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說的好,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利益當頭,私人恩怨也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

“小邪”無非邀請我加盟M&W,將來與鬱玉一道成為家喻戶曉的“影視姐妹花”。 M&W前陣子極有可能因為緋聞暫停了鬱玉的所有通告。我的亮相,對M&W來說何嚐不是一個炒作賺錢兩不誤的大好機會?

我婉言謝絕了他的美意,坦言自己不是演戲的料,心底卻在想鬱玉現在是孕婦,不方便吊威亞拍打打殺殺的古裝戲,但懷孕一事又不能直接打報告跟領導說:“我不拍戲了,忙生孩子、入豪門要緊。”所以我跳到媒體麵前曝光正中她下懷,她可以遠離公眾視線,靜心“休養”一陣子。“廉曦”牌替身實乃鬱玉女星消災解難,貼身必備之良藥。

我偏不給她這個機會。

無論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我都不想涉足影視圈,因為我不想浪費自己的專業,那不白辛苦四年了麼?

所以當“小邪”再一次懇請我與M&W合作,我老神在在的跟他說:“可以啊,把M&W公司60%的股權先歸到我名下,我馬上就合作,讓我演烏龜、鴕鳥都不在話下。”

“小邪”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了我一會兒,然後黑著臉告辭了。

我繼續搜索招聘廣告,照世界五百強的標準挑選幾家大企業投遞履曆。

畢竟是深秋季節,天氣明顯轉涼了,晨跑剛進行時,凍得有點肉疼。自打鄺世鈞將我劫進車內進行一次“溝通”後,我再也沒收到他一點消息。我猜他可能被鄺奶奶嚴格控製起來了,忠心耿耿的曹叔被換掉就是一個信號。

他所謂的“自清”計劃執行到什麼程度了?我天天都在想這件事,可著急也沒用,我隻能選擇相信他。

從感情上來說,我希望他從未做過對不起我的事,因為我愛他,他的行為應當無愧於我們的愛,不給我們的愛抹黑。再說,我打心眼裏討厭自己還沒走上社會就當了炮灰。

要炮灰就炮灰鬱玉吧。她的性格很適合當炮灰,雖然她在角色裏很少被炮灰掉。

我胡思亂想著,日子又過去了一天。後來父親的一個電話讓我陷進了喜憂參半的狀態:鬱玉墮胎了,但並非自願。是我大伯母在她喝的湯裏下了安眠藥,待她昏睡後跟我父親一道將她送上了手術台。做手術的大夫是大伯母的一位發小,口很緊,不會泄密。

“是個男孩,已經成形了。”父親說這話時我似乎能感覺到他的心情——拔涼拔涼的。

一個無辜的小生命,說沒就沒了。我下意識的摸著自己的腹部,心裏冷颼颼的。倘若是我遇到這種事會如何?

不,我根本不會讓這種事發生!雖然我很喜歡小孩,但在沒條件給予一個生命生存的尊嚴和成長的沃土前,絕不會讓它來到這個世界上。

“曦曦,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你。那孩子沒了,不代表你就又可以跟鄺小鱷胡天土地了。他造的孽,一筆筆都算在他頭上,你如果想活活氣死我,就盡管去找他吧!”父親忽然就生氣了,重重地掛了電話。

聽著滴嘟滴嘟的忙音,我的心再次攥緊,愛一個人,為何如此艱難?

這天早上起床沒覺得太冷,我隻穿了件薄絨長袖T恤外加一件牛仔休閑西裝去休閑農莊騎馬。中午,正跟農莊主人喝家釀的陳皮酒,Allen打電話來說他這兩天將在學院忙開拍前的籌備工作,不回來住了。背景裏是男生女生嬉笑說話的聲音,像在討論角色。

傍晚,氣溫急降,我縮著肩膀返回城裏,途徑銀行進去辦理彙兌時,發現裏麵已經打暖氣了。

既然一個人吃飯怎麼都好對付,我直接殺去港式茶餐廳吃自助餐。

嵌壁式的電視機正在播放鬱玉主演的一部民國劇,她在劇中扮演的是個受盡委屈的官宦人家的小妾,好像跟丈夫的長子有了不倫戀情,飾演長子的男主角不是內地明星,看著眼熟卻想不起來名字。我一向有隻關注劇情記不住演員名字的壞毛病,故而聊起明星話題永遠隻有那個演誰誰的男人和演誰誰的女人這種稱呼。

鬱玉的淚腺在這部戲裏發達得令人發指,梨花帶雨的嬌弱形象吸引了不少就餐的食客,沒人注意到我這個形單影隻,凍得臉色發青的女人與畫麵裏的女人麵容酷似。

有個十來歲的小女孩跑來跑去,不時看著我笑,好像發現了奧秘。不久,她的父母也朝我看過來。

我低下頭,快速解決盤子裏的內容。越來越多的人看向我這裏,不乏竊竊私語和拿手機偷拍的。

填了八層飽便鬱悶地起身走人,因為不希望第二天娛樂新聞又刊登“攀附豪門女星獨自一人就餐”的落魄照。

步出餐廳被冷風吹得一個激靈,由內至外散發的陰冷迫入骨髓,櫥窗鏡子裏照見自己亂蓬蓬的發,紅彤彤的鼻頭,烏紫紫的雙唇,加上縮著脖子,一副倒黴鬼的模樣。若有人這會兒請我演鬼片,估計不用怎麼化妝就能達到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