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圍攻(2 / 2)

小路的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謝苛手裏現在沒有任何武器,連一直充當武器的手電筒都沒有了,他能依賴的隻有自己的拳頭。可是此時此刻他仍不想傷害他們,他不能像對待古老師那樣對著孩子們揮舞拳頭。

古老師幹樹枝般的身體被謝苛舉在頭頂上,卯足力氣,謝苛大吼一聲,古老師的屍體被他拋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同學們中間。

按照謝苛的想法,古老師時始作俑者,同學們看見他被砸過來一定有所反應,至少會停止騷動驚慌失措地看著古老師。

讓謝苛萬萬沒想到的是同學們發出一陣陣貪婪的低吼,在謝苛的目瞪口呆中潮水般撲向了古老師。

謝苛的頭皮仿佛被人一下子揭了下來,如果他現在手裏又把噴火槍,他會燒死現在正在瘋狂爭食的野獸們。

這些絕對不是謝苛教出來的那些孩子們,他們是一群野獸,伴隨隨著撕心裂肺的低吼和吞食聲,古老師的屍體被一塊塊撕咬下來。得到的興奮,沒有搶到的憤怒,吃過不過癮的貪婪,種種的聲音和表情形成了最慘烈的一幕人間地獄。

謝苛幾乎喪失了喊叫的勇氣,他在一樓見過安靜和同學們埋首於盆子裏吃飯的情景,老鼠雖然惡心,但人在餓極了的情況下是可以用鼠肉充饑的,但人肉不行,甭管是活人肉還是死人肉都讓謝苛接受不了。

現在這些孩子們有站著的,有趴著的,有蹲著的,還有坐著的,不管是以哪種姿勢存在,都是為了搶奪下古老師身上的一塊腐肉。他們搶奪的模樣像極了一群貪婪的老鼠。

謝苛的胃一陣痙攣,俯下身,他想嘔吐,翻滾的膽汁還沒有從嘴裏噴出來,眼前一花,一張三角形的臉貼在了他的臉上。

謝苛被嚇了一跳,雙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對方貼過來就伸出長長的舌頭舔舐,沒料到謝苛突然往後退,舌頭舔了個空,不由得惱羞成怒,扭頭衝身後“吱吱”地叫了幾聲,頓時,一群黑影向謝苛圍上來。

謝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學生發出的聲音不是人能發出的,而是老鼠的叫聲。現在,他眼前就是五十九隻大老鼠,謝苛已經分不清楚誰是誰了,他隻能看見猩紅的舌頭從一張張不滿利牙的嘴裏伸出來,淌著血,散發著腥臭的味道。

看來先前謝苛的判斷沒有任何依據,他以為同學們的目標是安靜就不會襲擊他,他以為自己完全有能力保護安靜,可是麵對這樣一群人鼠難辨的怪物,謝苛不知道該怎樣還擊。

謝苛還是揮出了拳頭,不管這些是不是他的學生,但求生是人的一種本能,他不能死,他必須要親眼看見安靜和孩子們脫困。

謝苛還擊的很吃力,他的胳膊上和臉上都是指甲抓爛的痕跡,大腿上和肩膀上被撕咬掉了幾塊皮肉。但他還擊得很艱難,他必須選擇那些非致命的地方出手,這讓他不僅僅在行動上,也在思維上比同學們慢了半拍。

胸部和手腕上的石膏支架被謝苛扯了下來,他需要行動更靈活,出拳更準確。不過謝苛沒有把石膏支架丟掉,這是一件不錯的防身武器,他的拳頭揮出去,盡管能準確地擊中同學們的身體,卻也會被對方反咬過來的嘴撕掉一大塊皮肉。石膏支架則不同,打出去很痛,但不會要了同學們的性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石膏易碎,在不斷的還擊和撕咬中,石膏支架在一點點變短。

謝苛的腳步後退著,他的眉頭緊鎖,僅需後退遲早會逼近安靜,不知道安靜現在有沒有離開。算算時間,安靜現在至少應該跑到獨院的鐵門前了。

謝苛的呼吸一下子停住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致命的錯誤。他不止一次測量過獨院院牆的高度,僅憑雙手,別說是安靜,就連謝苛這樣伸手矯健的人也攀爬不上去,那麼跑到獨院鐵門邊,安靜能怎麼做?

那張凶畫以及安靜提到的日記本中的照片猛地閃現在謝苛的腦海裏,仿佛現在鐵門上攀附的黑影正對著瑟瑟發抖的安靜虎視眈眈。

所有的堅持在瞬間土崩瓦解,謝苛衝著雨幕狂喊一聲:“安靜!”

暴風雨很猛烈,但謝苛的聲音依然劃破蒼穹直指夜空,他的聲音裏帶著濃烈的肅殺,就好像突然被謝苛震懾住了一般,拚命撕咬的同學們頃刻間都停了下來,茫然地望著謝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