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死過人”這幾個字將我震得後退了一步。我睜大眼睛看向蕭律:“你害死過誰?”
他盯著我後退的步伐,唇角勾了勾:“說害死過好像並不準確。更準確的說法是,我殺死過人。”
這次我連後退也不能了,因為渾身上下僵得就像結了冰。“殺過人”,這三個字從蕭律口中說出,怎麼聽都是違和。
雖然聽老頭講過許多血雨腥風,但那也隻是聽聽而已。在我的生活裏,打打殺殺這些事至多出現在中午十二點檔的法製節目裏,而不是我丈夫的身上。
“你殺過……”我茫然地望著他,“你殺了誰?”
“是殺手,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他慢慢向我伸出手,清冷的聲線裏帶了祈求,“夏鏡,你別怕我。”
殺手?我撫著胸口鬆了口氣:“殺手啊……那、那屬於正當防衛,算不得什麼。”
他盯了我一會兒,把手收了回去:“他們的目標不是我,他們根本沒有看到我,我從背後殺了他們。”
我的呼吸再次不暢:“什麼?”
“他們要殺的是哥哥。”
“什麼?!”我徹底傻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我從沒聽任何人說起過?”
他沒再看我,目光變得有點遙遠:“十年前了,除了沈涼山和我母親以外沒人知道。”
“十年前?”我的腦海中有關節哢噠扣上,“十年前蕭紀遭遇暗殺,失蹤了三年,大家都以為他死了。就是那次?是你救了他?可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而且那次暗殺不是……你母親設計的嗎,怎麼又和沈涼山扯上了關係?”
蕭律低笑了一聲:“那時候父親剛去世,母親一心想除掉哥哥,卻沒有足夠勢力。而沈涼山恨蕭家,自然也想讓哥哥死,所以他們當時達成了同盟。很可笑是吧?但事實就是這樣,殺手是沈涼山手下。”
“那……”我猶豫著問道,“他們的計劃你怎麼知道?”
“我偶然聽到了母親的一次電話,感覺有問題,但又不知道具體信息,隻能一直留意著。有一天夜裏哥哥突發急病,要去醫院,我當時就覺得蹊蹺。他身體很好,一般問題家庭醫生也可以解決,根本不用半夜折騰。所以我悄悄跟了上去,親眼看到哥哥的車受到攻擊,他跳了下去,像是受了傷,還被人追殺。”
“然後你就……”
“大概是為了掩人耳目,他們沒有槍,隻有刀,但是我帶了槍。”
我再一次舌頭打結:“……槍?”我一直覺得這種東西隻有和電影一起出現才合理,可是蕭律他……他會用槍?
“對。”他沒什麼表情,但修長的手指卻一點點攥緊,好像是在緊張,“哥哥受到攻擊後我立刻報了警,但我知道可能會來不及,所以出門前我帶了槍。”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臉色,但蕭律的臉上愈發蒼白。但他仍繼續道:“我追上去的時候,幾個人圍住了哥哥。哥哥受了傷,情況很危險。那些人不完成任務絕不會收手,我沒有退路,所以開了槍。”
我呆了半晌,咬著舌頭問:“他們都……都死了嗎?”
“我沒想殺他們,可是那個地方太黑……”他閉上眼,眉眼間全是痛色,好像陷入了恐怖的回憶。
“你別、別想了!”我阻止他,“雖然不是自衛,但他們在攻擊你哥哥,若發現你也會攻擊你,這是你死我活的局麵,你沒有選擇。”
“可他們畢竟是人。”蕭律微微垂著頭,不論臉龐還是指尖都沒半點血色,“夏鏡,我從小就學過怎麼用槍,但我從沒想過,自己會真正用它對付活生生的人。你沒見到那場景,他們僵硬著倒下,撕心裂肺慘叫,還有那個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