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前庭?”李大捕頭往外走去了,邊皺眉道:“恐怕這間屁屋子裏機關不少。”
董斷紅接口道:“方才那個女人也這麼說。”
“還說了什麼?”
“很坦白,她說她就待在這間屋宇內,有辦法就破了機關找她出來。”
“哎喲!硬是跟我們豁上了。”李大捕頭咧嘴笑道:“那還有什麼問題?”
前庭,兩把刀正互相打量著。
蒲焰顯然有幾分的興奮,舔了舔舌頭,眼睛在發亮。
“你也看到妙峰山東麓時我和皇甫敵星對峙?”
魏塵絕沒有回答。
但是很奇怪的,蒲焰似乎由他的瞳孔讀出了意思:“沒錯!”
“所以,你也知道我為什麼退走?”
那時,慕容吞天的氣勢奪人,蒲焰做了一個最好的選擇。
隻要命在,隨時都可以翻本。
蒲焰的雙目一凝,緩緩道:“在妙峰山上,你是不是一路都跟著我?”
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被人在暗中看清楚自己的底細可不好玩。
魏塵絕淡淡一笑,緩緩道:“是刀法吸引了我。”
刀法?
蒲焰明白了他的意思。
魏塵絕上妙峰山本來是要找李嚇天和董斷紅。
但是,他們率領的八名刀客留在屍體上的刀法讓魏塵絕想起了一個人。
武斷紅!
所以他才會一路看著自己是不是和武大先生有關。
“你認出那些刀創,是因為你自己也有一道?”蒲焰的眼眸充滿了譏誚,道:“是不是?在左肩長長的一條。”
青峰鎮一戰,留下了這道又深又長的傷口。
魏塵絕沒有蒲焰想像中的激動。
他隻是輕輕的笑了一下。
好特殊的笑容。
有一種悲憫和可憐對方的感覺。
忽然間蒲焰覺得好像受到很大的侮辱。
他不要人家來可憐他。
他要用刀來證明,可憐他的人隻不過是個白癡。
蒲焰的刀真的像他名字似的,有如一團熊熊的火焰砍了出來。
刀聲,相當的憤怒。
刀身,上麵紅色的火焰張牙舞爪似的撲向魏塵絕。
刀鞘,象牙的刀鞘忽然輕輕一響。
那是刀子離開扣扣時的聲音。
黃斑斑的象牙還是象牙。
細膩而充滿了祥和,就像是佛法,就像是經唱,就像是虔敬。
就像是水!
水揚向了半天,迎著奔來的怒火。
魏塵絕的表情好奇異。
不,不應該說是奇異。
現在看起來會有這種感覺,是因為:“很少人在生死搏殺的時候還會有這種安祥的微笑。”
李嚇天點了點頭,讚賞道:“看來魏小子真的領悟了“大禪一刀門”的刀法!”
刀和刀交接。
並沒有理想中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響大聲。
而是空間“嗤”的清淡淡一響。
為什麼?
董斷紅叫道:“好刀法!”
什麼是好刀法?什麼是真正的“大禪一刀”?
魏塵絕的刀身緊緊貼在蒲焰的刀身上。
但是,他的刀帶動著蒲焰的刀落在蒲焰的胸口前。
沒有血腥,但是已分出勝負。
“你們三個都很強。”蒲焰長長吸噓一口氣,讓心情平靜下來,輕輕自嘲的笑道:“武大先生沒有看錯你們。”
因為,武斷紅把他們三個人視為眼中釘。
“你和那個金發蠻婆湊一堆應該有理由吧?”李嚇天問。
“是!武大先生也想探知羽紅袖的事。”
董斷紅皺了皺眉,嘿嘿道:“你對那個女人知道多少?”
蒲焰搖了搖頭,一歎道:“想要讓那個安琪兒說出口來,絕對不簡單。”
李大捕頭那份職業習慣又上來了,道:“多少以你的聰明可以看出一點點吧?”
像李嚇天這種人說出好聽的話特別受用。
蒲焰翻了翻眼,半晌才點了點頭道:“是有一點!”
“什麼?”
“這間屋宇是羽紅袖買下來的。”蒲焰緩緩道:“據我所知,在五年前是“集劍樓”蕭家在京城暗中的一份產業。”
集劍樓?
那個蕭輪玉的人在哪裏?
江湖上發生了這麼多事,怎麼從頭到尾不見他的身影?
“八路英雄死了四個。”魏塵絕忽然緩緩的道:“但是,誰到現在還是不會注意蕭輪玉的動向。”
這絕不是因為他繼承他爹蕭滿月而不受人重視。
而是他這個人根本很少出現在江湖。
沒有人會特別注意他,是因為放心。
放心的認為“八路英雄”之一的蕭輪玉不會作惡。
蒲焰孤獨的走向了大門口。
方才的一戰,心已無所求。
刀客的生命不就是這樣?
遇上另外一把刀,在輸得心服口服以後就消失了。
身影已在大門外消失。
忽的,他又轉了回來,負手在那端沉吟了片刻。
“這座“瓊華香居”有一條秘道可以通道兩條街外的“癡楓閣”……”蒲焰溫吞吞的接道:“在那裏有一個人,一個很可怕的人,控製著安琪兒的行動。”
蒲焰這回真的走了。
“他是一個聰明的人。”
“是,難怪武斷紅會很倚重他。”
因為,從妙峰山回京也不過八天的時間。
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內蒲焰這個人已經查出了這麼多的事,那真的要有幾分能耐。
“現在好像越來越有趣了。”李嚇天嘻嘻笑道:“我們是闖機關走秘道呢?還是直接去癡楓閣?”
隻有笨蛋才會想要走秘道。
但是,這三個男人好像都很笨。
他們竟然決定走秘道。
“因為我們對羽紅袖這個女人了解得太少。”李嚇天說出唯一的理由,道:“所以,在跟她碰麵以前最好多了解一點。”
他們已經知道羽紅袖聰明到可以將“四無道”的符法禁製,一步一步的去掉。
當然,也想知道那個女人對機關布置的手法如何。
“我相信天台山下惡人穀內必然有不少這種玩意兒。”董斷紅讚成這個觀點,道:“先看看總是比較好。”
因為這裏是京師。
是他們地盤的京師。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總是好照應一些。
魏塵絕沒有說話。
他一向就是話少,像極了得道入定的老僧。
“有這種朋友也不錯!”李大捕頭在進入秘道前回頭笑道:“辦事爽快的很,用不著廢話!”
魏塵絕忽然笑了起來,聲音卻還是淡淡的不帶笑聲道:“小心頭……”
李大捕頭已經撞得大叫一聲。
“他們走秘道?”
“是!”
“很好!”武斷紅輕輕笑道:“讓他們去對付羽紅袖,我們便有更多的時間來控製那幾個家夥的幫派。”
蒲焰懂,所謂“那幾個家夥”指的是誰。
“安西重的九九大幫已經差不多掌握在我們的手中。”杜怨緩緩而清楚的報告著:“孤主令的“令遍武林”則是羽紅袖和我們明爭暗奪地盤、人員……”
武斷紅點了點頭,輕嘿道:“楚臥那邊進行得怎樣?”
楚臥是武斷紅手下“四大剛”中最不常露麵的一個。
他負責的是陳相送的“天理會”?
“天理會還有一個顧人間在總掌執事。”杜怨皺眉回道:“而且,他們正打算全力為主複仇。”
“天理會”會主陳相送是死在武年年的手上。
但是,他是被李嚇天打敗點住了穴道,所以才無力反抗。
李嚇天是幫凶,武年年是主凶。
“除了他們兩個之外,也因為是魏塵絕的關係,所以武大小姐才動手殺人。”
“所以姓魏的也是他們的目標?”
“是!”杜怨淡淡一笑道:“董斷紅也是!”
因為,天理會需要大筆的錢財和斷紅幫對抗。
誰都不相信董斷紅真的把“所有”的財寶全獻給皇帝老子。
“嘿嘿嘿!慕容老頭那邊的動靜怎樣?”
武斷紅問的是站在麵前的第四個年輕人。
這個叫裔衣的年輕人是代替死在妙峰山的晏癡,成為他手下左右的四大金剛之一。
“慕容吞天調動天下各處分舵,非將武大小姐緝捕在手不可。”裔衣的聲音又清亮又幹淨,沒有半點含糊,道:“今天早上在拒馬河一帶似乎聚集了不少人,大概武大小姐的行蹤在那左近被他們發覺了。”
武斷紅輕輕一笑,道:“這是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