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裏有男有女,都人模人樣的,隻消花上個幾分鍾瞅瞅,就知道男人是找刺激來的,女人則是受了刺激來買醉的,但女人們很有可能根據受刺激的程度決定是否刺激男人們一下。
我誰也不搭理,隻管喝悶酒,聽見鄰座一靚女跟人呢喃:“痛苦是清醒的人才擁有的享受,我現在特別享受……”
我咀嚼著這句話,一點點將痛苦兌入酒水,再吞噬進肚子裏。
手機鈴聲傳來,居然跟我的一樣,響了幾遍不見誰接聽。
我左右看看,發現周圍的人都在瞄我。看吧看吧,長眼睛的都能看出這是個落魄姑娘,有本事把我直接看去火星得了。
鄰座那靚女跟一個披肩發小白臉勾肩搭背的離開了,換了個男人坐過來,二八眉抖了抖,赤紅的眼睛瞪得我心裏發毛。“接啊快接啊你墨跡啥呢?”
我的?我豎起耳朵聽,好像真是我的手機在響。
哆嗦著摸出它,卻忘了哪個鍵設置成接聽的了,眼神也不配合,閃光得厲害。
“嗨,我幫你。”那男人豪爽地將我的手機奪過去,居然一下就摁對了。
還替我接了:“喂喂我說,你能不能換個鈴聲,我一聽這個就想起我老婆背叛了我……什麼QQ?我QQ號怎麼能隨便給你!我對男人沒興趣,你別……啊,這裏?哦,密西西皮酒吧……不是淮海路那個……嗯,拜拜了您!”
我感恩戴德的剛要接過手機,啪的一聲,掉地上了。“請問誰找我?”我撓了撓腦袋,猜測可能是我那良心不安的老爸打探自己閨女浪跡何方了吧。
“我哪知道,就一男的。”這男人滑下凳子,跪在地上摸。“我幫你撿。一個風般清新的女孩子不該接觸塵埃。”
聽聞這話,我一愣,一個看似粗俗的男人忽然文鄒鄒起來,叫人很不適應啊很不適應。
等他將我的手機從塵埃裏尋著了還到我手上時,居然黑屏了。是誰打來的也不知道。
我這會兒不正痛苦著嗎,也沒腦子想除了沒電了是否有其他原因,手機往包裏一扔繼續喝酒。後來的後來才知道隻是電池板摔鬆了。
喝得輕飄飄的我正待找個麵善的人吐槽,有人過來問“這裏有個叫‘CoCo’的女孩嗎?
好熟悉的名字!除了可口可樂,沒比它更令人熟悉的名字了?是我嗎?
我舉起手。
瞧,我都喝成這樣了還沒忘了自己是誰,真TM心酸。
“她在這裏!”那人對著門的方向大聲說。
抬起迷瞪的雙眼,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在門口那兒張望,五官模糊。
我嘴角一咧,朝他勾勾手指:“速速過來,給大爺笑一個!”
那人的耳朵很靈,速速過來了,沒給我笑一個卻一把奪走了我的高腳杯,還叫我別喝了。
“我TM喝的不是酒,是悲傷和痛苦!我要淹死它們。”我跟他搶,失敗了。
“跟我走。”不等我拒絕,他伸手拉住我的胳膊將我拖離吧台。
沒料到他使這麼大的勁兒,我跌進他懷裏。本想推開他,但覺靠著他身上挺舒服,而且有股清爽的氣息令人著迷,幹脆像壁虎一樣貼在他身上不動了。
他拂起我的劉海,涼涼的掌心貼在我額頭上。“為什麼一個人跑這種地方喝酒?”
“我臉上不都明明白白寫著了?還用得著問?”
他似乎仔細看了看我。臉兒靠得太近,我反而看不真切他是誰。隻消片刻,我的身子下滑得厲害,變成仰視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