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老大怒道:“還不快走……”
楊晉胸有成竹,也不攔阻。
黑衣老四道:“小弟去約請幾位高手再來。”
一轉身,飛躍向廳外。
但見人影一閃,一個捕快,擋在了大廳門口,右手一揮,道:“回去。”
一股掌力緊逼過來。
黑衣老四向外衝奔之勢,去勢很快,一下子無法收住腳步,隻好一揚左掌,硬接掌力。
黑衣老四隻覺一陣氣血上翻,身不由己的向後倒退回去。
出手的,正是扮作捕快的江湖浪子歐陽俊。
楊晉道:“諸位走不了啦,我楊晉一向敬重江湖朋友,才這般苦苦相讓,諸位再不知足那是太過分了。”
他曆練豐富,遲遲不肯對那四個黑衣人施下毒手,又故示大方,用心是作給王召和歐陽俊瞧,我楊晉對待江湖朋友,是不是很夠意思。
歐陽俊輕輕咳了一聲,道:“四位聽到了嗎?咱們總捕頭已經給足了四位的麵子,四位再不放下兵刃,那是自討苦吃了。”
口中說話,人卻緩步行入廳中。
墨龍王召手中刀勢忽然一緊,一口氣劈出七刀,逼的那黑衣老二向廳門口處退去。
歐陽俊一抬手,輕輕鬆鬆地點中了那黑衣老二的穴道。
但聞蓬然一聲,那黑衣老二連人帶刀,倒在地上。
楊晉寬麵短刀一擺,道:“老大,咱們試試吧!”
尺刀並進,展開快攻。
楊晉雖然占了上風,但那黑衣老大的長刀,封守的極是緊密一時間想勝對方亦非易事。
但另外三個黑衣人,卻在王召,歐陽俊全力施展之下,不過十幾個照麵,全部被點中了穴道。
王勝、張晃,取過鐵銬,鎖了三人,也取下了三人的麵具。
黑衣老大目睹隨來三人,盡已遭擒,心中一慌,刀法顯出破綻。
楊晉是何等老練的人物,顯出破綻,刀尺並入。
黑衣老大看刀光一閃,寬麵刀,己到了握刀的右小臂前,不禁一驚,急急一沉右腕。
但他忽略了楊晉手中的量天尺,斜裏一敲,擊在了黑衣老大的手背之上。
黑衣老大右手一鬆,長刀跌落在實地之上。
楊晉疾上一步,右腳踏在長刀上,右手寬麵刀,逼在黑衣老大的頸項之上,冷言說道:“朋友,承讓了。”
頸上刀鋒一轉,輕輕向上挑,撥開了黑衣老大臉上的麵具一角。
黑衣老大冷哼一聲,道:“楊晉,你殺了我。”
楊晉淡聲一笑道:“朋友,你隻是想掂掂我的份量,是否夠應天府總捕頭的分量,現在你證明了。”
黑衣老大道:“咱們看走眼了,是嗎?”
楊晉道:“閣下要公事公辦呢?還是要咱們自行了斷了?”
黑衣老大道:“公辦如何?私了如何?”
楊晉道:“如是公事公辦,在下就把諸位送斷落案,諸位該判個什麼罪名,和我楊某無關,如是要私了,諸位請取下麵具,由我楊某人,備上一桌酒席,請出洪老丈,麵對麵,把事情說個清楚。”
黑衣老大沉吟了一陣,道:“這個,在下也作不了主,得和幾位兄弟商量一下。”
目光一掠另外三個黑衣人道:“三位兄弟意下如何?”
三個黑衣人齊聲說道:“大哥作主。”
黑衣老大道:“如若咱們私了,楊總捕頭,大約還有別的條件吧!”
楊晉淡淡一笑,道:“談不上什麼條件,不過,要諸位和在下合作,希望能據實回答在下幾件事。”
重重咳了一聲,道:“張晃,取下這位朋友的麵具。”
張晃應了一聲,大步行了過來,伸手取下黑衣老大臉上的麵具。
這人約三十六八的年歲,紫腔臉,豹頭環目,樣子十分威武。
楊晉打量了那人一眼,竟不相識,立時吩咐擺上酒席,請出洪者丈來,給這些朋友接風。
張晃應了一聲,欠身而退。
楊晉口中雖說的客氣,但仍點了四個黑衣人身上兩處穴道。
廳中間擺了一桌酒席,圍坐著六個人。
楊晉端起酒杯,敬了五位一杯酒,嚴肅的說道:“洪兄,我楊晉已經盡到了我最大的心意,五位如是仍然不肯和我楊某人合作,那就叫我楊某人寒心了。”
洪七望了四個黑衣人正眼,冷哼一聲,道:“你們者遠的跑來此地,就是給我出醜來的麼。”
那位黑衣老大垂下頭去,道:“你老人家見諒,楊總捕頭,武功高強,出了我們的意料之外。”
洪七冷冷一聲,道:“誰要你們來的?”
黑衣老大道:“是大師伯。”
洪七搖搖頭,歎了口氣,目光轉到楊晉的身上,道:“楊兄,你們要我們怎麼合作?”
楊晉道:“在下對洪兄尋求本門失物一事,並無過問之意,我重視的是王府血案,希望洪兄能盡吐所知。”
洪七皺皺眉,道:“楊總捕頭要問什麼?”
楊晉道:“這四位都是你洪兄的門下,也用不著避諱他們了。”
洪七道:“楊總捕頭請說,在下洗耳恭聽?”
楊晉道:“在下聽到一件很實在的消息,七王爺的寵妃,在未遭殺害之前,去過一次鼓樓,不知是否去探望洪老大。”
話說的很婉轉,但神情卻很嚴肅,兩道冷厲的目光,凝注在洪七的臉上。
此言一出,不但洪七的臉色微變,就是四個黑衣人也都大感愕然。
他們心中明白,別說他們還算不上江湖上的大門大派,就算是正大門派,但如被牽上了王府的凶殺大案,也是無法逃避滅門大禍。
四個黑衣人,八雙眼睛,也都投注在洪七的臉上。
洪七長長籲一口氣,道:“楊兄得到的消息不錯,蘭妃確是去過鼓樓一趟。”
楊晉心頭大大地一震,暗道:“嶽秀這人,確然不可輕視,金陵城中,多少耳目靈敏的老江湖,都無法查出此事,卻被他找出了這條線索。”
楊晉表麵上,盡量保持著平靜,緩緩說道:“王妃輕車簡從,悄然上鼓樓!”
“可是探望你洪老丈嗎?”
洪七道:“不是探望老朽”
楊晉接道:“鼓樓之上,隻有你洪老丈一人,如若不是探望你洪老丈,那又是探望何人呢?”
洪七臉色很難看,沉吟了良久,道:“她去會會一個一個……”
楊晉淡淡一笑,接道:“洪兄蘭妃已亡數日,屍骨早寒,洪兄,如是還不肯明言內情,我楊某人想幫忙是幫不上了。”
洪七道:“她去會一個人,”
他似有難言之隱,說了一半,又停了下來。
楊晉雙目神光暴射,道:“那人叫什麼名字?和蘭妃有何關係?”
洪七歎口氣,道:“那人是湘西譚家寨的二公子……”
楊晉道:“譚雲,譚二公子。”
洪七道:“正是譚二公子。”
楊晉哈哈笑了一聲,道:“老丈和那譚雲相識很久了?”
洪七道:“老朽受過譚家寨譚老寨主救命之恩,和譚雲相識於五年之前。”
楊晉冷肅的說道:“所以,洪兄,幫他掩飾,需知王妃被殺一事,譚家寨縱然在江湖聲威顯赫,也一樣難和大隊官軍抗拒,難逃過滅門大禍。”
洪七道:“譚雲在鼓摟和蘭妃會晤一麵,但卻未必是殺死蘭妃的凶手。”
楊晉道:“譚雲和蘭妃會晤一麵之後,蘭妃就被殺害,這是一樁何等重大的事,你洪兄是否可以擔待呢?”
洪七沉吟了一陣,道:“這個,這個……”
“目下的情勢,洪兄隻有和在下合作了。”
洪七道:“如何一個合作之法?”
楊晉道:“洪兄聽到他們談些什麼?希望能告訴在下?”
洪七搖搖頭,道:“如總捕頭要在下說實話,在下可以據實奉告。”
楊晉道:“楊某洗耳恭聽。”
洪七道:“譚家二公子和蘭妃的交往詳情,在下並不知曉一一”
楊晉接道:“他們談些什麼?”
洪七道:“老朽避開了,他們談些什麼?老朽沒有聽到!”
楊晉皺皺眉頭,道:“洪兄,這就很麻煩……”
洪七輕輕咳了一聲,接道:“楊兄,老朽不希望這件事,牽入本門之中,這一點,還望楊大人高抬貴手。”
楊晉道:“到此刻為止,在下還不知道老丈和四位兄弟,是哪一門派。”
洪七道:“敝門在江湖上聲名不著,知曉的人不多,說出來,隻怕你楊大人也是不會知曉。”
楊晉道:“對江湖門派,雖所知有限,但應天府捕快中,不乏對江湖形勢了然的人,洪兄隻管請說。”
洪七歎口氣,道:“大洪門。”
楊晉道:“大洪門”
洪七道:“不錯,小小門戶,江湖上無人知曉。”
楊晉道:“洪兄真實姓名呢?”
洪七道:“老朽並未改姓,洪七也不算假名子,隻要是識得老夫的人,一提洪七,他們都知道是我。”
楊晉嗯了一聲道:“如若那一天,洪兄一口氣能說出詳情,咱們可以省去了不少的誤會,如今,如今……”
洪七苦笑一下道:“你楊總捕不用為難,老朽既然說出了這件事,那就心中早有準備,不想再離開應天府了,你如信得過我,老朽願助你辦這件案子,不過把我下入獄中……”
楊晉接道:“洪兄,如果我們去找譚家寨的二公子譚雲,你洪兄敢不敢挺身作證。”
洪七道:“敢!不過……”
楊晉道:“不過什麼?”
洪七道:“我隻是能證明有這件事情,他們談些什麼話,老朽沒有聽到,不能隨口謅,強作偽證,不能證明那譚二公於是殺人凶手。”
楊晉道:“洪兄連一句都沒有聽到嗎?”
供七道:“老朽是有意避開,給他們單獨談話的機會。”
楊晉道:“行……洪兄實話實說就是。”
洪七道:“老朽唯一的願望,就是不要拖累到大洪門,我身為門中長老,不能替他們擋災消害,再牽累他們跟我受苦,那就死難瞑目了。”
楊晉道:“這件事,我仔細想想”
楊晉又道:“不過洪兄隻要說的是實話,楊某人保證不牽涉到大洪門中人。”
洪七道:“老朽這裏先謝過了。”
楊晉道:“不敢當,咱們吃酒。”
酒飯之間,楊晉未提王府血案的事,吃完飯,才吩咐張晃道:“陪洪老丈下去休息,要他們好好招待。”
話說的很客氣,但洪七心中明白,那是把他軟囚在此,輕輕歎口氣,欲言又止。
送走了洪七,楊晉把目光轉到四個黑衣人的身上,道:“四位對此事,有何高見?”
黑衣者大道:“咱們很慚愧。”
楊晉道:“看在洪老丈的份上,諸位殺傷王副總捕頭的事,我不追究,不過,我想屈駕四位一下,留上一些時日,不知四位意下如何……”
黑衣老大臉色一變,道:“把我們也囚起來”
楊晉接道:“話不是這麼一說?那就大難聽了,四位所做所為,如是要公事公辦起來,怕都是處斬的罪名。”
黑衣者大一皺眉,道:“留我們在此,不知是否有個時限?”
楊晉道:“難說啊,不過,我想頂多不會超過三個月。”
楊晉一招手,兩個捕快應聲而至,道:“四位請跟我們來吧?”
四個黑衣人未再多問,跟在兩個捕快身後向外行去。
送走了四個黑衣人,楊晉抱拳對王召和歐陽俊一禮,道:“多虧兩位出手相助,在下是感激不盡。”
歐陽俊、王召微微一笑,道:“言重了,楊兄。”
緩步行來在楊晉對麵坐下,接道:“其實不用我們出手,你楊兄一個人,就可以對付他們四個人,但這樣一來也好,給他們個莫測高深。”
楊晉輕輕歎一口氣,道:“兩位兄弟,幫兄弟拿個主意如何?”
王召道:“什麼事啊?”
楊晉道:“關於湘西譚家寨二公子的事?”
王召,歐陽俊原本臉上帶著笑容,突然間臉色寒了下來。
三個人相對沉吟了良久,歐陽俊才緩緩說道:“楊兄的意思,可是要我們插手此事嗎?”
楊晉道:“湘西譚家寨在江湖的聲譽很隆,兩位在江湖上走動,自然不能參與此事,兄弟隻想請教兩位一些高見。”
歐陽俊道:“譚二公子為人雖然有些高傲,但他一向還能守份,我想他不致於是殺人的凶手,這中間或有內情。”
楊晉道:“譚雲的為人如何,兄弟知曉不多,但就目下情形而言,他是嫌疑最大的一個,這是條很重要的線索。”
王召道:“楊兄說的是,如若無法從洪七的口中問出內情,隻有找譚雲當麵解說了。”
楊晉道:“如何去找那譚雲,兄弟很感為難,還請兩位指點指點。”
王召笑一笑,接道:“楊兄如是以總捕頭的身份,和我們談論此事,我們就不便多話了,關於譚雲的事,我們無法幫忙,實在說,譚家寨的事,我們也幫不上忙,譚家寨已有數十年的基業在江湖上一向很受敬重,也許譚老寨主,會珍惜他的基業,交出譚雲,不過這件事,我們無法插手,如何之處,你楊兄自己辦吧!在下這就告辭。”
歐陽俊笑一笑,道:“楊大人,王兄說的不錯,我們已無能為力。”
楊晉想了想,道:“好吧,兩位同屬江湖中人,自是不願開罪像譚家寨這等門戶,交情歸交情,我楊某人也不便太過勉強兩位,如是有事盡管請便。”
歐陽俊低聲說道:“楊兄,兄弟可以離開金陵了嗎?”
楊晉沉吟了一陣,道:“這麼辦吧!兩位再多留一天,明天一天,兩位後天一早就可以動身了。”
歐陽俊沉吟了一陣,道:“好吧!”
站起身子和王召聯袂而去。
目睹了二人去遠之後,楊晉坐在大廳呆呆出神。
他想唯一的辦法,就是調動官兵,因官府的壓力,迫使譚家寨交出譚雲。
不論譚家寨會不會交人出來,後果都很明顯。
譚家寨決不甘受這個屈辱,那必然會放手報複,自己將是首當其衝的人。
楊晉迷惘了,不知道如何處置此事。
細細想一想金陵高手,無一人敢和譚家寨正麵為敵。
突然間,腦際間靈光一閃,使得楊晉想起了嶽秀。
那位年輕孤傲不群的少年,給人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但他似乎是充滿著俠腸,他胸懷磊落,一腔正氣,更難得的是他渾身是膽,這件事需得找他研商,請他助拳。
心中念轉,吩咐當值捕快,妥善照顧洪七和四個黑衣大漢,匆匆趕回府中。
他明白嶽秀的為人,決不會到衙門裏來見他。
一路上,楊晉自己想想也覺著好笑得很,自己在衙門裏當了二十多年捕頭,見過了無數大風大浪,如今竟要向一個初出茅蘆的年輕人去領教!
不管心中怎麼不是味道,但這是目前唯一能幫助他的人。
趕回家中,隻見大廳中高燃著兩隻火燭。鋪著黃色椅墊的太師椅上,早坐了兩位客人。
一位是丐幫的駱天峰,還有一位正是楊晉急於要見的嶽秀。
嶽秀坐在右首一張太師椅上,神態瀟灑,目睹楊晉行了進來,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駱天峰卻急急迎了上去,道:“楊大人,那位洪老七和他幾個屬下……”
目睹駱天峰焦急之狀,楊晉立時接說道:“五個人,都很好。”
駱天峰長長籲一口氣,道:“他們沒有受傷吧!”
楊晉道:“一點小傷,不會礙事。”
駱天峰歎口氣,道:“楊大人,叫化子冒昧得很,一口氣問了你這樣多事,事實上,叫化子也是受命辦事。”
楊晉道:“大洪門和丐幫可有什麼淵源?”
駱天峰:“彼此正式間,沒有什麼淵源,不過,叫化子是奉命行事,詳細情形,我也不太了解。”
楊晉道:“駱兄,你對我楊某人幫忙很多,如若貴幫要在下辦些什麼事,但請吩咐,我楊某人能夠辦得到的,決不推辭。”
駱天峰道:“兄弟先求楊大人一件事,別傷害大洪門中人,至少丐幫對你楊大人有個交代,三兩天我會有消息來,兄弟告辭了?”
楊晉道:“駱兄好走!恕我不送了。”
駱天峰道:“不敢有勞。”
轉身匆匆而去。
目睹駱天峰去遠,楊晉才回頭望著嶽秀道:“老弟,你來的正好,我有急事請教!”
嶽秀笑一笑道:“大人可是有了什麼線索。”
楊晉道:“正是有了一些線索,才叫在下為難得很!”
嶽秀道:“什麼線索?”
楊晉道:“那洪七已然供認,數日之前,和蘭妃約晤鼓樓的人,就是譚家寨譚二公子譚雲。”
嶽秀神情很平靜,沉吟了一陣,道:“楊大人,數日前約晤蘭妃的譚雲,未必就是凶手啊!”
對這位高深莫測,武功智計兩皆超人的年輕人,楊晉早已敬服,緩緩說道:“嶽老弟,就算那譚雲不是凶手,但就目前咱們所得的線索中,那譚雲該是嫌疑最重的一個了。”
嶽秀轉了話題道:“適才,在下在七王爺的府中,會到了令媛……”
楊晉臉色一整,道:“她怎麼樣?”
嶽秀道:“她很好……”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令媛的精明能幹,也實是令人佩服,她居然能在一兩天的工夫,混到了夫人身側……”
楊晉又是驚異,又是感歎的啊了一聲,道:“有這等事?”
嶽秀笑一笑,道:“而且,她聽到了王府內宅中一些傳聞,說是蘭妃出身江湖。”
楊晉道:“出身江湖,這太籠統了,嶽老弟對此有何高見?”
嶽秀道:“在堂堂王府中人的眼中看法裏,隻要不是官宦大家中人,不是出身貧賤,就是出身江湖,所以,這說法,不能作準。”
嶽秀接著道:“蘭妃的出身及其他情況,隻有問譚雲了,他該是最清楚的,可能比七王爺更明白。”
楊晉點點頭,道:“老弟說的是,不過譚家寨不是一般所在,我這個總捕頭的帳,他未必肯買?”
嶽秀道:“湘西距此,不遠不近,往返時間,隻怕要得一些工夫。”
楊晉道:“時間,還很充裕,來往一趟湘西快馬加鞭,半個月應該夠了,如若我再想法子安排一下,要途中官府分段換馬,可能會更快一些。”
嶽秀道:“大人,我陪你去一趟。”
楊晉心中大喜,口裏卻說道:“這個怎能勞動你嶽老弟呢?”
嶽秀道:“不要緊,我久聞譚家寨之名,也想去見識一下。”
楊晉道:“好,老弟如此說,咱們就走一趟吧!”
嶽秀道:“我扮你的從人,最好是應天府的捕快身份。”
楊晉道:“這個,叫在下如何敢當呢?”
嶽秀笑一笑,道:“這樣行起事來才方便。”
楊晉一抱拳道:“這太委屈你了,但不知咱們幾時動身?”
嶽秀道:“自然是愈快愈好,如若來得及,天一亮咱們就上路。”
楊晉道:“我這就吩咐他們趕備有用之物,交代一下他們,天亮時分咱們在哪裏見麵?”
嶽秀道:“出北門渡河西下,我在城門口等你。”
轉身向外行去。
楊晉突然輕輕咳了一聲,道:“嶽老弟,你看這件事,要不要通知小女一聲?”
嶽秀搖搖頭,道:“我瞧是不用了,一則是王府中警備森嚴,進去一次,十分不易,二則是令媛,應付有術。”
楊晉道:“好吧!你也該回去告訴你舅父一聲。”
嶽秀未再答話,轉身而去。
楊晉立時又動身,趕回到衙門捕房,交代了張晃、王勝一些事,又趕回家中。
第二天,天一亮,楊晉趕到北城門下,嶽秀穿了一襲青衫在那裏等候。
他是經過了一番易容,膚色黑了很多,一眼瞧去,完全變了個人。
但他一對又黑又亮的眼睛,卻使人一望而知。
另一個副總捕頭張晃帶著兩個捕快,牽著兩匹馬。
兩匹馬都很高大神駿,踏橙上,都掛著一個大包袱。
楊晉接過馬,道:“你們回去吧!”
兩個捕快,轉身先回,張晃卻低聲說道:“每一個包袱裏,放了一百兩碎銀子,和一兩重的金葉子二十片。兩套捕快衣服,還有一張辦好的公文。”
楊晉道:“你費心啦,記著看好大洪門中人,不要讓他們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