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飄蕩著渾濁的空氣,芷沫屛住了呼吸,聆聽雙方的心跳,

雪兒年紀雖小,天生潑辣,火爆脾氣,一個衝動勁兒,當下顧不得什麼,一走過去,撕了白翼絲帳,仇恨的目光直盯側躺在床邊的少年,破口大罵:“你,你這個恩將仇報的好色之徒,我們家小姐好心救你,你還敢輕薄我家小姐,我這就去找長老來。”

芷沫嬌羞地被平兒扶起,表情不太自然,嬌慎地哼了聲,拿手絹揮了揮,半掩著臉,纖細的聲音弱弱的說道:“不要。”

平兒安撫著懷中的公主,略顯失望地看著少年,說道:“就是,本以為你一表人才,沒想到竟是衣冠禽獸,小姐,您受驚了,奴婢來遲了,您有沒有被他怎麼樣?”

說到這,雪兒那丫頭的眼神恨不得變成利劍殺死人,逼的少年啞口無語,他幾次想解釋清楚,都被這兩人一人一句話給推了回去,隻好保持沉默。

“雪兒,平兒,你們誤會了,不要衝動,是你們錯怪這位公子了,他沒做什麼,隻不過我倆又被絆倒了,才又出現了方才不雅的畫麵,可千萬不能驚動長老呀!”冉芷沫承認,自己有私心。

兩個丫鬟見主子都出此言語,支支吾吾,不敢再說什麼,知道自己做錯事,埋著頭,悶悶不熱走到牆角。

“無事,隻要沒誤會這位姑娘的清白就夠了。”少年的微笑很暖心,氣度不凡的樣子,很迷人,深深印在芷沫心裏,一直到幾年後,她都不能忘記,曾經那時年少,天之驕女落凡塵,身世歸隱空穀中,淡妝霓裳池邊舞,得有伊人伴身旁。

“公子莫見怪,雪兒年幼,難免有些衝動,並無惡意。”

“嗬嗬,這姑娘倒是有趣,在下還要多謝小姐救命之恩呢,何怪之意?”少年出口便是敬言敬語,麵帶笑意,彬彬有禮的模樣,

芷沫留著心眼,心想:此人有如此英姿及氣度,又見原先穿著的錦衣布料不凡,定非普通人,若不是貴族皇子,也是官家少爺,哎,但願是我多想了,應該隻是個書香門弟罷了。

“說了那麼久,你到底是什麼人呀?”雪兒倒底是年輕,孩子氣地嘟嚷著,平兒拉扯了下她的衣角,她淘氣地朝平兒嘻了一下,

“嗬嗬,是啊,公子為何受了如此重的傷,倒於淩煙穀中?”

少年原本麵帶暖心的笑,這下被收了回去,靜默空洞的雙眸一直停留在這一刻,暗想:該怎麼說呢?

芷沫觀察到這一細微的變化,他停頓了些許片刻,緩緩道:“在下姓墨,名思影,悠閑之人,遊走江湖,前日來到淩煙穀,遭人偷襲,興許是江湖中的糾紛吧,幸虧小姐出手相救,不知小姐是?”

“嗯,嗬,”冉芷沫一聽便知他在撒謊,淩煙穀是棲秋餘孤的地盤,棲秋高手雲集,徘徊於穀中,不可能任由江湖中人在此地方撒野。

“小姐?”冉芷沫遲遲沒有回答,思影打量著眼前這位沉思的女子,

“哼,我家小姐是淩雲山莊的主人。”雪兒又按捺不住,搶先答道,俏皮的樣子真是可愛,

“你安靜點,否則讓公主罰你晚上不準吃飯。”平兒湊到她耳朵悄悄說道,她極委屈地把右手手指放在嘴邊咬著,

“嗬嗬,小女名喚冉芷沫,淩雲山莊不過是家父生前留下的唯一家產,站於牆角的兩位姑娘,分別是平兒和雪兒,自幼陪小女一同長大,情同姐妹,並無主仆之分,讓她們私下別喚小姐,就是不聽,”

“哦?冉芷沫!”少年一遍又一遍念著,意味深長品味著這個名字,這個將來會讓他銘記一生的名字。

淡淡殘血半邊夕陽落,微風掠過,小木屋的門發出“砰,”一聲,相互碰撞,平兒走過,欲想關上門,抬頭眺見從遠處跑來一小斯,看著急匆匆的樣兒,定是有急事,墨公子還在屋裏,這可不能讓別人看見,否則就麻煩了,平兒急忙在他進來之際,關上屋門,向公主使了眼色,出門攔住前來通報的小斯,問道,“有什麼事嗎?”

麵前的是位身著灰色布衣的年幼小斯,瘦小的男子見到平兒,一直是弓著腰,不敢挺直腰板,更不敢抬頭,足見他卑微的身份,隨之說道:“平兒姐姐,長老傳公主上大廳議事,還多勞平兒姐姐代為轉告。”

“哦?”平兒一想,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奇怪,今兒個長老突然聚集大廳議事,先前已經傳了少主去,這下又派人傳公主去,難道發生什麼大事了?”眼珠靈動轉過幾圈,又問道,“長老可有說是為何事?”

“嗬,平兒姐姐,長老是何等身份,奴才又是何等身份,豈敢過問,況且姐姐也不過是公主身旁的侍女,問這點,是否超過了點?隻需照之傳話罷了。”小斯這下倒不怕平兒,冷嘲熱諷的,顯露出醜惡的嘴臉,語氣有點不耐煩,不再是敬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