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上)(1 / 3)

武斷紅一直沒有出現在曉風大院。

天下有什麼事比他獨霸武林的野心更重要?

有,隻有一件事。

武年年。

屍體已冷,冷如今夜的風。

風,卻沒有他的眼瞳、他的心那麼冷。

他有夢。

夢想有一天成為武林中叱喝風雲的第一人。

但是,今夜的夢變了。

夢,已畫上滿滿悲傷的顏色。

這裏是一片鬆林,武年年的屍體放在落鋪著滿地的鬆針上,脖子的血囗已經凝結,暗紅的一線。

站立了多久?

武斷紅是讓晨曦第一道光芒刺驚了眼眸才回過神來。

這一夜裏,又不知落下了多少的鬆針遮蓋在愛女的身上,似乎很多吧!

在武大先生的眼裏,除了武年年那張沒有血色的臉龐外,已經看不見任何的事物。

天色,越來越亮了些。

武斷紅竟然在這個時刻想起了九百多年前的一個人。

自西域東來的菩提達摩。

他是看著武年年想到了魏塵絕。

想到了魏塵絕就想到了趙一勝想到了“大禪一刀門”。

然後,想到了達摩。

達摩開禪宗之始,論禪不著語言文字。

武斷紅的身旁有杜怨、楚臥和蒲焰。

他們都不知道這位武大先生心裏在想什麼。

最大的悲傷比最大的快樂還會令人想到佛。

就好像一個正在得意成功的人不會去算命,而去算命的幾乎都是潦倒埋怨的人一樣。

天色更亮了些。

“通知留在“太公雅築”的裔衣。”武斷紅的聲音有沉沉的歎息,道:“我們回去斷紅總舵。”

“是!”杜怨應聲回座,眼中和另外在旁的蒲陷、楚臥一樣的訝異。

他不明白為什麼武大先生突然在最後一步時撤退。

蒲陷和楚臥也不明白。

他們唯一可以感覺到的,是武大先生的悲傷。

但是,武大先生不應該是被悲傷擊倒的人。

他們不懂,因為他們不知道武斷紅在這一夜裏心路掙紮和旁徨了多麼痛苦。

連自己的女兒都會利用而害死的人,奪得了天下又有何用?武斷紅想著,問著自己的一句話是,這是上天的懲罰?

懲罰一個本來是人人敬仰的英雄卻變成野心梟雄,違反天意的天怒?

這一刹那,他忽然也可以感受到宋懷古的心情。

宋懷古死掉唯一的獨子宋飛唐時在想什麼?

囗囗慕容吞天有點訝異武斷紅到了這個時候還沒回來。

卯時,杜怨帶著八名刀手自東北出現。

消息立刻像湖水上的微波傳開。

“終於該來的還是來了。”慕容吞天冷冷的聲音在湖麵上蕩開:“頂上太公雅築中隻剩下裔衣和幾個刀客,杜怨一進入後我們就攻擊。”

他的估計是,杜怨是先頭探子。

隻要上頭這間太公雅築內沒有任何事故發生,杜怨一定會發出信號讓武斷紅安心的回來。

信號一出,也同時是攻擊的時候。

慕容吞天唯一擔心的是,皇甫敵星怎麼還沒回來?

“慕容門主,敝堂兄弟們已做好準備。”

聞逍遙看起來就像是方外中人,一飄黑須在晨風中特別的有出塵雅意。

談笑的眼眸閃著深邃難測的光芒,就如似他的聲音深沉無測:“杜怨一發出信號,本堂的兄弟立刻可以破開七個洞,接下來由你們竄上!”

慕容吞天看著杜怨已到十來丈外,滿意的點點頭,一嘿:“行,就這麼辦!”

風起,水波在移。

所有的人頭忽然間就像隨著波流帶走般的消失。

囗囗杜怨絕對沒想到會發生這件事。

當他帶領八名手下踩進“太公雅築”第三間房時,裔衣笑著在問:“武大先生安好?”

“是!”杜怨點了點頭,道:“武大先生沒事……”

話說一半,裔衣突然出手。

好快、好猛的重手,杜怨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人的出手會高出自己這麼多。

杜怨倒了下去,他身後的八名刀客也躺下。

因為,他們的背後各有一把刀砍在他們的脖子上。

“發出黃色衝天信號!”裔衣冷冷笑道:“我要看看武斷紅踏上這座屋宇時被火藥炸成碎片的樣子。”

裔衣顯然得意極了,負手出了門檻,站在九曲橋上看著屬下把信號彈激炸在半空中。

黃色的煙霧散開,就像鶴羽般優美的在天空擴散。

“嘿嘿嘿!武斷紅到死也想不到這是死亡的煙霧!”裔衣得意的喃喃自語。

聲音輕得隻有他自己可以聽得到。

所以,水下的慕容吞天、池池映和陸陸山也沒聽到。

裔衣想不到的是,“死亡的煙霧”指的竟是他自己而不是武斷紅。

突然間當裔衣回身進入房裏的時候,地板上多了好幾囗破洞。

破洞裏麵出現了好幾個人和好幾樣兵器。

以裔衣的身手,平常的殺手可能自討苦吃。

但是,像慕容吞天這種人猛然一記擊來,背後又有陸陸山和池池映。

裔衣唯一的感覺,他倒下去時就倒在方才剛剛死在自己手上杜怨的屍體上。

這一個扣著一個的行動,是不是變得很可笑?

慕容吞天不知道,當天看著最後躍土來的聞逍遙和他那七名手下時,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奇怪。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忽然間外頭有人在高聲大叫道:“家主,前麵那片樹林裏掛了一幅大布亡”

慕容吞天一大步子跨出,就看見那布上的字。

“懷玉山上玉樓居”。

七個字,慕容吞天和聞逍遙的表情一樣沉重。

一個是為了兒子。

另外一個呢?杭州十六懷古堂的生死。

囗囗“那三個女人去通知慕容老頭大概不會出事吧?”李嚇天是在問魏塵絕。

因為那個小行動可是由章兒鈴負責。

魏塵絕難得笑了笑,挾著馬肚邊疾馳邊回道:“單打獨鬥,有幾個人有把握能勝得過“帝王絕學”的傳人?”

這句話是員的。

章兒鈴一身殊勝成就如何,至今還是一個謎。

兩天前當我們李大捕頭以內力氣機製穴的手法點在章大小姐的身上,多少知道了一點。

這女人幹起架來一定讓天下十之九九的男人躺下。

“你這種成就也會被羽紅袖所擒?”李大捕頭那時很訝異的問了這一句。

“想被擒還不簡單?”這是章兒鈴的回答。

“好吧!你的意思是故意被擒的了?”李嚇天追問了一句:“那你得到什麼消息?”

“天台山惡人穀在羽紅袖的策劃下已大大的變了樣。”那時章兒鈴語重心長的道:“隱約知道的是,其中有六個村莊是羽紅袖經營建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