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和老王頭誰都沒想到謝苛會反抗,謝苛的肋骨斷了,出門時又被校長撞了一下,這影響了他的行動,但疼痛卻刺激了他的思維,斷掉的手猛地向老王頭揮出去,老王頭嚇了一跳。
謝苛也嚇了一跳,他隻是想反抗,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手裏有東西,手電筒重重地砸在老王頭肩膀上,謝苛這才意識到最後一刻,安靜把手電筒留給他了。
謝苛不知道安靜是抱著怎樣的必死心態來麵對的,她的勇敢已經完全超出了謝苛的想象,在那樣腹背受敵的情況下,安靜保持著高度的清醒,她沒有忽略一中校園裏的詭異,也沒有遺忘校長和老王頭的反常,在謝苛根本不知道的情況下將這些唯一能帶來光明的東西塞進了謝苛的口袋。
除了這些,口袋裏應該還有打火機和蠟燭,還會有古老師的日記本。
謝苛大喊一聲:“住手,我這裏有證據,我拿到了古老師的日記本。”
手探進口袋裏,豆大的汗珠從謝苛的額頭滾落下來打火機和蠟燭的確在口袋裏,但是沒有日記本。謝苛不甘心地把口袋全部翻轉出來,沒有,真的沒有日記本,就好像那本日記從來沒有出現過。
“你敢用手電筒砸我?”老王頭不敢相信地瞪著謝苛,目光中漸漸染上一層殺氣。
校長罵了一句“廢物!”從老王頭手裏躲過繩子往謝苛頭上套下來。
謝苛的反應非常機敏,從發愣到矮身逃跑都發生在一瞬間,完全是出於一種本能,謝苛向黑暗中奔去。
轉身的瞬間,謝苛還是看見了熟悉的一幕。校長的身形一矮,突然做了個令他和老王頭吃驚的動作,四肢著地的校長迅猛地撲了過來。
謝苛下意識地跑走了,老王頭卻愣在了原地。謝苛很想問問老王頭:“麵對這樣的校長,你是不是還會相信他的承諾?”
不過謝苛沒那麼多時間,憑借著在獨院裏的經驗,他知道,校長以這種姿勢追他,最多隻需要兩分鍾,校長就能攔住的路。
所以謝苛沒有按照直線逃跑,在校長巨大肥碩的身體躍過他頭頂的同時,他猛地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校長的四肢落地,謝苛已經返身往回跑出了十幾米。
這就好,隻要拉開了和校長之間的距離,謝苛就能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他的視線完全集中在緊閉的校門上,現在,老王頭已經完全看清楚了校長的真麵目,如果這隻大老鼠算是校長的話,那麼老王頭就應該協助謝苛打開自動伸縮門。
謝苛就不相信校長,應該說古老師有這麼大的能力,走出一中校園還能繼續為非作歹。所以謝苛把最後的希望全部押在了老王頭身上。
“王大爺,王大爺,快,快打開大門放我出去。”
老王頭一下子從愣神中清醒過來,扯下腰間的鑰匙就往收縮門前跑。
“老王頭,站住!”校長憤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隻要你打開大門,明天我就會叫你滾蛋!”
老王頭的身體晃了一下,終於停下來轉身滿臉愧疚地對謝苛說:“謝老師,對不起,我還有家,還要生存。”
謝苛最後一絲希望全部化成了泡影。這就是安靜相信的好人,是安靜在最後關頭托付的好人?
眨眼間謝苛已經跑到了值班室門前,校長如影隨形,謝苛隻感到頭頂有黑影壓下來,校長的身體已經從頭頂躍過去,輕飄飄地落在了自動伸縮門上。
這一次連老王頭都忍不住驚呼出聲,謝苛沒工夫感歎,他的身形一晃,人已經衝回了值班室。
謝苛並不是自投羅網,他知道值班室是一條死路,校長現在苦苦相逼,再加上老王頭助紂為虐,跑進值班室就是束手就擒。謝苛隻是想到了安靜的最後一句話,汽油,安靜拚死告訴他在老王頭床底下藏有一桶汽油,也就是說安靜將打火機和蠟燭留下來根本不是衝動和偶然,安靜是異常冷靜的,她料定謝苛逃離獨院後依然會落入圈套,所以她在最後一刻給謝苛指明了道路。
謝苛很想甩自己幾個大耳瓜子,一連串的驚恐讓他沒有時間分析,如果他早一點悟出安靜話裏的意思,或許現在,他已經把孩子們救出來了。
現在謝苛不需要任何人幫他,不需要老王頭,更不需要校長,他需要的是汽油,需要一場熊熊大火。
拖出汽油桶,謝苛掂了掂,很重,至少有十幾公斤。他不知道安靜一個小女孩是如何做到這些的,但謝苛知道成敗在此一舉。
看著謝苛拎著汽油桶,手舉點燃的蠟燭走出來,老王頭本能地退到十幾米外,“謝老師,你別衝動,那個是汽油,會把你炸死的。”
謝苛當然知道這是汽油,隻不過他不是用來自焚的,就連校長和老王頭也不屑於他浪費汽油,這桶汽油他有更好的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