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辦公室裏,沒有點燈,隻一點猩紅色的光芒一顫一顫的亮在沈一晨的指間。可以開啟的窗戶大開著,夜裏的陣陣冷風吹了進來,吹得桌子上的文件嘩嘩作響。
敲門聲響起。
沈一晨沒有出聲。
敲門聲響了第三次的時候,門被推開,一身利落職業裝的女人走了進來,麵無表情的看著黑暗中的沈一晨說:“顏小姐乘坐的航班已經安全落地,她應該已經回來了。”
“恩。”沈一晨的聲音是沙啞的,“知道了,蓉蓉姐。”
女人轉身離去,走到半路停了下來,轉頭說了一句“給你悲傷的時間不會太多”就走了出去。
盛世轉眼就錦緞成灰。
回到家的顏明夕把空調開到最大,仍是覺得冷,隻覺得冷,全無旅途的疲憊感。
她又往身上套了一件毛衣,挽起頭發開始收拾家。
任何能讓她想起沈一晨的東西全都不要,碗和筷子她記不清楚沈一晨用過哪個了,索性都扔了。這次的大掃除幾乎清空了大半個屋子。
顏明夕不是有強迫症,而是覺得對自己最大的好,就是盡快的把和沈一晨的這段情遺忘,而不是沉溺在悲傷或是仇恨中。光陰有限,生命的長度絕對不應該浪費在對不值得人的關注或是報複上。
沈一晨和冷曦結婚不可恨,自相識的頭一天起顏明夕就知道他會和冷曦結婚,最可恨的是他對她的欺騙。他哄著她付出了一直藏起的真心,如今卻親手將她摔在地上。他才是這世上最會花言巧語的人,薑楊是以浪子的無賴姿態哄騙女人,他沈一晨卻是以癡情人的虔誠姿態騙人真心。他說他會解除婚約,他說他想和她相守到老,他說……
都說沈一晨一諾值千金,屁!
最好的時光永遠留在回憶裏,最傷的心痛也在那裏,不遠不近,如影隨形,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距離為傷口裹上紗布。一切的一切,隻待往事成灰。
她顏明夕的人生仍要繼續,而且要樂觀積極的繼續。
顏明夕的休假還沒有結束,她索性關了電話待在家裏,吃飯睡覺看電視。
電視裏講了什麼其實她並不知道,隻漫無目的的按著遙控器換台。
飯菜在嘴裏也沒有什麼味道,也不覺得餓,隻是看著表的按時吃飯。
有時候吃兩口眼淚就落在了飯碗裏,於是就就著眼淚繼續吃飯。
她本想洗洗衣服,可家裏的大部分衣服都讓她給扔了,所以她就換成了擦地板,跪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擦,連縫隙裏的灰塵都要摳出來。
喬小楚來的時候,顏明夕正在擦不知道第幾次的地板。門鈴響了好一會才意識到是自己的家門。
門那頭的喬小楚已經換成了連砸門帶喊的,“顏明夕,顏明夕,顏明夕,我知道你在家,再不開門我報警了!”
“顏明夕,趕緊把門打開。”
顏明夕站起來去開門,門外的喬小楚正要砸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顏明夕看看她說:“省點力氣,進來吧。”
喬小楚一把抓過她被水泡皺的手,眼眶紅紅的吼,“你看看你他媽把自己弄成了什麼樣兒!”
顏明夕甩甩手裏的抹布,“擦地。”
喬小楚盯著顏明夕無所謂的樣子看了半響,罵了聲娘,把大衣脫了,一把奪過顏明夕手裏的抹布,挽起袖子跪在地上開始擦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