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雞鳴醜時。
圓月當空,清輝似水,江水悠悠,打破了灑在江麵上的月光,波光粼粼地閃爍著光斑,將江岸樹林、山峰、碼頭的黑色剪影收了進去。
蘇縱與高個漢子關雎,富態漢子何不二站在碼頭上,何不二手中還拿著半隻油紙包著的燒雞,啃著含糊問道:“怎麼還不到?他們若不赴約,這錢我們可不還的。”
“鏢師要有鏢師樣子。”關雎道,“先把你那狗爪子擦擦,待會兒莫丟人!”
“來了!”一直盯著江麵的蘇縱忽道。
何不二抬頭見一艘樓船沿江岸緩緩駛了過來,由於月光皎潔,船上隻掛著一盞防風燈,燈光如豆,在夜中忽明忽暗。
待船靠近後,三人見白日見過的侍女正站在船板上。
三人上了岸,蘇縱拱手道:“姑娘,不知我等要押送的貨物在哪兒?”
“莫急,貨物不在船上。”侍女讓三人先在樓船一樓房間歇了。
令人納罕的是,樓船未立刻劃動,而是在碼頭上停了約半個時辰,正當何不二忍不住要開口詢問時,樓船才又慢慢地向下遊駛去。
“你們快看。”
關雎推開窗戶,正好見在月光下,在樓船視野之內極遠處,有貨船正楊帆向下遊駛去。
“糧船!”
三人在江邊長大,一眼就認了出來。
“莫不是他要拉我們三人幹搶糧船這等不法的勾當?”何不二看向二人,舔舔嘴唇,“我聽都城那憨瓜王爺正高價收糧呢。”
“滾蛋。”蘇縱趕走何不二,湊到窗前,道:“不義之財,豈能取之?”
“不對。”關雎道:“有人先一步動手了!”
三人望去,隻見一二十艘靈便的船從岸邊樹林裏劃了出來,將來不及躲閃的糧船團團圍住了。
前麵頓時響起一陣叫陣喝罵的喧嘩。
待樓船又靠近些後,蘇縱現,共有三艘糧船圍住了。
船上的劫匪也不登船,先彎弓搭箭朝糧船胡射一通。
糧船卻隻能橫衝直撞,在撞到幾艘擋路的船後,劃船的船夫逃的逃,死的死了,最後徹底停了下來。
樓船也停下來,三人隻能眼看著那群劫匪登上船,與護衛殺作一團。直到拚殺聲降下去後,樓船才又向糧船駛去。
劫匪早注意道了這艘樓船。見它駛過來,距離四五十丈遠的時候,戒備的劫匪俱彎弓搭箭,朗聲道:“來者何人,若再靠近莫怪我等不客氣了。”
蘇縱三人出了船艙,見白日見過的公子此時穿了一身白色長衣,站在二樓甲板上,問:“不知哪位是大當家的?我有事與他談。”
葉秋荻聲音不大,卻遠遠傳了開去。
一艘糧船上站出一扛著大刀的大漢,見對麵的白臉氣定神閑,狐疑問道:“我就是當家的,你這廝要談什麼?”
“二當家雇我取你項上人頭。”葉秋荻。
“胡。”另外一艘糧船上站出一提著流星錘的漢子,罵道:“你這狗廝鳥,怎的平白汙人清白?”
“你就是二當家?很好。”
“好”字剛落,葉秋荻身子離開甲板,向糧船縱躍而去。
白色長衣被風鼓滿,如月色下綻放的蓮花,又如被風吹動的蒲公英,輕輕地飄向糧船。
此時,圓月西沉,掛在江交際處,整個倒影被清澈的江水拉長,鑲嵌在了江麵上。葉秋荻的白色身影在清澈江水上劃下一道美麗痕跡,如踏月而來,外飛仙。
蒼茫廣闊,寂寥無聲。
一時間,劫匪、蘇縱等人都被這等美景驚呆了。
直到葉秋荻身子緩緩落在江麵上,足尖輕輕一點,將整個水麵打亂,圓月也破碎,隨波蕩漾四散開了去。
眾人才蘇醒,卻又被嚇了一跳。隻見葉秋荻的身子踏水後,猶如鬼魅一般,又一躍而起,禦風而行,翩若驚鴻,婉若遊龍,直向劫匪大當家的襲來。
“快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