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少華跟在他身後,走近石壁,才看到峭壁下麵有一個人來高黑越越的石窟,老哥哥舉步走了進去,他自然也跟了進去,走入了石窟,就覺得比外麵暖和多了。一麵問道:“老哥哥,這裏就是你的家麼?”
飛跛子從肩頭放下一大包東西,右手打著火摺子,笑道:“老哥哥從前來過,這裏有兩間石室,正好咱們兩人住,所以老哥哥把你領到這裏來的。”
卓少華不解的道:“我們為什麼不住山下,要住到山頂上來呢?”
飛跛子道:“住在山下,你不能學飛,要學飛,就要住到山上來了。”他用火摺子照著往裏走了向步,說道:“這裏麵一間小石室,是你住的。”
他四周瞧了瞧,這石窟因為在高山上,沒有野獸,也沒有人跡,所以還算幹淨。
裏麵一間石室,略呈方形,靠壁處還有一張天然的石床,(其實是一塊平整的長方形巨石罷了)卓少華道:“老哥哥,那你睡在那裏呢?”
飛跛子道:“老哥哥不睡覺。”
卓少華道:“那怎麼成呢?老哥哥,這張石床很寬,我們擠一擠,兩個人也睡得下。”
“不!”飛跛子道:“不但老哥哥不睡覺,你也不能睡。”
卓少華茫然道:“不睡覺,那又做什麼呢?”
飛跛子道:“你不是要學飛麼?要學飛,就得先學坐!”
卓少華道:“坐我會。”
飛跛子藹然笑道:“我說的不是普通坐下來,要五心朝天。“於是就要他在石床上盤膝坐好,一麵又教他如何調息,如何運氣的法門。
卓少華做了一回,忽然咦道:“老哥哥,這坐法我從前好像學過一般,好熟悉?”
飛跛子微微一笑,說道:“是老哥哥方才告訴你的口訣,你熟記在心,所以練起來就像很熟悉了,練坐不可心有雜念,你慢慢練吧!”
說完,自顧自返身走出。
卓少華心誌被迷,心頭一片空白,老哥哥說的練坐不可心生雜念,他就不敢多想,隻是照著老哥哥教的去做。
先前坐在冰冷的石榻上,還覺得有些寒冷,但真氣運行了一周天,身上也就漸漸暖和了。
要知卓少華的父親是六合門的大師兄,自幼就跟乃父練習六合門的內功,十歲那年拜在九眺先生門下,屈指又已十三年,內功可說已有相當根基,飛跛子傳他的內功心法,雖然和六合門的功夫,並不相同,但運氣行功的法門,釋道兩門,也差不多大同小異,殊途同歸。
卓少華內功已有幾分火候,學起來自然可以事半功倍了。
飛跛子的原意,本想帶他行走江湖,找穆七娘去要解藥,但繼又一想,卓少華天資過人,乃是練武的上好材料,尤其神誌被迷,思想比較單純,可以心無旁鶩,正是練武的最好機會。因此把找尋穆七娘的事,暫且擱置下來,帶著卓少華前來人跡不到的百丈峰山頂,預期有一年工夫,定可造就武林一朵奇葩。
閑言表過,卻說卓少華依照飛跛子所傳內功口決,運氣調息,漸入佳境,飛跛子看他跌坐運氣的情形,自然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心中也是暗暗高興,第二天一早,天色還未黎明,飛跛子跨進石室,卓少華就倏地睜開眼來,說道:“老哥哥,天亮了麼?”
飛跛子含笑道:“差不多快亮了,小兄弟,咱們到山頂上去。”
卓少華道:“要到山頂去做什麼呢?”
飛跛子笑了笑道:“老哥哥教你練的是‘九陽神功’,不但要在室中靜坐運氣,還要到山頂上去對著太陽練功,這時太陽快出來下,我們自然要到上麵練功了。”
卓少華道:“練功有什麼好處呢?“
飛跛子大笑道:“好處多著呢,練會了功,你就會飛了,而且普天之下,也沒有人敢欺侮你了。”
卓少華欣然道:“老哥哥,那我們快走吧!”
飛跛子領著他走出洞窟,從左首岩石間攀援而上,不過一二十丈,就已到達山頂,這山頂占地足有數十畝之廣,都是嶙峋岩石,偏東有一方天然的平台,也有十數丈方圓,甚是平坦。
這時旭日將出,萬裏無雲,東首天際,更是一片光明,隻是山頂上罡風凜冽,吹到身上頗有奇寒難耐之感。
卓少華不由自主的打著寒噤,說道:“好冷!”
飛跛子藹然一笑道:“馬上就不冷了!”
這就教他麵向東方,盤膝坐下,然後又教他如何調勻呼吸,等到太陽升起之時,如何吸氣,如何行功。
剛好解釋完畢,一輪紅日已經緩緩從東首地下冒出,飛跛子伸出手掌,按在他背後“靈台穴”上,口中喝道:“小兄弟,快依我剛才說的吸氣行功。”
卓少華心誌迷失,隻知依言行事,沒有旁的心念,立即一心一意按照飛跛子說的口訣,吸氣行功。
飛跛子因他今天還是第一天初練“九陽神功”,怕他承受不了山頂奇寒,故而以本身真氣相助,那知他運行了一回真氣,發覺卓少華體內真氣,少說也有十數年的火候,心知無礙,也就緩緩收回手去。
卓少華依著他教的吸氣法門,一麵吸氣,一麵運功,一會工夫,果然發覺自己體內,有一般陽和之氣,從丹田升起,迅速的散布全身,而且每吸一口氣,都有一絲熱氣,直下丹田,再由丹田流向四肢百骸,不但不再感到寒冷,甚至漸漸有燠熱之感。
這樣足足運行了一刻工夫之久,飛跛子才要他停止運功。
卓少華抬起頭笑道:“老哥哥,我現在身上好熱,哦,現在還要做什麼呢?”
飛跛子道:“你先休息一會,對了,你摸摸身上,老哥哥送給你的那本冊子,還在不在?”
“老哥哥說的是一本書?”
卓少華道:“我身上就有一本書,我一直沒有拿出來過。”說著,伸手入懷,從貼身內衣中取出一本書來,說道:“老哥哥,你說的是不是這一本?”
他取出來的正是飛跛子送給他的“長風子雜錄”,幸虧他藏在貼身之處,才沒被畫眉搜出來!
也幸虧當時搜他身的是畫眉,(那天假扮卓少華的也是畫眉)小姑娘家,不敢在男人身上亂摸,所以隻搜得卓少華佩在身上的一塊玉佩,要是搜身的換了穆七娘,這本“長風子雜錄”也早被搜去了。
飛跛子喜道:“就是這一本,這是老哥哥臨行時送給你的。”
卓少華茫然道:“老哥哥,我怎麼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飛跛子問道:“你現在還想不想婆婆了?”
卓少華道:“婆婆對我很好,但我也想不起她從前的事來。”
飛跛子乘機道:“小兄弟,老哥哥老實告訴你,那婆婆叫穆七娘,她是個很壞很壞的人,你本來也不叫王阿大……”
“婆婆會是壞人?”
卓少華驚奇的道:“那我是誰呢?”
飛跛子道:“你本來叫卓少華,是穆七娘給你吃了一種毒藥,使你把從前的事都忘記了,她說的話都是騙你的。”
卓少華問道:“她為什麼要給我吃毒藥呢?”
飛跛子道:“原因我也不知道,但她是想害你。”
卓少華發急道:“那我該怎麼辦呢?”
飛跛子道:“這個你先不用管它,老哥哥慢慢會想辦法的,你現在隻要聽老哥哥的話,先把老哥哥教你的功夫學好,老哥哥就可以帶你下山去了。”
卓少華點著道:“我聽老哥哥的話:”
“好!”飛跛子一指那本小冊子,說道:“這上麵是老哥哥記的‘十三破’和練內功的口訣,原本老哥哥是希望你看了這本小冊子,自己去練習的,現在老哥哥把一身本領,都教給你,有許多功夫這本小冊子上是沒有的,現在我先傳你‘十三破’……”
卓少華仰起頭望著他問道:“什麼是‘十三破’呢?”
飛跛子笑了笑道:“十三破的全名該叫‘長風子十三破’,乃是老哥哥昔年看了各門各派的武功思索破解之道,所悟出來的,十三破,就是專破十三種兵刃的招法,哈哈,其實你學會了十三破,天下武功,差不多也全可破了。”
一麵從身邊取出一支金笛,又道:“這是老哥哥昔年的隨身兵器,老哥哥要把它送給你,不過在你神誌沒有恢複以前還不能帶在身邊,現在先不妨拿它練習招式,等學會了,作什麼兵刃都可以。”
當下就一手執著金笛,把“十三破”的第一招式“破劍三式”先演練一遍,然後又詳細給他講解了一番。
這“破劍三式”,原是針對武林各門各派的劍法而創,劍為百兵之祖,有它的長處,自然也有它的缺點。這三式,就是對使劍的人所共有的缺點,乘暇抵隙,予以解破,名雖三式,但它精微之處,在於隨機應變,一舉克敵,並不是呆板的三式,就可以破盡天下劍法,所謂變化之妙,存乎一心是也。
卓少華對武功一道,本已奠定下深厚基礎,縱然失去神智,但本身武功並未失去,因此經飛跛子詳細解說了“破劍三式”的招式,他已能領會於心,隻是對精微的變化,還是無法領悟。
當然,在“十三破”中最難練,最難精的,就是“破劍三式”了,隻要對“破劍三式”
完全領悟,其餘的十二破,也就思過半矣。
飛跛子當然也知道他一時不容易完全領悟;但任何事情都要熟才能生巧,初練之時,不一定須要完全懂,等演練純熟了,自然得心應手,觸類旁通,所以飛跛子教他的隻是三個呆板的招式,讓他練熟了自己去領悟。
據飛跛子的預料,這套“十三破”,卓少華少說也得三個月時間,方能練得純熟,融會貫通,那知卓少華心無旁鶩,加上他又肯勤練,結果隻化了一個月時間,就全練熟了。
飛跛子自然十分高興,接著又傳給他自己的看家本領指功“穿雲箭”和“金笛七絕”兩種絕學。
“穿雲箭”是指功,必須內功精純,才能發揮威力,“金笛七絕”是七招金笛的手法,飛跛子以金笛成名,這七招笛法,自然是他一身武功的代表作,在招式上雖然隻有七式,但變化精妙,可以說是百家武術取精用宏的集大成。光是這七招笛法,卓少華又整整的練了一月之久。
飛跛子預期在百丈峰頂,少說也要呆上半年,卓少華才能學得會,如今隻兩個月時光,就已把自己最拿手的“十三破”和“金笛七絕”都學會了。
現在剩下來的隻有指功和輕功,火候尚嫌不足;但指功和輕功,都必須以內功為基礎,內功是須循序漸進的,你練一年有一年的境界,練十年有十年功力,絲毫勉強不得,無法速成。
卓少華自幼練功,在內功方麵雖已有了良好的基礎,但飛跛子教他的“九陽神功”,乃是玄門練氣功夫,練的是純陽真氣,和練武功的內功相比要高深得多,短短兩個月時間,自然難望大成。
飛跛子是個急性子的人,這天他從山下采購食物回來,看到卓少華正在大洞中練習自己教他的“穿雲箭”指功,右手食中二指、駢指如戟,雖已嗤然有聲,但發出去的指力,僅能射出七八尺遠。“穿雲箭”顧名思義,指力要像射出去的箭一般,能夠穿入雲層,至少也要射到遠及三丈,方合標準。
心知他內功尚嫌不夠,暗想:“若待他‘九陽神功’練到七八成火候,這要等到何時?
自己何不助他一臂之力?也好早些下山去了。”心念一轉,這就招招手道:“小兄弟,你隨我來!”
卓少華應了聲“是”隨著他走到內室,飛跛子要他在石榻上盤膝坐定,自己也在他背後盤膝坐好,一麵說道:“小兄弟,你依照老哥哥傳給你的練功心法,運氣行功,不論如何燠熱難耐,都要忍耐,不可出聲。”
卓少華點頭道:“小弟知道。”
飛跛子道:“好,咱們這就開始吧!”
說完,緩緩伸出手去,按在卓少華背後“靈台穴”上。
卓少華陡覺一股熾熱的氣流,從他掌心傳入體內,這種情形,在兩個月前,自己第一次麵對初升的太陽練習“九陽神功”之時,也曾有過。但那時是飛跛子怕他耐不住山頂寒氣,助他運氣,隻有一會工夫,待得卓少華氣機流轉,便自收回手去。
現在的情形可不同了,他掌心滾滾熱流,源源不絕的輸了過來,卓少華先前還能把輸入的熱流,循著經絡,運氣引導,後來輸入的熱流愈來愈多,愈多愈積,全身經脈,被源源而來的氣流充塞得粗脹欲裂,五脹內腑,也被這股滾燙的熱流,煎熬得翻滾欲沸,這種灸熱的感受,好像一個人被放在蒸籠裏,釜底在不斷的添薪一般!
卓少華頭上,身上,汗珠像淋著雨水一般滾滾而下,但他心裏一直牢記著老哥哥的話,咬緊牙關,依著運功心法,隻自運氣行功,不敢稍懈。
這樣足足持續了一頓飯的工夫,飛跛子才緩緩吸氣,把手掌收了回去,說道:“小兄弟,此刻不可開口,你仍須繼續運氣行功,不可間斷,必須把老哥哥輸入你體內的真氣,完全化盡為止。”
說完,跨下石榻自顧自往室外行去。
卓少華並不知道飛跛子這番度入體內的熱源,乃是老哥哥九十多年來性命交修的“九陽神功”,至少也輸給了他快有二十年的功力。
他隻是依照老哥哥說的話,澄心淨慮,默默的做著吐納功夫,把體內聚積的真氣,緩緩運轉全身,引氣歸竅。
這一天,他從早至晚,連飯也沒吃,一直坐在石榻上練功,不敢稍懈,直到第二天清晨,才算把體內真氣,悉數化盡,當真有如水到渠成,四肢百骸,有著說不出的舒泰,才舉足跨下石榻!
飛跛子已經走了進來,嗬嗬大笑道:“小兄弟,你現在感覺如何?”
卓少華隻覺自己身子好像輕了許多,眼睛也有著特別明亮的感覺,這就說道:“小弟覺得身子有些輕飄飄的,眼睛也明亮得多了。”
飛跛子點點頭道:“老哥哥送了你二十年功力,你自己苦練隻怕三十年也練不到如此境界呢!”
卓少華感激的道:“小弟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老哥哥所賜。”
“咱們不談這些。”
飛跛子接著道:“目前你‘九陽神功”已有八成火候了,再好好的練習幾天,老哥哥的一身本領,你都學全了,咱們就可以下山去了。”
從這天起,卓少華因功力大進,其他的武功,也水到渠成,跟著猛進,飛跛子又把自己最得意的“天龍馭風身法”也一起傳給了他。
一晃眼又過了半個月,在這兩個半月時間之中,卓少華雖然服了穆七娘的“無憂散”,心智被藥物迷失,記不起從前的事情,但經飛跛子慢慢的教導,也學會了許多處世之道。
飛跛子已經決定帶著他下山,去找穆七娘,因此又教了他一套說詞,如果遇上穆七娘的時候,應該如何如何,卓少華一一牢記在心。
第二天兩人吃過早餐,飛跛子收起金笛,也要卓少華把那冊“長風子雜錄”交出,不可帶在身上,然後一同走出石窟。
飛跛子含笑道:“小兄弟,你先下去,老哥哥要考考你的‘天龍馭風身法’,你先走吧,可在半山腰等我。”
卓少華問道:“老哥哥呢?”
飛跛子笑了笑道:“你隻管先走,老哥哥隨後就來。”
卓少華答應了一聲,就舉步往山下行去。
這百丈峰,疊嶂層巒,四壁陡峭,幾無落足之處,是以亙古以遠,人跡不至,卓少華雖然學成了絕藝,但麵臨如此險峻的山勢,也不禁目憂心驚,循著峭壁石隙,提吸真氣,連點帶躍,一路攀援而下。
差不多足足走了一刻工夫之久,到得山腰,山勢才稍微好走了些,雖然還是相當陡峭,但已有盤曲的鳥徑可循。
剛轉過一處大石壁,隻見前麵一方崖石之上,負手站著一個身穿天藍長衫,腰束玉帶的中年文士,聽到自己的腳步聲,不覺回過頭來,含笑道:“小兄弟,你才來麼?”
這人看去約莫四十出頭,生得修眉朗目,神氣清逸,卓少華聽他聲音,似乎有些熟悉,但卻不認其人,當下拱拱手道:“兄台是什麼人,你認識我麼?”
那藍衫文士微微一笑,緩緩的轉過身來,從身邊取出一支兩尺來長的金笛,含笑道:
“小兄弟可認得這支金笛麼?”卓少華看得不禁一怔,這支金笛,正是老哥哥飛跛子的東西,自己天天都拿著它練武,剛才下山之時,才還給老哥哥,怎麼會不認識?但他聽老哥哥叮囑過,要自己不可提起金笛的事,這就搖搖頭道:“我不認識。”
藍衫文士笑了笑,又道:“那麼我還事一件東西,小兄弟想必會認識的了。”
伸手入懷取出一本羊皮小冊子來。
卓少華定睛看去,那不是“長風子雜錄”?他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看錯了,這本小冊子也是自己剛才還給老哥哥的,怎麼會在他手上呢?心中疑念一起,不覺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藍衫文士微笑道:“我自然是你老哥哥了。”
卓少華道:“你不是。”
藍衫文士大笑一聲道:“小兄弟,老哥哥難道還有假的麼?”
他這一笑著說話,卓少華聽出來了,這句話的聲音,果然蒼老了許多,聽來正是老哥哥飛跛子的聲音,心中不禁大奇!
藍衫文士含笑道:“小兄弟不相信,你看看這些就知道了。”
原來他身邊有一個藍花布包裹,說話之時,已把包裹解了開來,裏麵有一件藍布大褂,一支熟銅靴子,一堆亂蓬蓬的長發,和一張麵具,這些東西,卓少華看得最熱悉也沒有了,赫然是老哥哥飛跛子的衣物!
卓少華看得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望望藍衫文士囁嚅的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呢?你……真是老哥哥麼?”
藍衫文士發出一聲清朗的大笑,說道:“小兄弟,你現在相信了?來,你坐下來,老哥哥不妨告訴你,你認識的老哥哥,其實隻是我的化身罷了。”
卓少華遲疑的道:“那你不是飛跛子了?”
“當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