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芙蓉城中(2 / 3)

蒙麵人又氣又惱,暗道:“這楞小子使的到底是什麼武功?”

心中想著,突然疾攻兩掌,把卓少華逼退了一步,就放手後退。

卓少華哼道:“你也想退走……”

話聲還未說完,突覺一股無形暗勁,直向自己身上撞來。

要知他練成“九陽神功”,少說也已有五成以上火候,“九陽神功”乃是道家乾天至陽之氣,能練到五成火候,已經非同小可。(卓少華這點年紀,當然無法練到五成火候,這是老哥哥飛天神魔謝長風輸給了他二十年“九陽神功”才有五成火候的)隻要外界有拳勁掌風襲上身時,不須本人運氣抗拒,“九陽神功”就會自生抗力,這也就是道家所謂“護身真氣”。

一般練武或練氣之士,隻要功夫到了某一境界,(這就須練到十二成火候)一般氣功也都可以作為護身真氣,(氣在身外)如果遇上外來力道,比你強的,就會被震散真氣,輕者當然隻需運功調息就可複原,重者就會走火入魔或當場斃命。但“九陽神功”護體,就不同了,不論何種掌力,就算對方功力強過你甚多,也都無法把它震散。

閑言表過,卻說蒙麵人這一記暗勁,使的正是“無形掌”,他雖然不想取卓少華的性命,但因久戰無功,他的手法又被卓少華破解無遺,才使了四成力道。(這是說普通掌力的四成力道,如以“九陽神功“來說,那“九陽神功”的五成火候,就相當於普通掌力的十成了)

在蒙麵人想來,自己這一記“無形掌”,卓少華雖不致當場重傷而死,也會被自己內力震得昏倒下去,須得數日調治,方可複原。那知“無形掌”擊在卓少華身上,隻覺他身上陡然間湧出一股強大的內勁,把自己掌力硬生生擋住,震力之強,幾乎把自己擊去的掌力,悉數反擊回來。

這下真把蒙麵人驚異得不知所雲,心想:“這小子會練成‘護身真氣’?這簡直不可能,就算他師傅九眺先生,也未必練得成,未必接得下自己這一記‘無形掌’!”

卓少華無緣無故,身上挨了他一記“無形掌”,心頭更是怒不可遏,大喝道:“你退下幾步,原來想暗算我,這等鬼鬼祟祟的偷襲行為,算得什麼?和你頭蒙黑巾一樣見不得人。”

蒙麵人怒嘿一聲:“找死!”

手腕一翻,拍出一掌。

卓少華心裏已是十分怒惱,口中大喝一聲:“來得好。”右手直豎,迎擊而出。

兩股掌力一觸,發出蓬然一聲,蒙麵人隻覺卓少華迎擊出來的掌風,好像蘊蓄了極強的震彈之力,自己劈出的掌力,有如擊在飛瀑流泉之上,柔軟之中帶有強勁的反彈之力,自己差點震得立足不住,心頭不禁凜駭:“這小子那來這麼深厚的功力?”

冷然一笑,左掌一揚,接連又劈出了一掌。

卓少華又是一聲大喝,同樣左手一抬,也拍出了一掌。

這一掌,雙方都加強了力道,又是蓬然一聲,兩人各自屹立不動,但兩人身前,激起了一片旋風,吹得兩人衣衫獵獵作響。蒙麵人雙目圓瞪,射出兩道懾人的寒芒,口中嘿了一聲,右手平胸推出。

他兩次對掌和卓少華平分秋色,不相上下,似已激起了他爭勝之心,也可以說把他激怒了,因此這一掌,和前兩次的勢道大大的不同,推出的掌勢並不很快,但隨著他掌勢出手,便有一陣森冷陰寒的勁氣,應掌而生,直逼過來。

卓少華練的“九陽神功”,乃是乾天至陽之氣,任何陰功,都傷不了他,但他自己並不知道,發覺對方掌勢剛一出手,就有絲絲寒氣,逼人而來,心頭一凜,口中又是一聲大喝,右手揚腕一指,對著那團陰寒勁氣直點過去。

這一指,他使出了“穿雲箭”的功夫,但聽“嗤”的一聲,一縷指風,直刺入那團陰寒勁氣之中!

蒙麵人驚“咦”出聲,倏然往後躍退,飛掠而去。

卓少華看他逃走,口中大喝一聲:“你想逃了。”雙足一點,淩空飛撲過去。

但蒙麵人身法也不慢,尤其這座大花園到處都是樹林、花木,夜色之下,極易迷失,不過轉眼工夫就已失去了他的蹤影!

卓少華追了一段路,既然追不到人家,也隻好憤憤的回轉房去,和衣躺下。

夜色已深,一間精致的樓宇的起居中,銀缸中結著一個如意燈芯。

一張鏤花花犁木高背椅上,端坐著一個表情嚴肅的老婦人。

在她左首一把木椅上,坐的是胖老婆子顧總管,她睜大一雙水泡眼,望著老婦人,說道:“城主看不出他的路數來?”

老婦人微微搖頭,說道:“此人武功之高,當真出我意料之外,連我‘無形掌’都傷不了他……”

顧總管疑惑的道:“城主‘無形掌’,普天之下,很少有人接得下來,這小子他有多大年紀?”

老婦人道:“不但如此,最後連我‘九轉玄陰掌”,都差點給他破了,我發現他點出一指,指風中含蘊著一股熾熱之氣,大有化解我玄陰真氣之功!”

顧總管聽得神色一凜,失聲道:“他會使‘雷火神指’?”

老婦人聽她說出“雷火神指”,敢情一言提醒了她,本來嚴肅的臉上,登時變得陰森,口中“唔”了一聲,才道:“所以我對他有些懷疑……”

顧總管上身湊了過去,低低的道:“城主認得他是對頭門下?”

她接著尋思道:“但他明明是被穆嬤嬤‘無憂散’迷失了神誌,一個服了‘無憂散’,神誌迷失的人,武功仍可保持,這點城主可放心。”

老婦人微微搖頭,徐聲道:“此人神誌似迷似清,一般服過‘無憂散’的人,似乎不是如此。”

顧總管愕然道:“城主如何看出來的?”

老婦人道:“這是我從他談話中看出來的,所以我要你派個人去試試他,方才我和他動手之際,更證實了這一點,他在動手時,神誌似乎甚是清楚,但他說話的口氣,又有些像迷了神誌的人。”

顧總管道:“城主說他神誌被迷,是出於偽裝的了?”

“那也不是。”

老婦人沉吟道:“據我看此人神誌似乎隻迷失了一半。”

顧總管道:“那麼依城主之見,此人該如何處置呢?”

老婦人道:“等我問問玉蘭再說吧!”

顧總管道:“城主說得是。”

老婦人一擺手道:“你先退下去。”

顧總管應了聲“是”,起身退出。

老婦人叫道:“釧兒。”

一名青衣使女急步走入,躬身道:“小婢在。”

老婦人道:“你去叫玉蘭來。”

“是”,青衣使女返身走出。

不多一會,隻聽門口有人嬌聲喊了聲“娘!”像一陣風般連奔帶跳的奔進一個綠衣少女來!

她自然是嚴玉蘭了,回到山上,脫下青紗長衫,又回複了女裝。

女孩子易釵而弁,穿上男裝,再灑脫也難免帶點脂粉氣,也總有些扭扭捏捏,但換回了女裝,就要自然得多了。

嚴玉蘭換上女裝,就顯得活潑而清新,她明亮的眼睛,紅馥馥吹彈得破的臉頰,往上翹著的紅菱般的嘴唇,笑得輕盈!

那副喜孜孜的模樣,使人一看就會覺得這少女已經不再是孩子了,她全身都在散發著青春的氣息!

嚴玉蘭眉梢眼角都含著嬌柔的笑容衝進來的,但她一眼看到老婦人表情嚴肅,目光冷峻的神色,笑容立時凍結住了,叫道:“娘叫我有事嗎?”

“唔!”老婦人口中唔了一聲,指指身邊的椅子,說道:“玉蘭,你過來,娘有話問你。”

嚴玉蘭心裏已經有數了,娘要問的一定是他的事了,她一下變得很乖,而且又把椅子移動了一下,跟娘告得很近,然後挨著娘坐下,撒嬌的道:“娘有什麼事嘛?”

要跟娘要解藥,自然得下水磨工夫。

老婦人目光如刀,似是看穿了女兒的心事,嚴肅的道:“玉蘭,娘問你的話,你要據實回答,不許有一點隱瞞,知道嗎?”

嚴玉蘭心頭“咚”的一跳,莫要他經不住娘的盤問,把路上車廂裏和自己好的話,也告訴娘了?娘真要問起來,不羞死了自己了?她粉臉驀地紅了起來,故意扭了下腰,說道:

“女兒什麼事隱瞞過你老人家來了?”

“如此就好!”

老婦人點著頭道:“這才是我的乖女兒。”

嚴玉蘭道:“娘究竟要問什麼呢?”

老婦人道:“有關卓少華的事!”

“果然是他的事!”

嚴玉蘭心中暗暗一動,一麵說道:“女兒回來之後,不是全已跟娘稟報過了麼?”

老婦人道;“你是跟娘說過了,但娘總覺得他有些不對。”

嚴玉蘭道:“他那裏不對了?”

老婦人道:“娘覺得他的神誌,好像並未完全被迷。”

嚴玉蘭道:“娘,他神誌被迷是絕不會錯的,那天穆嬤嬤給他服‘無憂散’女兒就在邊上,穆嬤嬤等他醒來之後,就告訴他叫王阿大,他也一直以王阿大自居,連自己叫卓少華都忘了,有一次女兒問他卓少華是誰,娘,你知道他怎麼說?咭,真笑死人了,他說:‘這人的名字好像很熟,好像聽人說過,隻是一時想不起是誰來了,’真是好玩極了……”

她咭咭格格的說著,老婦人一雙冷峻的目光,隻是盯著她直瞧,臉上嚴肅得一絲笑容也沒有。

嚴玉蘭的笑容,在這一刹那間,又被凝結住了!

老婦人徐徐問道:“他真是卓清華的兒子卓少華嗎?”

“自然是真的了!”

嚴玉蘭連連點著頭,認真的道:“那天晚上,卓少華跟他師傅司空靖、師叔董仲萱,夜探蘭赤山莊,是穆嬤嬤親手把他們擒下的,司空靖和董仲萱已經送到這裏來了,卓少華是穆嬤嬤在稀飯裏下了‘無憂散’……”

老婦人問道:“當時蘭赤山莊把司空靖、董仲萱都送上山來,惟獨卓少華沒有送上山,是不是你的主意,要穆嬤嬤把卓少華留下來的?”

她還以為嚴玉蘭愛上了卓少華,才要穆嬤嬤用‘無憂散’的。

“不是。”嚴玉蘭臉上一紅,說道:“那是奶娘的意思。”

她不敢說出在卓少華身上發現大姐(嚴文蘭)玉佩的事。

老婦人道:“穆嬤嬤那是什麼意思呢?”

嚴玉蘭道:“女兒不知道。”

“是穆嬤嬤把他擒下的。”

老婦人沉吟道:“這麼說,那時他武功不如穆嬤嬤了?”

“是啊!”嚴玉蘭道:“連他師傅都不是奶娘的對手,他自然不是奶娘的對手了。”

“哼!”老婦人沉哼了一聲道:“但你帶上山來的卓少華,武功卻不在娘之下哩!”

“這怎麼會呢?”

嚴玉蘭聽得愕然道:“娘是聽誰說的?”

老婦人冷笑道:“娘從不相信別人說的話,是娘親自試出來的,這還會假麼?”

嚴玉蘭吃驚道:“娘和他動過手了?”

老婦人神色冷峻,徐徐的說道:“不但娘的‘無形掌’傷不了他,連‘九陰玄陰掌’,都奈何不了他。”

嚴玉蘭更加吃驚,怯生生的道:“這怎麼會呢?卓少華那裏會有這麼高的武功?”

老婦人凝重的道:“所以娘覺得他大有可疑,唔,你再仔細想想,這卓少華和三個月前是不是有什麼不同之處?”

“不會的……”

嚴玉蘭的聲音幾乎有些顫抖,說道:“娘,他是卓少華,絕不會錯。”

老婦人目光冷厲,逼注著女兒,問道:“你有沒有問過他,這三個月裏,他在那裏?遇上了些什麼人?”

嚴玉蘭道:“女兒沒有問,但奶娘問過他的。”

老婦人道:“他怎麼說的?”

“他說……”嚴玉蘭囁嚅的道:“他說沒有在那裏,奶娘問他這些日子遇上了什麼人?

他說:“遇上過很多人,有些人硬要他跟他們去,說他是卓少華,他說他叫王阿大,要找婆婆,他說的婆婆就是奶娘。”

老婦人冷笑道:“穆嬤嬤相信了?”

嚴玉蘭道:“是的。”

“好!”老婦人道:“你明天一早不妨看看他,看他怎麼說?”

嚴玉蘭望望娘,趁機說道:“娘不給他解藥了麼?”

老婦人道:“等你明天看了他再說。”

第二天一早,卓少華剛盥洗完畢,隻聽秋月的聲音在門外說道:“小婢叩見小公主,小公主早。”

嚴玉蘭問道:“王相公起來了麼?”

卓少華聽是嚴玉蘭的聲音,心頭一喜,急忙三腳兩步迎了出去,叫道:“嚴兄,我早就起來了!”

嚴玉蘭昨晚幾乎一個晚上都沒闔眼,她擔心就是娘對卓少華有成見,所以今天一早就找來了,她還是穿著昨晚那一件蘋果綠的衫子,一條淺綠長裙,連衣衫都來不及換。

如今她已經改換了女裝,卓少華衝著叫她“嚴兄”,又當著秋月的麵,她嫩紅的臉上,不禁飛起一片紅暈。

秋月聽得奇怪,這位王相公怎麼叫小公主“嚴兄”

呢?忍不住抿抿嘴,但不敢笑出來。

嚴玉蘭忙道:“王兄這裏還住得慣吧?”

卓少華微微搖頭道:“我昨晚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

嚴玉蘭臉又紅了,昨晚自己也沒睡好,他神誌被迷,心裏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莫要當著秋月說出什麼話來,這就含笑道:“王兄到裏麵再說吧!”

兩人回入屋中,卓少華已忍不注道:“嚴兄,我昨晚打了三場架,這裏的人,都會欺生,我還是回去的好。”

嚴玉蘭暗暗吃驚,忙道:“王兄遠來是客,怎麼會有人欺生的呢?”

“有。”卓少華道:“昨晚他們明明是欺生咯,先來的一個人,打不過我,又來第二個,又打不過我;又來第三個,但他也打不過我,他們都用黑布蒙著臉,我問他們,他們連話都不肯說,不是欺生,還是什麼?”

嚴玉蘭道:“這件事情,我會告訴娘去的,這都是我不好,說你武功很好,他們是存心來試試你的了。”

卓少華聽得笑了,說道:“他們是你的朋友,我就不怪他們了。”

嚴玉蘭心中暗道:“娘懷疑他神誌沒有被迷,但他這幾句話,明明是神誌被迷的人說的了。”

秋月手端托盤,送上早點。

“你不怪他們就好。”

嚴玉蘭笑了笑道:“王兄請吃早點吧!”

卓少華看了她一眼,問道:“你吃過了麼?”

嚴玉蘭早晨那裏吃得下東西,但她一笑道:“我吃過了,你快吃吧!”

卓少華也不和她客氣,就坐下來吃了。

嚴玉蘭看秋月退去,急忙低聲道:“卓兄,你千萬記住,不論遇上什麼人你都不能說你是卓少華,就是知道的事,也一定要裝出什麼都不知道,有人間你,你要說不知道,記住了麼?”

卓少華點點頭道:“除了你嚴兄,我什麼人都不會說的。”說到這裏,忽然低低的道:

“有人來了。”

嚴玉蘭什麼都沒有聽見,心中暗道:“我還沒有聽見,他卻聽到有人來了!”

心念一轉,不覺回頭朝門外看去。

卓少華笑道:“人還在院子外頭呢,剛轉過彎來。”

嚴玉蘭忖道:“院子外頭有人,他居然聽得見了,他內功豈非比自己強得多了?”

正想之間,隻聽秋月道:“顧總管早。”

接著隻聽顧總管的聲音道:“王相公起來了麼?”

秋月道:“王相公正在用早點,小公主也來了呢!”

顧總管含笑道:“小公主倒是來得早啊!”

嚴玉蘭暗道:“卓兄耳朵果然靈得很!”一麵低聲道:“你在顧總管麵前,不可叫我嚴兄,要叫我小公主。”

悄然移身走近窗前一張椅子坐了下來,說道:“王兄在這裏多住幾天,就會習慣的。”

卓少華朝她點著頭,表示她說的話,都記住了,一麵吃著早點,一麵說道:“你叫我多住幾天,我就多住幾天好了。”

這兩句話,聽得嚴玉蘭心頭不期一動,忖道:“娘說他神誌並未完全被迷,他這兩句話,和他跟自己暗暗點頭,這豈是神誌被迷的人說的?難道……”

顧總管已經走了進來,笑道:“小公主這麼早就來了麼?”

嚴玉蘭道:“我也剛坐下,顧嬤嬤早啊!”

顧總管含笑朝卓少華點點頭道:“王相公早。”一麵又朝嚴玉蘭道:“這是老夫人關照的,要老婆子把王相公送到北岩去。”

嚴玉蘭聽得變了臉色,說道:“娘要把王兄送到北岩去?我怎麼沒聽娘說呢?”

北岩,是芙蓉城囚人的地方,難怪她聽了要變色了。

“哦!”顧總管笑了笑道:“小公主誤會了,老夫人的意思隻是請王相公去看看,那裏有兩個人,王相公是不是認識?”

“王兄怎麼會認識他們呢?”

嚴玉蘭口中說著,心裏可立時明白過來,暗道:“是了,娘認定他神誌並未完全迷失,北岩關著卓少華的師傅九眺先生和他師叔董仲萱,這是試試他看他們之後,說些什麼了,幸虧自己早來一步,已經囑咐過他了,卓少華神誌真要沒有完全被迷,給娘試出來了,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卓少華很快吃畢早餐,問道:“顧總管要領我去那裏呢?”

顧總管笑道:“不遠。”

她沒有多說。

卓少華問道:“小公主去不去?”

嚴玉蘭還沒回答,顧總管已經回過頭去,朝嚴玉蘭含笑道:“對了,老夫人正在找你呢。”

嚴玉蘭道:“娘找我有什麼事?”

顧總管道:“老夫人說的,你昨天剛回來,今天早晨你跟老夫人一起去拜菩薩,小公主還是快些去吧!”

這話當然是假的了,她來的時候,根本不知道小公主在這裏。

嚴玉蘭點點頭,站起身道:“好,我這就去。”一麵朝卓少華道:“王兄,我走了,待會再來看你。”

長裙曳地,俏生生的往外行去。

顧總管道:“王相公,咱們也該走了。”

卓少華隨著她走出房屋,現在是大白天,可以看清楚了,這裏好像是一處相當廣大的峽穀,遠處四圍可以看到許多高低不等的山尖,也由此可以想見這裏的地勢一定很高,那些山尖,可能是每一座高聳入雲的峰尖,因為有一層棉絮似的白雲,還在那些山尖的下麵。

在這片廣闊的峽穀裏,你可以看到到處是一簇簇的花林和一片片不相連貫的花圃,花林種的芙蓉樹,花圃中,嫣紅姹紫,都是奇花異卉,許多亭台樓宇矗立在繁花似錦的中間,點綴得更像世外桃源,人間仙境!

這就是靈山芙蓉峰下的芙蓉穀,但這裏的人都不稱它為芙蓉穀,而稱之為“笑蓉城”。

芙蓉城裏的主人,是嚴老夫人,這裏的人也不稱她老夫人,而尊之為“城主”。

江湖上人,隱約也知道有芙蓉城主其人,卻不知芙蓉城在那裏?城主是男是女,是怎樣一個人?由此可見“芙蓉城”的“城主”有多神秘了。

現在卓少華隨顧總管穿行花樹,來至一處四周鬆林茂密的一幢石屋前麵。

顧總管從懷中取出一串鑰鎖,推門而入,這幢石屋看去最多也不過五六間房,但每一間房,都十分奇怪!

卓少華也說不出它怪在那裏,隻是穿行在每一間房之時,心裏感到甚怪,如此而已!

這種怪,無法形容得出來,一個人好像進入下迷陣一般,轉來轉去,會轉得你昏頭轉向。

尤其每一道門戶,也開得很怪,明明是一堵石牆,但隨著顧總管的手一推,就變成了一道門戶。

卓少華心裏暗暗奇怪:“她為什麼舍了門戶不走,偏偏要東推西推,無中生有的從石砌牆壁中,推出一道門戶來走呢?”

看起來,這幢石砌的房屋裏麵應該隻有五六間之多,但顧總管卻領著他穿了十七八間還不止。

卓少華懷疑她故弄玄虛,走來走去,大概就是這幾間房,但事實卻不盡然,卓少華仔細辯認,好像經過的房屋,每一間形狀都不相同。

最後,終於走到一間並不寬敞的屋子裏。這間屋內,當然和每一間屋子一樣,沒有一點擺設,隻是空蕩蕩的一間,但這間屋子和其他不同之處,就是一進門有一條石級,一路往下延伸。

顧總管也沒說話,舉步朝石級走了下去。她下去了,卓少華自然不用再問,就跟著下去。

這道石級隻容得兩人並肩可行,但卓少華是跟在顧總管身後,一前一後而行。

石級約莫有三十多級,越往下走,就越暗了,等到走完石級,前麵出現了一條黑越越的甬道,這裏已經是地下室了。

顧總管伸手在甬道口取了一根數尺長的竹竿,把一頭往身後遞來,說道:“這條地道,裏麵很黑,還有幾處轉折,王相公抓住竹竿,跟著老婆子走,就不會碰破頭了。”

卓少華伸手抓了竹竿,顧總管就轉身往裏走去。

甬道中伸手不見五指,有她用竹竿在前引路,就可不用眼睛,大步的走去。但甬道雖黑,卓少華練成“九陽神功”,目能夜視,就是顧總管不用竹竿引路,他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這條甬道果然有許多彎曲,約莫有半裏光景,卓少華發現左首還有一條石級,是往上去的,到了這裏,顧總管就轉而向左,又朝石級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