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裔衣一笑,回道:“這隻是常情推測,並不是屬下的看法。”
裔衣長得挺俊的,神氣非凡。
武斷紅顯然對這位從上萬名手下挑選出來的年輕人很滿意,嗬嗬笑道:“好!
你的看法呢?”
“這隻是一個幌子!”裔衣清亮的聲音再度揚起,道:“是武大先生設下的幌子,打算讓慕容吞天大吃一驚。”
大吃一驚的意思是,慕容世家會死很多人。
武斷紅的眼睛一亮,嘿笑道:“你從那裏判斷?”
“屬下由親情判斷。”
裔衣看了一眼蒲焰、杜怨和楚臥,朗聲道:“三位師兄也提供了不少資料給屬下。”
手腕不錯,讓蒲焰他們三人對他不至於嫉妒。
“武大先生必然是最清楚大小姐的行蹤。”裔衣笑著:“因為,大小姐手上的力量都是武大先生的。”
武年年的斷紅幫的確都是武斷紅所創。
所以,隻要武年年動用任何一支,武斷紅立刻就可以掌握她的行蹤。
“如果武大小姐真的在拒馬河出現,慕容吞天的調動必然會引起武大先生盡力的防止。”裔衣笑道:“甚至還沒出京就在半途截殺。”
“說下去。”
“可是三位師兄依舊進行自己的事,沒有作任何調動。”裔衣輕輕一笑,卻是臉色恭敬的神態道:“那麼,這次行動一定隻是個幌子,而我們就等慕容世家大力往拒馬河後才對他們的老家連根拔起。”
“很好!”武斷紅哈哈大笑,道:“有你們四個在,斷紅幫何事不成?”
是嗎?
從來沒有看過這麼漂亮的秘道。
董斷紅大力的搖著頭,道:“這個女人真不簡單。”
因為,美麗的背後常常藏著死亡。
而眩目的華麗卻又是遮掩死神最好的方法。
這條秘道很寬,寬到可以讓他們三個男人同時並肩而行。
兩壁懸掛著相當風雅的字畫。
山水、鳥獸、花卉、人物一應俱全。
當然,還有不少精致細膩的雕塑品以及異域風味的擺飾。
“這簡直是進入寶庫看展覽嘛!”李嚇天歎氣道:“也許後世的人會有這類的展示大會什麼的。”
董大盜爺也笑了起來,道:“更可能有一間大屋子裏麵專門擺放這些東西讓人們參觀咧!”
在那個時代,並沒有展覽會或是博物館。
但是,我們這位董大盜爺的心中卻有了一個想法,道:“如果哥哥我把偷來的東西全部放在一個地方讓天下人參覽,那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這個主意不錯。”李大捕頭承認道:“隻怕會引起武林上不小的風波。”
且不管那些東西原來的主人和他們的後人是不是會要回去。
更可能引起一番爭奪戰。
擺明了的寶藏誰不想分一杯羹?
魏塵絕忽然停下了腳步,眼睛直瞪著前方。
前方有四尊陳列的鐵甲人。
這個東西據說是在西域以西,一個叫“歐羅巴洲”的大地方上常常有的東西。
在那裏的戰士,都是穿著這一身厚盔重甲打仗。
他們甚至連頭都罩住,隻在眼睛的部位如欄杆般的露出縫來。
“活的!”魏塵絕說了兩個字。
硬生生的鐵盔怎麼會是活的?
當然,唯一的理由是裏麵有人。
“這個有點棘手!”李大捕頭歎氣道:“拳頭打在那身鐵甲上好像會痛。”
他想起了在妙峰山和黑玫瑰八女交手的情形。
“所以這件事交給有刀的人去辦。”
董斷紅連胡子都在笑似的看向魏塵絕。
魏塵絕好像並不反對,眼睛一直看著那左右各兩具的鐵甲人,不眨不動。
“這個人就是這樣!”李嚇天笑道:“我越來越了解他了,隻要看一件東西就一直看。”
一直看,看到忽然間出刀。
董斷紅看向左首一幅晃補之的“寒江圖”,嘿嘿道:“喂,我們也有事做了!”
寒江圖畫的是夜月寒江,一艘舟子上坐了兩個人正在對酌。
題的辭兒是晃補之的名詞“鹽角兒”。
“直饒更疏疏淡淡,終有一般情別”。
李嚇天竟然也懂得一點字畫,輕輕笑道:“連東坡居士都稱讚這位晃無咎的詞“橫放傑出,曲調難得”,真是有一番特別。”
董斷紅的眼睛一直盯著畫,緩緩道:“你敢不敢掀開畫來看看後麵?”
“幹啥?”李嚇天當然聽到畫的後麵有一聲極輕極輕的響動,苦笑道:“人家不出來,何必硬是要揭底!”
問題是,隱藏的殺機比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更可怕。
羽紅袖怎麼可能不陪他們玩一玩?
董斷紅突然向前衝的時候,魏塵絕也正好砍出了第一刀。
好像隻有我們李大捕頭沒有事。
右壁之前有一座大花瓶,好像是出自景德鎮。
這瓶子很高,大概有一個半人那麼大吧,上麵彩繪的是“百人出獵圖”。
畫中獵的是狐。
秋天獵狐真是有情趣的事。
那是指人而言。
如果是狐呢?它們有什麼想法?
李嚇天李大捕頭一向幹的是“獵人”的角色。
所以很少有當狐的感覺。
這個又高又大的花瓶忽然從中間分開來的時候,我們李大捕頭總算有了這種感覺。
花瓶裏麵從下而上有六尊小銅像。
小銅像在機關的彈力下各自有不同的功用。
第一個人像的手一抱,是拉住了李大捕頭的脖子。
第二個和第三個是拉住手臂。
最下麵的兩個則是緊緊“抱住”小腿。
這個羽紅袖可是頑皮得很。
六尊小銅像都是光著屁股的小童子。
“嘩啦”的一擁上來,好像是兒子奔向老爹的懷抱。
可不是?
李嚇天現在這個樣子就像是擊中的“五子圖”,有親情極了。
最中間的那一尊孩童銅像可不是這麼一回事。
對著我們李大捕頭的丹田“啪啪啪”的猛撞,好像以為李嚇天是他娘。
而他不想到人間想躲回娘的肚子裏似的。
李大捕頭想到的第一件令自己安慰的事是,還好自己的腿沒有再長個三寸。
不然,打在丹田的這小子豈不打到了……!
他現在不是想事情的時候,先教訓這六個小子再說。
一股周回氣機轉起,在全身百脈間震散出來。
好強的氣機波動著,“嘩啦”一大響。
那五名銅像童子果然被拉出了花瓶之外。
拉出來可沒有放“手”。
每一座童子銅像後麵都挺著一根鐵杆兒。
原本是機括控製的機器。
問題是現在扣在了李大捕頭身上,突出這五根鐵管你說有多難看,多不方便!
花瓶忽的合合,方是閉緊又“嘩啦啦”的倒下來。
李嚇天一肚子苦水,現在這樣子真他媽的麻煩。
勉勉強強以一個不很好看的姿勢避過了,花瓶後麵的石壁還有得玩哪!
隻落目一看,一塊大磁石翻了出來。
行啦,咱們李大捕頭叫這磁石一吸,懸在了半壁,兩隻腳蹬呀蹬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難道羽紅袖隻玩這些?
輕輕的一響,在頭頂上滑開了一個洞。
洞上滑下了一條繩索。
平常的繩索也就罷了。
偏偏人家還很有情趣的係了一個蝴蝶結。
沒有情趣的是,蝴蝶結是結在一個繩套的下方。
繩套就是一般人用來上吊自殺所結的那種。
好準!
那繩套不偏不倚的套住了李某某的脖子。
“我的媽呀!救命啊!”
李嚇天叫得那麼大聲,董斷紅不是沒聽到。
但是,他自己也快要叫救命了。
晃補之的寒江圖很好看。
但是如果這麼好看的圖突然燒起來的時候,一定隻覺得很詭異。
一張好好的圖怎麼會自己燃燒著?
董斷紅隻想知道的是,人家燒這張圖的目的是什麼?
紙在燒的時候一定有煙。
紙燒完了以後呢?
那一定是剩下焦黑的灰。
灰在飄,在飄的灰會可怕嗎?
董斷紅忽然對羽紅袖這個女人佩服極了。
這張“寒江圖”必然經過了特殊的藥物處理。
灰在飄的時候很輕是正常的事。
但是當灰黏上了衣服、肌膚以後便貼得緊緊的,而且有炙熱的感覺,那可不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