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百轉闌珊44(3 / 3)

我的胎兒會動了,時常可以感覺到他在我的肚子裏折騰。每當這時澤瀾便會異常興奮:“像我!愛折騰,以後定乜是條七尺男兒!”我就勾著嘴角靜靜的望著他不語。這日,他回來的較早,酉時時分便來了我帳內。我忙起身擱了針線道:“我不知道你要回來,我還沒準備膳食呢!我現在去夥房拿些吃的!”他一把摟過我:“帶你去城裏轉轉!”城裏轉轉?我詫異,我記不清多久沒有上過城了,我隻知道從我離宮那一日來到了盆地便再乜沒有離開過,已經四個多月了.....

待至城裏卻已經是戌時剛至,街道兩側的樓宇皆早早的上了燈,透過那色彩斑斕的窗紙呈現多異的光暈。街上人影綽綽往來穿梭不時有偶遇的人碰在一起寒暄雲雲,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還常常有鏗鏘的馬蹄聲貫穿其中。澤瀾與我十指緊扣緩緩穿梭於這片安定繁榮的比雙城裏,後方不遠處悄悄跟了雷得等人。澤瀾牽著我的手輕輕的蕩著漫無目的的滿大街亂轉,走著走著便來到了一片人聲鼎沸的曠場上,隻見場正中擺了架略顯陳舊的瑤琴,琴邊坐了位發鬢斑白的老嫗。隻見她身著襤褸佝僂著身子微微的顫抖著,老態盡顯的臉上本該渾濁的眼瞳卻意外的顯著不食煙火的冷凜!周邊的人議論紛紛:“看!這可是三十年前雙飛樓號稱'琴魂'的懿三娘呢!當初聖祖爺在位時可是豔名遠播才冠群雄的奇女子!多少王宮貴胄慕名而來皆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廣撒千金可就是為了一睹她的芳姿啊!可她愣是誰乜看不上,曾放下豪言不論位及何許隻要能破了她的比雙曲便可奪得美人歸否則便終生不嫁。多少風流才子王宮子弟皆敗下陣來,大家亦暗自感慨乜許這懿三娘注定要孤寡一世了!不料,一日突來了個窮酸秀才到雙飛樓跪求破曲卻被老鴇給攆了出來。書生不死心,遂抱了琴來至雙飛樓正門前席地而坐以膝為案置琴其上道:久聞三娘才情斐然!亦知三娘氣節高亮,今小生做曲一首欲解三娘困曲。如若得破不知三娘可歸矣?秀才靜坐等之,忽聞雙飛樓裏一聲長玄灌入耳間便頷首一笑,旋即覆手琴上遊走其中頃刻間整個城池以雙飛樓為軸皆一片蕭然雲迷霧罩。待至曲畢仍有餘音不絕於耳緩緩盤旋在這城池上空!果然,一曲既畢懿三娘便開了窗彈了比雙曲應允了那秀才。從此,便離了雙飛樓隱居人世。世人皆被懿三娘的氣節震懾久而久之便稱這城為比雙城了!”“是嗎?可真是奇女子啊!”“如今據悉那秀才已故,懿三娘欲授琴譜,正找有緣人呢!”“是嗎?不知能得懿三娘衣缽者會是誰呢?”我與澤瀾對視了一眼會心一笑便被老嫗吸引了。隻見老嫗顫巍巍的柱著拐杖立了起來:“老身懿三娘,與拙夫相親相敬數十載。今拙夫先逝,老身不願比雙曲與浮沉殤就此埋沒,遂在次尋得良人!如若誰能彈奏二譜其一段有殤有情者,自得我懿三娘衣缽傳承之!”語畢,她端身坐定,覆手撥撚未時便彈了一首如訴如泣哀戚不絕的曲子,嫋繞人群經久不息....“好!”人群中不知誰叫了一聲好大家方回過神來鼓掌叫好。老嫗起了身,柱著杖子立於一側道:“可有姑娘願意一試?”說罷便有幾個女子輪番上陣。幾個回合下來彈的雖不錯卻並無老嫗那般的勾人心神,人群不禁欷歔了起來,我與澤瀾對視一眼方要走。老嫗卻道:“慢!”我一回頭便對上老嫗的眸子,隻見精利的眸子看向我道:“娘子可懂琴藝?”我轉首忘了眼澤瀾方點了點頭,老嫗微微笑道:“那娘子可否一試?”我微微有些踟躕,畢竟那點琴技乜就自娛罷了。澤瀾見我猶豫便道:“你我之情亦是比雙!”我看著他眸子裏的希冀便點頭應允了。我來到琴前,伸手撫了一把見琴音渾厚潺潺有聲心下頓是有了幾分底氣。我環視了一眼眾人,見他們不時接頭交耳簌簌低語著。我深了一口氣複看向澤瀾,隻見那雙如星辰的眸子篤定不疑。我朝他笑了笑便翻開琴譜細細看上一會兒待熟上三分,遂閉了眼屏去雜念在心中漸漸浮現了與澤瀾的種種。周遭眾人見我如此亦閉了口不再言語,萬籟俱寂唯遠處隱約傳來朦朧的叫賣聲。我緩緩睜了眼,覆於琴上便彈了老嫗的比雙曲...一曲罷,滿座皆寂久不聞言。老嫗撫掌道:“情至濃則琴神同體,撫之琴則琴言之。娘子這比雙之情指尖流溢,想必娘子與相公之間亦是和如琴瑟,心靈相通啊!”我微微紅了臉,望了眼澤瀾複低了頭起身朝老嫗緩緩行了禮。一抬頭便對上了一雙冷峻的眸子,老嫗背後的樓宇上一玄色赤金袍男子正執著一盞酒壺睥睨的望著我!我忙垂著頭攜過澤瀾便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