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拉開一道門縫看去,他竟然還枯坐在那裏。

“鄺世鈞,你別嚇我,快點兒休息吧,明天早上我請你吃廣式早茶。”我於心不忍了。畢竟他這樣是我造成的。

可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聽見沒有?我讓你進來可不是請你嚇唬我的!”

他慢慢轉過臉來,眼睛紅紅的,清俊的臉上除卻疲憊,分明是受傷和受屈的神情。

我的心不由顫了幾顫。這幅光景就仿佛我十惡不赦地將自己忠心耿耿的寵物丟進了餓狼滿地,大雪紛飛的野地裏——良心怎能不受譴責?

“別瞪我了。那個……除了我的牙刷毛巾,其他的你隨便用好了。”

他倏地從沙發裏站起來,往我這裏走,瞳仁裏是烏雲壓頂般的漆黑,深邃如夜空,望不見底。

這與我所見過的他全然不同。

嚇得我趕緊關上房門。心急跳起來。

剛才的鄺世鈞好陌生,仿佛變了一個人。我陡然想起Kevin評論他的話:性無能,性變態。聽著似乎很矛盾,但不排除他受了刺激發生變異!

Allen講過的那些變態連環殺手的劇情鋪天蓋地地湧進我腦袋裏,最大限度地挑戰我被酒精浸泡脆了的腦神經。

我使勁搓揉自己的臉:“冷靜冷靜,CoCo,你不能為了減輕失戀的痛楚就將自己心愛的人幻想為一個變態殺人狂!”

門外沒動靜,可能鄺世鈞見我不搭理他,徑直往洗手間去了。

我狠狠敲了敲自己腦袋,爬上床鑽進被窩,蒙上頭睡覺。

不出半分鍾,門咚咚咚地敲響了,大有敲不開決不罷休的勢頭。

我大聲說:“我睡著了,什麼也聽不見!”

“CoCo,開門!”

“你耳朵聾了?我說過我睡著了聽不見!”我伸出胳膊摸酒瓶,陡然想起來丟在浴缸那裏了。

有些後悔答應放他進來。不就因為他一直守在房門口不走,遵守陪伴我的承諾令我感動了心軟了麼?或者——良知被喚醒了?

我忽然怒了,鄺世鈞真傻!而且傻得出奇!

瞧瞧他幹的這些事?明顯高分低能!一個二十三歲就讀完博士的家夥怎麼這麼傻?

絕對是個高分低能者!

我嗚嗚嗚地哭起來——為什麼好喜歡這個傻子!

嘭的一聲巨響,鄺世鈞居然破門而入。

我嚇得抖了抖,還沒來得及將自己裹成一團,他掀開了我的被子。

頭發濕漉漉的他就那樣擰著眉毛,紅著眼睛看我,眼底卻有一股濃濃的心痛和自責的情緒

溢出。

我不敢直視他的目光,視線往下落媽誒,他是裸的?嚇得我目光直往下墜。

還好還好,他在腰間是係了浴巾地。

我瑟縮成一團,瞪著兩眼忽上忽下的看他,問的問題也不知所措。“你……想幹什麼?”若

給他裝個尾巴,不挺像一隻狼麼?我能這麼起勁地看他麼?

於是又想起針對他的性無能,性變態那些說辭。他得有多變態——硬闖進來讓我看他漂亮的裸體

不不不,我腦袋漿糊了,他不是還圍了條浴巾麼?

鄺世鈞不語,代替他的回答的是一個餓狼撲食般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