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想著,不覺大聲說道:“陸老哥,武功門在江湖上一向聲譽極佳,是一個正正派派的門戶,和武當派又無過節可言,你這是幹什麼?”
陸鴻藻大聲道:“陸某既然來了,多言無益,咱們還是兵刃上分個生死的好。”
兩人在互相攻拒之中說了這兩句話,兩人當然並沒有因說話而住手,陸鴻藻既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那就無話可說了。
片刻工夫,兩人已經相搏了二十餘招,兀自未分勝負。
迎戰九華劍派劉寄生的是“昃“字笑煞人蕭道成,他使的是一支奇門兵器鐵抓。
所謂鐵抓,一般都是狀若五指,使用軟索攻敵,軟索一收,五指就會抓攏;但他的鐵抓,和一般不同,他這支鐵抓,有一根三尺長的鐵柄,四指並攏,像一般人搔背的搔手,隻有大拇指虎口敞開,專鎖敵人兵刃。
他使鐵抓的招法,也甚是怪異,專取敵人脅下諸穴,這好比嗬癢一般,因此江湖上人給他取了個外號,叫做笑煞人。
任何一個人,在江湖上成名,總是他有幾手絕活,政壇上講人情、關係,商場上講財勢、利害,隻有江湖上講的是真才實學,絲毫取巧不得,你技不如人,是你自己拿性命開玩笑。
笑煞人蕭道成別出心裁的怪兵刃,獨創一格的怪招式、在黑道上揚名立萬,自然有他的獨到之處。
九華劍派劉寄生劍上造詣也是不凡,雙方交上手,先前倒也各展所長,難分軒輊,但打到四五十招之後,劉寄生的劍勢,就漸漸感到有些施展不開。
那是因為劉寄生終究正派人物,使的劍法,也正正派派,沒有一招走旁門的攻勢。
笑煞人蕭道成可不同,他兵刃招式,原是以詭怪著稱,何況鐵抓又是專鎖敵人兵刃的兵刃,時間稍久,劉寄生自然落了下風,劃出的長劍,每有被鎖的困擾,難免縛手縛腳了。
迎戰淮南鷹爪門雷東平的是”月”字血手煞神田無忌。
兩人都不使兵刃,一見麵就動上了手。
雷東平年已七旬,除了頭發已呈花白,身材高大,臉色紅潤,望去不過五十許人,鷹爪門的武功,是以擒拿手為主,每一出手,都五指勾屈,如同鷹爪,記記都抓向敵人要害關節,隻要被他抓住,你不是斷骨筋酥,就是動彈不得,出手狠辣,淩厲無匹。
血手煞神田無忌練的是陰毒絕倫的血手印,一上手他那隻右手齊腕以下,就突然變得猩紅如血,怵目驚心,每一記掌風,都帶著一股淡談的腥風,“血手印”練到這等境界,武林中已是極少。
兩人這一戰,情勢之厲,就是使用兵刃,也不過如此,一個雙手有如鐵鉤,一個右掌殷紅如血,舉手投足,無不殺機隱伏,驚險無比!
在他們右首的另一對,則是“盈”字翻天印陸浩和太湖震澤莊主邵竹君。
翻天印陸浩隻要聽他這個外號,就可知他是以掌功見長,“翻天印”源出天竺,和“大手印”同屬西域佛門神功。
太湖震澤莊主使的是外門兵刃鐵八卦。使鐵八卦也等於使掌,因為鐵八卦是套在掌上的,用法和掌相同,隻是掌上多了一個鐵八卦,麵積比手掌大,力道也比掌力強。
獨行叟要陸浩的翻天印對付邵竹君的鐵八卦,也是非常恰當的人選。
邵竹君一見陸浩迎著上來,他一言不發,右手連揮,一口氣攻出八掌。(八掌也就是打出八記鐵八卦)
逼得陸浩左閃右避封架不迭,等到對方擊出八掌之後,口中驀地喝叱連聲,招式連變,雙掌翻飛,反擊過去,他左掌隻是普通招式,但雖是普通招式,以他的修為,還是掌勢連綿,記記如開山之斧,右手不同了,他練的是“翻天印”,掌風出手,記記凝聚真力,就使人有沉悶之感,逼上胸臆。
邵竹君連退三步,還是避無可避,迫得舉掌一揮,用鐵八卦硬接對方一掌。
陸浩對他鐵八卦竟然視若無睹,依然當胸擊了過去。
這一下翻天印和鐵八卦擊在一起,居然發出“擋”的一聲,像兩塊鐵板相拍的聲音。
邵竹君雙足移動,登登登連退了三步,但覺胸臆之間受到強力的震動,喉頭發甜,滿口都是血腥味!
陸浩功力雖厚,也被震得血氣翻騰,後退出兩步,但他卻一退即進,掄手又是一掌,猛力朝邵竹君當胸按去。
邵竹君又後退了一步,這一步他已可盡力壓住翻騰的熱血,咽了一口氣,右手凝足八成功力,在後退之際,鐵八卦往前迎擊出去。
掌、卦交擊,又是一聲“擋”的巨響,這回雙方強弱立判,邵竹君當場噴出一口鮮血,一個人往後便倒。
陸浩往後連退了三四步,每踏一步,地上便是一個深達寸許的足印,一張臉,也如巽血一般,瞪著雙目凝立不動。
獨行叟急忙右手一揮,奔出兩個武當弟子,一左一右,扶起邵竹君,往宮中退下。
獨行叟一麵道:“秋月姑娘,快要陸浩退下來。”
秋月立即嬌聲道:“盈字使者請退回來。”
陸浩果然依言退下,他是這一場龍爭虎鬥中第一個退下的人。
獨行叟是看他功力甚高才命他退下休息,也好加強自己這邊的抵抗力量。
“辰”字惡財神何三元迎戰潘陽湖忠義堂總舵主徐桐,他使的是一支九節虎尾鞭,徐桐使的是一柄劍脊塗著朱紅的闊劍。
潘陽湖忠義堂當初原是一班前明的忠臣義士所創,他們把劍脊塗成朱紅,名之為丹心劍,但百餘年來,此一組織已成為江湖一個幫派,隻是劍脊塗朱這一點沒有更改而已!
何三元提鞭而上,遇到徐桐更不打話,虎尾鞭“呼”
的一聲橫掃過去,一鞭堪堪出手,手腕一振,那條鞭竟似靈蛇一般,上下閃動,攻勢不定。
虎尾鞭是軟中帶硬的兵刃,雖非完全軟鞭,但貫注真力一抖,也會彎過來。
徐桐沉喝一聲:“來得好!”
霍地一個旋身,搶到何三元側翼,右手丹心劍一招“金雕展翅”往外疾劃,闊劍嘶風,猛刺何三元肩臂。
何三元口中“嘿”的一聲,方位立變,反手又是一鞭,朝外磕去。但聽“啪”的一聲,劍、鞭交擊,雙方都退了一步!
何三元覺得手臂被震、虎口發熱,徐桐也感到自己一柄闊劍被人家直蕩出去,兩人都知道遇上了勁敵,再度交鋒,大家都不敢輕敵。
何三元目如銅鈴,一支虎尾鞭展開生平之學,攻勢之厲,如神龍戲水,毒蛇出洞,鞭影如山,重疊而出,勁風呼嘯,盈耳如濤!
徐桐一柄闊劍霍霍展開,同樣漫天風雨,穩挾風雷。
這兩人可說銖兩悉稱,棋逢敵手,大概沒有三五百招,絕難分得出勝負。
“元”字是個不知名的老人,瘦高身材,黑須飄胸,手中握的是一隻四尺長的長劍。
他這柄劍,乃是芙蓉城主收藏的幾柄古劍之一,劍身細長,看去沒有什麼光芒,真像一柄鐵劍,但卻有斷金截鐵之利,隻可惜和他人一樣,沒有名稱。
他大踏步橫劍走出,正好迎上並肩衝來的五龍山莊孟氏三雄。
老大孟居禮手持龍頭杖居中,他這柄龍頭杖龍頭頷下有三尺長的龍須,專卷敵人的兵刃。左首是老二孟居義,右首是老三孟居廉,兩人都是手持長劍。
四人三個衝來,一個迎出,自然很快就碰上了,這一對麵,孟氏三雄不由得驀地一怔,三個人同時臉色劇變,因為這“元”字雖然一身黑衣,額下多了綹黑須,但臉型麵貌竟然會如此像一個人!
孟居廉驚駭的後退了半步,口中叫道:“老大,他……”
孟居義點頭道:“不錯,很像他!這……”
孟居禮自然也看出來了,龍頭杖朝地上一頓,目注“元”字,沉喝道:“來人通名。”
“元”字雙目冷芒棱棱,逼射著三人,沉聲道:“老夫元字。”
孟居義奇道:“他……”
孟居禮冷哂道:“他似是被芙蓉城主迷失了神誌。”
“元”字怒喝道:“看劍。”
長劍突然朝前推出。他雖然隻是隨手推出一劍,但淩厲的劍風,卻應劍而生,遠逼數尺之外。
隻此一劍,已可看出他劍上的造詣,何等深厚了!
孟居廉凜然道:“他果然練成了古劍訣。”
孟居禮沉喝道:“圍住他!”
“呼”的一杖,平胸搗出。
孟居義、孟居廉同時跨上一步,品字形把“元”字圍住,兩人同時“嘶”“嘶”兩聲,兩柄長劍一左一右夾擊過去。
元字向前推出的長劍,倏然向下一沉,劍勢看去極緩,但招式已變,劍尖向右撩出,“叮”的一聲,點在龍頭杖上,把直搗過來的杖勢向右磕出,正好撞上孟居禮的長劍。他劍尖轉而向左,又是“叮“的一聲,點在孟居廉的劍脊上,把他長劍直蕩開去。
他隻是劍尖左右擺動,就把三人的攻勢,輕描淡寫的化解無遺!
他不僅人不知名,劍不知名,連他這一招也毫無名稱,好像他隻是隨手揮劍,毫無招式可言,但這隨手揮來,卻自成妙諦。
孟居禮抬手一杖,朝他劍上擊去,他手腕輕輕一轉,杖頭上三尺龍須疾快纏上了元字的長劍。
這一手,正是他最拿手的傑作,龍須纏住敵人的兵刃,他隻要把手往前一送,龍頭就可直搗敵胸。
但就在他龍須纏住元字長劍,龍頭筆直搗向元字當胸之際,耳中突聽嗤然輕響,緊接著嗒的一聲,纏劍龍頭須登時被元字的長劍削斷,連龍頭也被削去了一半。
孟居禮但覺手上一輕,急忙抽杖後躍,孟居義、孟居廉兩柄長劍及時交叉攻到。
元字右手一翻,劍光分襲兩人。兩人長劍剛攻到半途,慌忙迥劍護身,各自被逼得後退了一步。
元字瞪著雙目,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他縱然被“無憂散”迷失心神,但因這些年來,一直勤練內功,神智已有一二分恢複.因此這一和三人動手之際,總覺對方三人十分熟悉。
孟居禮眼看他一劍削毀了自己的龍頭杖上的半邊龍頭,心頭惱怒無比,大喝一聲:“老子就是老子。”揮手一杖當頭劈去。
“老子是誰?”
元字眼中微露茫然之色,他心神雖迷,武功卻甚是了得,揮手又是一劍斜削而出。
孟居禮知他手上是一柄利器,不敢和他硬接,右手一抖,龍頭杖劃了半個圓圈,改直劈為旁擊,朝他肩頭上砸去,口中喝道:“二弟、三弟小心,他手上長劍能斷金切鐵。”
他喝聲甫出,元字身形輕轉,杖勢由肩頭呼嘯劃過,一杖落了空,元字卻揮手一指,劍光一閃,快到使人無法看清他如何發的一劍?
孟居禮但覺一縷劍芒從杖下劃過,寬大衣袖已經被劍芒劃開了一道四五寸長的裂口,手臂上隱隱滲出血來。他這一劍,孟居禮雖然隻是一點輕傷,但心頭可大吃一驚,急急後退了三步,
孟居義、孟居廉雖執劍各自虛晃了一招,緊跟著後退,問道:“大哥可曾傷到那裏麼?”
孟居禮哼道:“還不礙事,隻是此人劍法無跡可尋,咱們須得小心為是。”
話聲中,三人同時又撲身而上,杖、劍交攻,朝元字夾擊過去。
元字劍法古拙奇奧,長劍也古拙鋒利,三人雖全力圍攻,但心存顧忌,不敢和他兵刃接觸,自然也無法占得上風!不,他力戰三人,依然綽有餘裕。
形意門名宿石開天是最後一個出去的,因為那時所有的人,全出動了,而對方還有一個馮子材沒有人去招呼,所以獨行叟隻好派本來準備留下來對付芙蓉城主中軍的石開天出去應戰了。
石開天空著雙手大步迎出,馮子材一手握著鐵算盤,已經撲到右首,他因找不到對手,正待朝紫霄宮右首側門衝去。
石開天大喝一聲:“馮子材,你給老夫站住。”
馮子材是徽幫龍頭,徽幫弟子,遍及全國,武林中除了丐幫,就要數徽幫了,可以說是天下第二大幫。
石開天在江湖上行輩極尊,和徽幫上代龍頭馮子材的父親馮有甲,也有些交情,因此馮子材驟睹這位父執前輩寬袍大袖的迎出,不覺一怔,連忙拱拱手道:“石前輩也在這裏?不知有何見教?”
石開天問道:“你神誌並未被迷失麼?”
馮子材道:“晚輩很好。”
“那就好。”
石開天道:“你隨老夫過來。”
馮子材一窒,說道:“前輩原諒,晚輩有不得已的苦衷。”
石開天道:“你有什麼苦衷?”
馮子材道:“晚輩……”
他底下的話,竟然說不出來。
石開天道:“你不能說?”
馮子材道:“晚輩確有難言之隱。”
石開天怫然道:“你神誌既未被迷,有什麼事不能說的?”
馮子材為難的道:“晚輩神誌雖未被迷,但晚輩比迷失了神誌更為痛苦……”
石開天一呆道:“有這等事?”
馮子材忽然低聲道:“前輩不用再說,且和晚輩過幾招……”
石開天須發飄動,洪喝道:“你要和老夫動手麼?”
馮子材道:“這也是不得已的事了,還請老前輩原諒。”
他手中鐵算盤“豁啷啷”一聲大響,朝石開天橫攻過來。
石開天怒極,大喝一聲:“來得好。”正待揚掌劈出!
馮子材已經一側身欺近過來,低聲道:“晚輩和前輩動手之際,當再詳細奉告。”
石開天一怔,便已明白過來,右手揚掌呼的一聲,向左劈出。
他這一掌掌勢故意稍偏,一道勁風正好從馮子材身邊擦過,問道:“有人監視你麼?”
“晚輩不知道。”
馮子材轉身,揮出鐵算盤,又道:“隻是今晚的行動,很可能有人在暗中監視。”
“暗中”這兩個字使石開天聽得不期一怔,照說芙蓉城主就在對麵督陣,他不該說“暗中”二字,那麼他口中的“暗中”,莫非另有其人?
石開天多年老江湖,自然立時會想到此中必然另有文章,他揮手又是一掌,猛劈而出。
馮子材旋身避開,但這一旋身,又到了石開天右側。
石開天問道:“那是什麼人呢?”
“不知道,這人隻傳令給卓盟主,晚輩等人全聽卓盟主的。”
馮子材口中說著,鐵算盤由下而上,劃起一道弧形,砸向石開天肩胛。
石開天左手一掌,拍出一般勁風,又是“豁啷啷”一聲大響,把他鐵算盤撞了出去,右手伸手抓向肩頭,一麵問道:“那麼你有什麼顧慮呢?”
馮子材低聲道:“晚輩全家一十八口,全在對方掌握之中。”
他話聲一出,人又倏然往右竄出,身形一矮,鐵算盤橫掃過來。
石開天心中暗暗一震,迅速忖道:“這麼說,這三路人馬,臨陣不聽芙蓉城指揮,搶攻紫霄宮,果然不是芙蓉城主的命令了。”雙足一頓,避開對方一記橫掃,身形撲起,雙手化爪,朝馮子材當頭撲落。
馮子材身形左閃,石開天猛地搶上一步,右手去抓他鐵算盤,一麵說道:“那麼你打算如何呢?”
馮子材右手一縮,低聲道:“隻要前輩一掌把晚輩擊昏,擒了過去,隻要不被對方發現什麼破綻就好。”
“那好!”
石開天緊接著大喝一聲,左手一掌朝他後心拍來。馮子材要待用鐵算盤封架,已是不及,口中悶哼一聲,撲倒地上。
石開天這一掌當然沒用什麼力道,但擊在馮子材的後心,“砰”的一聲,卻是甚響,他一俯身抓起馮子材身子,黯然道:“老夫和爾父,也算相識多年,你實在太不爭氣了。”轉身朝兩個武當門人招招手道:“你們把他押進去,喂他幾顆傷藥,暫時保住他性命。”
兩個武當弟子急奔過來,從他手中接過馮子材。
石開天暗以“傳音入密”說道:“你們快把他送交董仲萱去。”
兩名武當弟子架著馮子材,拾起鐵算盤,很快往紫霄宮裏行去。
石開天剛一轉身,就聽到獨行叟以“傳音入密”的聲音道:“石老哥,再麻煩你一遭,順手把劉寄生也抓來算了!”
石開天山立即以“傳音”說道:“老哥,這三路人馬,確非芙蓉城主發令攻擊我們的,他們明的雖是芙蓉城主手下,實則已為另一神秘組織所利用,你老哥主持大局,慎防另生變化,務必把這些人全拿下了才好。”
話聲一落,大袖一劃,人已縱身撲起,宛如大鵬淩空,朝劉寄生當頭撲去,人還未到,右手淩空發掌,一道強猛的掌風,已經劈掃而下。
劉寄生一柄長劍,力敵笑煞人蕭道成的鐵抓,已是捉襟見肘,逼處下風,此時突覺一道強勁無匹的掌風,從天而降,心頭猛然一驚,急切之間,身形橫移數尺。
但他雖避開了石開天當頭一擊,長劍卻教笑然人的鐵抓一下鎖住,再待抽劍,突覺肩頭一麻,已被石開天一把抓住,緊接著腰眼又是一麻,被點了穴道。一個人就被石開天擎了起來,往大門口一擲,喝道:“拿下了。”
早有站在紫霄宮門前的武當弟子搶過去,把他抓入宮去。
秋月急忙手舉令牌,喝道:“昃字使者,請退下。”
笑煞人蕭道成便自退了下去。
石開天一個轉身,又朝雷東平欺了過去。
再說九眺先生喝令卓少華出手,他自己也長劍一挺,縱身飛掠而出,朝卓清華逼去,口中喝道:“好個惡賊,你假冒大師兄,我在芙蓉山莊早已識破了你的奸計,我還敢以大師兄自居嗎?”長劍嘶的一聲,劃起一道青芒,閃電般掃去,回頭喝道:“少華,你還不出手?”
卓少華驚疑的道:“師傅,他真的不是我爹。”
九眺先生一劍出手,腳踏九宮步,劍光連閃,劍勢如長江大河般攻擊,冷哼一聲道:
“為師幾時騙過你?”
卓清華和步真子連戰了近百招,雖然尚未分出勝負,但步真子顯已稍落下風。
此時加入一個九眺先生,一手“六合劍”剛中有柔,已臻爐火純青之境,他因大師兄顯已遇害,心頭激憤仇火,迸發在劍上,一上來就連施殺手,劍光登時大盛,大有把這個假卓清華立劈劍下之勢!
實則九眺先生心裏有數,此人非生擒不可,否則如何問得出大師兄遇害的詳情來?因此他劍勢雖猛,左手卻暗暗蓄勢,他以“三指功擒拿手”享譽武林,隻要對方有一絲破綻,他就可出手把卓清華拿住。
卓清華眼看自己這一方已有多人被擒,此刻大援未到,自己要是再不見機,隻怕就無法脫身,心念閃動一轉,口中忽然發出一聲長嘯。
嘯聲甫起,長劍急掄“擋”“擋”兩聲,架開了步真子和九眺先生的兩支長劍,雙足一頓,一道人影衝天飛起!
九眺先生長劍被他架開之際,左手二指也隨著發出,但聽“嘶”的一聲,抓下了卓清華肩頭一塊衣衫,但卓清華人已衝天掠起,在空中一個急旋,頭先人後朝紫霄宮右首岩下劃空飛逝。
步真子一怔,正待追擊!
九眺先生急忙說道:“道兄請留此守備。”
一麵急喝道:“少華,還不跟為師追!”
口中喝著,人已急縱而起,銜尾追去。
卓少華眼看師傅追著爹去了,也隻好雙足一點,跟蹤飛起。
雷東平仗著鷹爪門的“大力鷹爪功”,和他數十年潛修默練的功力,力戰血手煞神田無忌的“血手印”,雙方銖兩悉稱,本來並無絲毫敗跡。
但正打得十分激烈之際,突聽身後傳來石開天的聲音道:“雷東平,老夫和你過世的父親,和你三叔,都還有些交情,你可以住手了。”
血手煞神田無忌猩紅的手掌記記找他要害下手,雷東平連一點分心都不敢分,自然不敢回頭去看,聞言吃了一驚,問道:“你是石二叔?”
他年已七旬,但輩份卻矮了石開天一輩。
石開天道:“不錯,正是老夫。”
剛說到這裏,卓清華的一聲長嘯傳了過來——
綠晨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