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秀以自己有一個指揮使的父親為榮,但是他絕對不高興別人說他今天的一切都是靠著他的父親得到的,有得必有失,誰又明白張延秀為此付出的有多大。“你!你一個小小的縣令就不怕本千戶秋後算帳嗎?!本千戶隻要在朝廷上說一句話,必讓你永不翻身!”張延秀說下了狠話,益都縣令的師爺趕緊拉了拉益都縣令的衣角,可益都縣令卻視而不見,高傲地負手而立。“千戶大人隨意!”
一陣冷場,張延秀心中那個氣,但又不能在下屬和外人麵前失了身份,幹脆不說話了,益都縣令也是這個樣子。兩人都不說話,在場的張承恩和師爺趕緊勸說雙方,現在可不是鬧脾氣的時候。
張承恩對張延秀說道:“少爺,大事為重,我等身為錦衣衛之職責就是為皇上分憂,圍剿天下叛逆。白蓮教陰謀造反,益都縣城內形勢已經急急可危,請少爺體會一下老爺的良苦用心。少爺,隻要化解了這場風暴,以後的事情我們還可以從長計議。”張承恩最後一句話是很小聲地對張延秀說的。
“東翁、縣令大人、姐夫!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就算姐夫你不為姐姐和侄兒想想,也要為這益都縣十幾萬百姓想想,兵禍一起,不知道要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有多少百姓妻離子散!知縣大人,我們現在最要緊的事就是成功圍剿白蓮教首腦,免去這場刀兵之禍。”至於知縣以後的前途,師爺現在也沒了辦法,其實他到現在還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姐姐會嫁給這樣一塊臭石頭。
張延秀和益都縣令都轉過臉來,看向對方,張延秀狠狠地瞪著益都縣令一眼,益都縣令則視而不見地看著益都縣城的地圖。“本縣的捕快最近收到消息,白蓮教叛逆將會在今晚進行聚會,聚會地點本縣也已經查清楚了,已經派出捕快嚴密監視了。如果不出意外,今晚本縣就能將這些叛逆一網打盡!”
“本千戶這裏不得不問一句,縣令大人的情報是否是真的,可靠嗎?!”張延秀冷冷地看著地圖上指出來的地點,這一切來得太容易了,錦衣衛派入白蓮教的內應到現在還沒有把情報傳過來,他一個小小的縣令卻這麼容易得到情報了,而且他這個縣令根本就不算什麼地頭蛇。
“本縣的情報絕對不會錯的,本縣相信自己的手下,況且還有學舍的學生協助本縣,因此本縣有個大膽的要求,這次圍捕將全全由本縣手下的壯丁捕快參與,請千戶大人帶著手下的錦衣衛和那五百大同衛戍從旁協助,隨時準備支援本縣的人。” 益都縣令此話一出,張承德馬上受不了,對益都縣令大聲說道:“你大膽,你別忘了你現在是什麼身份,我家少爺才是這裏官職最高的官員,更何況錦衣衛有對地方捕快兵丁的絕對指揮權,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益都縣令的師爺這次是真的急了,他這姐夫做事是越來越不顧後果,他沒想到益都縣令會突然決定這樣做,還事先沒跟自己商量。但同時他也明白益都縣令為什麼這麼做,真的由錦衣衛和邊軍動手話,那就不知道要枉死多少無辜,誰又能保證這些如狼似虎的錦衣衛不會故意將事情擴大,從來大肆收刮民脂民膏!到最後遭殃的還是那些無辜百姓。師爺很無奈地站在益都縣令的身後,什麼也不阻止了,他也隻能全力支持益都縣令了。
“知縣大人就不覺得人手不夠嗎?就靠著知縣手上那麼一丁點人,就不怕中間出了差錯,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本千戶勸知縣大人最好還是想清楚再說話!”張延秀把張承德拉回了身邊。
“這個請張千戶放心,從白蓮教預謀謀反之風傳出之時,本縣就已通知了山東道按察副使,副使大人特意從各地抽調了精幹捕快七百餘人,現在這些人已經全部進了益都縣城,再加上本縣手下的捕快衙役和各村的壯丁,一共兩千餘人,足夠了。不過一切還需要張千戶從旁協助,將白蓮教匪首一網打盡之後,一切都將是張千戶指揮得當,而請功折子當然也是由張千戶來寫,本縣隻期望能在這小小的益都縣任滿三年就足夠了。”
“少爺,我們…”張承恩打了一個特殊的手勢,但是張延秀卻搖了搖頭,說道:“你這家夥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罷了,這是你的地頭,我也不想把一切都鬧僵,承恩、承德,我們走,讓手下人準備隨時協助縣令大人!”張延秀頭也不回地走了,看著錦衣衛遠去的身影,益都縣令終於鬆了一口氣,此時在他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也許從今往後,自己就再也不是什麼朝廷命官了,也是該回去好好地孝順家中父母了,自己欠夫人的時候是太多了,也是該好好補償夫人和孩子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