀’章敏的‘血光令’,要伏五娘率領一眾嘍囉先到赤壁‘七殺堡’押解方古驤等到珞珈山,以免途有失!”
司馬-目望天際,默然沉思。
傅書香又道:“這是陰陽穀的留守婦人親口告訴我的!”
司馬-半晌才道:“你認為這消息絕對可靠?”
傅書香認真地道:“那幾個老婦,對武林事毫無所知,她們的話假不了!”
司馬-猶疑地道:“隻怕未必!”
傅書香奇怪道:“有何漏洞嗎?”
司馬-踱了幾步道:“那老婦人告訴你是方古驤一個人,還是怎的?”
傅書香連道:“不!不!她特別說‘方古驤等一行,全部落網,一個不漏!”’司馬-大搖其頭道:。“絕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傅書香不明白地問道:“什麼理由?”
司馬-伸出手掌,如數家珍地道:“與方老人家同行的,有‘瞽目金剛’,有‘神力金剛’,有‘小倉公’師徒,還有‘風塵酒丐’,以及潛龍古堡的‘神手大聖’,更有我盟兄司馬剛,‘笑羅刹’夏侯英,這些人哪一個也不是好惹的,憑‘四毒’兄弟,恐怕辦不到!”
他一口氣侃侃而談,似乎是放下了不少心事,表示著“絕不可能”!
誰知傅書香不答反問道:“你可知道他們是怎樣被擒的?”
司馬-道:“不論怎樣,要說弄技巧,方老人家是不會遭別人的道的!”
傅書香卻道:“正是著了人家的道!”
司馬-又恢複了愁眉道:“什麼道?”
傅書香道:“我問你,他們一行之,誰的水性最好?”
司馬-一楞道:“水性?他們在水上失足嗎?”
傅書香點頭道:“一點也不錯!”
此言一出,司馬-不由雙眉緊皺道:“糟了!他們一個一個可都是旱鴨,對水,完全一竅不通!”
傅書香道:“是了!這就大有可能了!”
司馬-急道:“真的在水……”
傅書香歎了口氣道:“他們搭了一艘大船,沿著長江向江夏進發,走到赤壁,就栽了!”
這是極可能的,司馬-不由焦急起來。
第—,“醉金剛”方古驤等很自然的會搭船順風順水沿江而下,既省力,又省時。
第二,一路來翻山越嶺,眾人可都幸苦夠了,難得有休息的機會,計算秋之約,搭船是最適宜不過的了。
第三,方古驤與“風塵酒丐”加上“神力金剛”,又是嗜愛杯物,在船可以終日飲酒談心,享受兩岸風光,沉溺醉鄉。
因此,司馬-一改樂觀的看法,祖喪地道:“果然如此,那一齊落入‘七殺堡主’手裏,似乎大有可能!”
傅書香也柳眉深鎖地道:“據‘飛天蜈蚣’對伏五娘說:‘醉貓還在捧著酒壇,咱們就把船給翻個底朝天’!”
司馬-不由連連拍手道:“大有可能!大有可能!”
傅書香又道:“飛天蜈蚣特別強調在岸上無法掌握,所以來請伏氏母,前去押運!”
司馬-道:“在水據我所知,‘四毒’兄弟也隻有‘青竹蛇’與‘癲蛤蟆’有幾手三腳貓!”
誰知,傅書香搖手不迭道:“不然!不然!還有一個‘翻江老鼠’蔣小平,算得上水上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