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追問解藥(2 / 3)

說罷,果然在地上盤膝坐下,閉起眼睛,調息起來。

穆嬤嬤也是成了精的老江湖,自知武功比他差得很遠,自然不敢輕舉妄動。飛跛子瞑目垂簾,運氣調息,她隻是站在他對麵,目光眈眈,隻是注視著他。

先前,她還以為他故意欲擒放縱,在試探自己,漸漸她發現飛跛子真的是在運功調息。

因為這一陣工夫,可以看到他頭頂“百會穴”上,正在冒著絲絲熱氣,好像蒸籠上冒的熱氣一般!

她雖然說不出飛跛子練的是什麼功夫,但她聽人說過,修道、練武的人,練到上乘境界,頭上就會冒白氣,由此可見,他並未說謊,正在練功是沒有錯的了。

他怎會在此時此地,練起功來了呢?

這隻有一個解釋,他練的是“子午功”,必須在子、午二時練功,不能間斷,此刻不是快到子時了麼?是以隻向自己問了一半話,就匆匆跌坐運起功來。

不論武功如何高深,但在運功入定之時,不得有外界的半點侵襲,因為在調息運功的時候,也是最脆弱的時候,稍受外界侵襲,重則立時喪生,再輕也會走火入魔,功力盡廢,他怎會沒有半點防範的呢?

飛跛子頭頂上的熱氣愈來愈多,這正顯示他運功已經進入緊要關頭,此時隻要輕輕給他一指,就可置他於死地。

穆嬤嬤凶心陡起,暗暗冷笑:“這是你自己不小心,解開了老婆子的穴道沒再點上,就閉目運功,死了也隻能怪你粗心大意,可怨不得老婆子!”

左足一舉,正待跨步上去行凶,繼而一想,暗道:“不對,此人一身武功,高不可測,自己萬一一擊不中……

“不,這是下手的最好機會,任何練成上乘武功的人,惟有練功時全身無一防範之處,此時再不下手,更待何時?”

“再說這也是自己唯一能逃走的機會,如果不把他製住,自己如何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去?”

她雙手在心念轉動之際,已經徐徐舉了起來,十指箕張,每一根手指,都在凝足了十成功力之後,不由自主起了一陣輕微的顫動。

因為這一擊關係著她生死成敗,她必須有十成把握,一擊成功。現在她雙手已凝足力道,但卻還遲遲沒有出手,她必須察看清楚,萬無一失不可。

飛跛子瞑目如故,頭頂上冒的熱氣,似乎減少了些,不像先前的多了。

穆嬤嬤心上一驚,看來他運功即將完畢了,一時之間感到時不我與,機不可失,提在胸前的雙手,不再猶豫,猛地雙腕一推,十支鋼鉤般的手爪,一下落到飛跛子的前胸!現在她的指尖已經接觸到飛跛子前胸的衣衫了!

穆嬤嬤狂跳的心頭,一塊大石總算落下了一半。她練的“九陰爪”,除非你躲閃得快,沒被抓上,隻要她指爪觸到你的衣衫,她就有把握戳上你十個窟窿,可說已是萬無一失的了。

她十指貫注九陰真勁用力插下,這一插下頓時感到不對!

因為飛跛子忽然睜開眼來,眼睜睜的看著她插到他胸前鳥爪般的十指,他身子一動未動,似乎驚駭得有些不知所措!

穆嬤嬤手爪既已插下,自然不能罷休,忽然,她發現抽下的十指,隻是插在他鼓起的衣衫上,並未真正插入前胸。

衣衫和前胸,相差本來隻隔著一層布而已,但如今在穆嬤嬤的感覺上,卻好像十分遙遠!衣衫隨著自己手爪往下陷去,竟然其深無比,終始沒有接觸到飛跛子的胸骨,好像衣衫下麵,是一個無底深坑,空洞洞無邊無際,她兩支手掌,全沒入在衣衫裏麵,生似你手臂有多長就能伸進去多長!

穆嬤嬤到底不是傻子,立時發現自己估計錯誤,做錯了一件事,她反應當然不慢,一發現不對,就急忙縮手;但任何一件事,當你發現做錯,再要改過來,都會來不及,穆嬤嬤就來不及了。她以極快的速度,企圖縮回手去,雙手一抽,竟然休想抽得動分毫。

飛跛子前胸衣衫,空洞洞的既沒有鐵箍,也沒有任何東西夾住你手指,但兩支手就是拔不出來,這好比陷身在泥潭之中,雙腳愈陷愈深,難以自拔,差可相似!

不!穆嬤嬤隻覺自己雙手好像插入在風箱扇旺了的炭火爐中,十指被炭火燒烤著一般!

俗語所謂十指連心,你插在炭火爐中的雙手,伸進去了,縮不回來,被烈火燒著,你說這有多痛?

穆嬤嬤內功相當精純,真要把雙手插在火盆中,也沒有這般使人難以忍受!她咬著牙關,暗暗運起功力,往雙手中注去。

按照一般常情,內功注到手上,火焰再烈,必可強忍一時,但那知你把內功貫注到雙手之時,就立時消失,就像泥牛入海,蹤跡全無?

這下直把穆嬤嬤駭得不知所雲,心中暗道:“莫非此人練的是‘九陽神功’不成?”

這一瞬間,穆嬤嬤一張馬臉已被火炙十指,痛得滿臉通紅,額角上汗水像黃豆般一粒粒綻了出來,忍不住呻吟出聲,口中央告道:“飛大俠,老婆子知錯了,你老快放開我吧!”

飛跛子淡談一笑道:“我一生不喜聽人求饒,你還是說說老夫喜歡聽的話吧!”

穆嬤嬤道:“你老喜歡聽什麼呢?”

飛跛子大笑道:“那要你自己去琢磨了。”

穆嬤嬤道:“好,我說,不過老婆子認為實在不能說的,我就是死也不能說,你可答應?”

飛跛子道:“那一件事,使你不能說呢?”

穆嬤嬤道:“老婆子不是貪生怕死之人,有背道義之事,我不能說。”

飛跛子嘿然道:“你穆七娘也講道義?好,老夫答應你。”

穆嬤嬤道:“你要聽真話,就得先放開了我。”

飛跛子洪笑道:“老夫不怕你逃上天去。”

他話聲一落,穆嬤嬤但覺吸力一鬆,雙手果然收了回來,但真像是從炭火爐裏縮回來一般,十根指頭,被火烤得隱隱發燙,依然炙熱難耐!

飛跛子道:“你現在該實話實說了吧?”

穆嬤嬤道:“你要找的那個女嬰,十八年前,確實是老婆子從五龍山下一個姓曾的收生婆那裏抱走的,她左眉梢有一顆朱紅小痣……”

飛跛子道:“你記得把她賣到那裏去了?”

穆嬤嬤道:“那年老婆子也正好生了一個女兒,未滿兩月,便已夭折,老身就當了她的奶娘。”

飛跛子道:“你沒有把她當作女兒,隻當她的奶娘,那是說你把她賣給了富有之家,你也隨著受雇於他們下?”

穆嬤嬤道:“是的。”

飛跛子道:“這家人家現在何處?”

“就在江南。”

穆嬤嬤道:“當時我丈夫已死,又為江湖白道中人所逼,無處存身,多蒙老夫人垂愛,收留了我,這十八年來,一直待我不薄,因此不能說出這家人家住在那裏,就是死,我也不能說的。”

“好!”飛跛子道:“但你必須告訴老夫,這女娃兒現在姓什麼?叫什麼名字,這總可以吧!”

穆嬤嬤一咬牙道:“她叫嚴文蘭。”

“江南姓嚴的……”飛跛子略為沉吟,又道:“那麼卓少華呢?”

穆嬤嬤道:“卓少華是江南盟主卓大俠的公子,有人出了高價,要老婆子把他迷失本性,就是這樣簡單。”

飛跛子道:“是什麼人出的高價?”

穆嬤嬤道:“你一身武功極高,自然也是江湖人了?老婆子這一門有一嚴格的規矩,隻要接受了人家的委托,不作興抖露人家底細,老婆子恕不作答。”

飛跛子道:“好,老夫不問,但解藥呢?”

穆嬤嬤道:“老婆子先要問你一句,你是從那裏把老婆子救出來的?”

飛跛子道:“蘭赤山一處莊院之中。”

穆嬤嬤道:“那麼老婆子身上的解藥,已經被他們搜去了。”

飛跛子道:“你此話當真?”

穆嬤嬤道:“老婆子先被他們擒去,身上之物自然全被搜去了,我何須騙你?”

“很好。”飛跛子道:“老夫這就向他們要解藥去,最多半個時辰就可回來,你若有半句虛言,老夫的手段,諒你已經知道了。”

穆嬤嬤道:“解藥被他們莊主所得,老婆子決無半句虛言。”

飛跛子道:“此山險峻難登,老夫要封閉你三處經穴,等老夫回來,自然替你解除的。”

話聲一落,右手突然屈指輕彈。

穆嬤嬤但覺身軀一震,果然被他封住了三處經穴,一時止不住暗暗凜駭,忖道:“此人究是何人,竟有如此駭人的功力?”但一麵又暗暗竊喜:“嚴文蘭,你和我老婆子作對,我就要你吃不完兜著走!”

心中想著,轉身往山後懸崖走了過去。

飛跛子冷然道:“穆七娘,你三處經穴被封,在老夫沒有回來之前,你是無法下山去的。”

穆嬤嬤冷然道:“老婆子知道,我隻是想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罷了!”

話聲出口,突然踴身一躍,朝懸崖下跳了下去。

這一著大出飛跛子意外,不禁楞得一楞,他想不出穆七娘投崖自殺的原因,不覺微微搖頭歎息道:“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大概你穆七娘一生作的孽太多了,才落得如此一個收場!”

接著雙腳一頓,一道人影疾如流星,朝山下劃空飛去。

夜色已深,蘭赤山莊依然燈火通明,進進出出的人,似乎很忙碌!

蘭赤山莊本是江湖某一神秘組織的江南總分壇,莊主一職,先由總巡令主(綠袍老人)

兼代,等到卓清華擔任了江南武林盟主,他的另一身份,也就是蘭赤山莊的莊主了。換句話說,江南武林盟主,是公開的身份,蘭赤山莊莊主,則是不公開的。

但今晚情形特殊,因為總巡令主綠袍老人到了蘭赤山莊,因此,發號施令,全由令主作主了。(綠袍老人的全銜,該是總巡天下武林總令主,他轄下有三個武林盟主,一為江南盟主卓清華,二為三湘武林盟主張椿年,三為河北各省武林盟主李千鈞,這一點,因為有幾位讀者來信詢問綠袍老人究竟是何身份,故而先行透露,俾使讀者明了其來龍去脈也…)

今晚蘭赤山莊本來就有一個重要的集會,三位武林盟主也已趕到了二位,(李千鈞尚未趕到,故而方才還沒有露麵)但因綠袍老人逮到了穆嬤嬤,而穆嬤嬤又平空被人劫走,蘭赤山莊自然要派出許多人出去偵查飛跛子和穆嬤嬤的下落。

另外,綠袍老人更調遣心腹,四出追尋卓少華的行蹤,因為穆嬤嬤被逮之後,卓少華竟也突然失蹤了。

因此蘭赤山莊今晚就顯得特別忙碌了。

蘭赤山莊大廳上,燈燭通明,但兩扇廳門卻緊緊關閉著,由這一情形看來,顯然裏麵正在計議著極重要、極秘密的事了。

走廊上,站立著的隻有一個人,那是蘭赤山莊的副總管吉鴻飛。

廳前大天井上,還有雁翅般站立著二十四名黑衣佩刀武士。

大天井右側三間廂房裏,同樣燈燭通明,中間一張交椅上,坐著的是總管追風客鹿昌麟,門口另有兩個黑衣佩刀武士,站在那裏,準備隨時聽候差遣。

鹿總管今晚有一項特別任務,那就是派出去偵查飛跛子、穆嬤嬤的有三拔人,追蹤找尋卓少華行蹤的有兩拔人,這五拔人出發之後,隨時都會有消息傳來,隨時都需要派人支援,遇上情節重大之事,隨時都得稟報總令主,他就是這五拔人的總提調。(作者這樣交代,大概夠清楚了吧?)

子夜已過,蘭赤山莊仍然籠罩在神秘的氣氛之下,但若大一片天井裏,卻肅靜得沒有一絲聲音。

突然,大天井中央飛落一道人影,人影來得悄無聲音,像從天空飄飛下來的一片樹葉!

但在落地之前,卻響起了一聲沉重的“篤”!

這是金屬落地之聲,也登時引起了兩排雁翅般站著的黑衣武士的注意,舉目望去,飛身落地的是一個長發披肩的跛足怪人。

眾人臉色齊齊一變,立即有兩名黑衣武士越眾而出,沉喝道:“朋友是什麼人?”

這跛足怪人自然是飛跛子,他目光一動,說道:“老夫是找你們莊主來的。”

站在階上的副總管吉鴻飛急忙趨步下階,拱了拱手道:“朋友是何方高人,找敝莊莊主,有什麼事嗎?”

飛跛子嘿道:“老夫沒有事,會來找你們莊主麼?你快去給老夫通報一聲,叫他出來。”

翻天手吉鴻飛在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平日裏趾高氣揚,不可一世,那會把一個跛足怪人放在眼裏?隻是今晚形勢不同,尤其一眼看到飛跛子的形狀,和總令主說的那個劫持穆嬤嬤的人差不多(綠袍老人當時也沒看得十分清楚)一時那敢怠慢,依然抱抱拳道:“閣下要在下進去通報,總該有個萬兒吧?”

“那有這麼嚕嗦?”

飛跛子不耐的揮揮手道:“老夫飛跛子,你快去吧!”

“飛跛子”這三個字隻像是個外號,翻天手吉鴻飛在江湖上走南闖北,會過多少成名人物,但從未聽說過有飛跛子這麼一個人?他略為趑趄,望望飛跛子問道:“朋友這飛跛子三字,大概是江湖朋友送的美號了?閣下可否把尊姓大名見示,在下也好向莊主說明……”

這話出之於翻天手之口,已經夠婉轉了。

飛跛子怪眼一翻,冷然道:“飛跛子三字是老夫自己取的,怎麼?還不夠麼?”

吉鴻飛心頭暗暗怒惱,但還是忍了下來,道:“朋友不肯把真姓名見告,教在下如何進去通報呢?再說,朋友有什麼事,理該……”

“不用再說。”

飛跛子一揮手道:“老夫不用你通報,自己不會進去找麼?“說完大步朝前行去。

翻天手吉鴻飛大笑一聲道:“朋友應該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吧……”“這是什麼地方?”

飛跛子雙目一瞪,兩道精光有如電射一般,不待他說下去,洪笑一聲道:“老夫連皇帝的金鑾殿都闖過,你們這是什麼地方?”

吉鴻飛也大笑道:“闖金鑾殿易,要闖蘭赤山莊隻怕不容易呢?”

笑聲中,右手一揮,一記“翻天印”,隨聲而出,朝飛跛子當胸拍去。

“翻天印”乃是西崆峒派的嫡傳,原是由密宗“大手印”變化而來,是他仗以成名的絕藝。

飛跛子恍如不見,隨著洪笑,舉步上前,等於是自己送上去的了。

“砰”!吉鴻飛這一掌不偏不倚,端端正正擊在他胸口之上!

飛跛子依然若無其事,舉步往前跨上,吉鴻飛卻似被人推上一把,一個人往後連退了三步,才站住椿。這下直把吉鴻飛驚得呆若木雞,望著飛跛子,幾乎給震懾住了!

大廳上,兩扇大門適時開啟,走出四個人來,當前一個是白髯綠袍老人。

他身後三人,麵貌白晰,黑須飄胸的是六合門名宿江南武林盟主卓清華。

中等身材,貌相清臒的是少林南派名宿三湘武林盟主鐵指綿掌張椿年。

身材高大,濃眉紫臉的是河北各省武林盟主金刀李千鈞。

綠袍老人兩道熠熠目光投注到飛跛子的身上,神情似乎微微一震!他方才雖然並沒十分看清楚劫持穆七娘那人的麵貌,但此人身形,他總看到了一些,尤其在此人飛身掠起之時,那支黃澄澄的銅靴,他是看得最清楚了!

如今飛跛子就站在他麵前的階下,他一眼就認出眼前的長發怪人,身形頗似劫持穆七娘的人,左腳微跛,赫然是一支銅腳!

他劫持穆七娘,居然又回頭找上蘭赤山莊來了!

綠袍老人沉聲問道:“閣下是什麼人?”

“飛跛子。”

飛跛子答得很幹脆,反問道:“閣下呢?”

綠袍老人心頭迅快的轉動著,細數江湖人物,那有“飛跛子”其人?一麵緩緩的道:

“老夫是本莊的莊主。”

(按蘭赤山莊莊主,現在該是卓清華了,但此時此地,他不得不說他是莊主了)

“哈哈……“飛跛子仰首大笑,說道:“如此正好,老夫就是找你來的。”

綠袍老人道:“閣下找我何事?”

飛跛子道:“老夫是向你索取穆七娘‘無憂散’解藥來的。”

綠袍老人道:“穆七娘是你擄去的了?”

飛跛子道:“她懷中解藥是你搜去的了?”

“哈哈……”綠袍老人發出一聲清如鳳鳴的長笑!

“哈哈……”飛跛子也同樣發出一聲響遏行雲的隙亮長笑!

這兩聲長笑,綠袍老人雖然清越,卻似雛鳳聲情,飛跛子是蒼勁的老鳳鳴聲!

誰說雛鳳清於老鳳聲?但這一笑,雛鳳就被老鳳比下去了,而且雙方功力相差可不止一截呢?

綠袍老人心頭猛然一驚,如果他不是戴著麵具,此刻臉色就該變得煞白!

“放肆!”卓清華跨上一步,沉喝道:“你擄走穆七娘,還敢找上蘭赤山莊來,膽子真不小啊!”

飛跛子冷道:“爾是何人?”

卓清華道:“老夫卓清華。”

飛跛子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真的卓清華,還是假的卓清華?”

卓清華雙目厲芒飛閃,沉笑道:“卓某隻此一個,如何會是假的?”

“那好。”飛跛子點頭道:“老夫問你,卓少華現在何處?”

卓清華道:“你認識犬子?”

飛跛子道:“老夫正在找他。”

卓清華道:“你找犬子何事?”

飛跛子道:“那是老夫的事。”目光一抬,逼視綠袍老人,問道:“莊主是否肯把解藥交出來?”

張椿年嘿然道:“這位朋友當真是一廂情願,莊主憑什麼把解藥交出來?”

飛跛子道:“就憑我是飛跛子,還不夠麼?”

張椿年道:“朋友口氣倒是大得很!”

飛跛子道:“你嫌老夫口氣大,那是你從未見過老夫之故。”

張椿年道:“張某確實從未見過如此狂妄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