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的聲音像是要把風撕裂一般。
就見那[屍五爺]一腳蹬地而起,接住一個紙符就埋入靠得最近的僵屍體內,上前再接再埋,雙手並用,在屍群中穿來穿去,那十來個僵屍竟不像先前那般張牙舞爪,不知是體內的魂魄在害怕還是[屍五爺]的速度太快,總之就這麼乖乖地被解決了。
最後一張符埋完後,[屍五爺]躍回經年身邊,經年看了看被埋咒縛在原地扭來扭去的東西,從袖子裏掏出一塊手絹,抬起[屍五爺]的手輕輕擦拭沾上的血。
[辛苦您了,五爺,明兒拿了銀子就給您換件衣服。]擦完手後,她又拿手絹去擦[屍五爺]的衣服,擦著擦著就皺起了眉頭,因為那血不僅擦不掉還散發出惱人的氣味,於是她安慰一般拍了拍[屍五爺]的肩膀,示意他甭在意,接著又繼續被打斷的工作——找坑!
在看完第十六個墓碑後,經年終於在第十七個墓碑題字上看到[林家長子]四個字,保險起見,她又湊近打著燈籠來回看了幾遍,這才敢肯定此碑此坑正是那公子屍的棲身之處。經年巴在坑前看了看裏麵的陪葬品——哇!!林家果然有錢,上好棺木不說,裏麵還堆滿了珠寶玉器,她該不該順手牽羊,拿一把揣懷裏呢?
經年蹲在坑前思索半天,最後還是打消了這罪惡的念頭——身為屍官的尊嚴呐!!
想到自己還有大筆酬金拿進而心平氣和後的經年對[屍五爺]招了招手,道,[五爺,勞煩您把大公子抬進來可好?經年可沒力氣。]
[屍五爺]聽她這麼說後,反身跳到公子屍身邊一把扛起他,就像扛一袋棉花,又[咚咚咚]跳到坑前把公子屍往棺材裏一丟,珠寶碰撞的聲音讓經年眯了一下眼睛。
[五爺,您怎麼這麼粗魯啊?雖然大公子不是女孩兒家,也總算細皮嫩肉的,碰壞了多可惜?]經年嘟著嘴向身邊的[屍五爺]抱怨,然後抬頭看了看天色,經剛才這麼一折騰,過不了多久就要雞鳴了,雖然開著棺蓋,等到天一亮,這公子屍的魂魄就會自動升天,但——[讓你和那些連自個兒是誰都忘了的孤魂野鬼一塊兒上路可真是委屈了。]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圓圓扁扁的布包,偏頭對[屍五爺]道,[五爺,您站遠些,可別被這玩意兒煞到。]
[屍五爺]依言往後跳了幾步,待他站定,經年掏出一卷白布,攤開蓋在公子屍身上,又拿出紅筆在白布上寫了兩字——[升靈],這一次,字跡沒有滲進布裏,而是慢慢在布麵上燃燒起來,與此同時,經年拆開布包,露出裏麵的東西,竟是一麵七棱白虎鏡,她將鏡麵對著公子屍,咬破手指以血在上麵寫下[安魂]二字,隨著火越燒越旺,鏡麵上的字也越來越亮,放出耀眼燦爛的金光,那金光印在白布上逐漸彌漫直至裹縛全部屍身,就見那白布一邊燃燒一邊浮起,公子屍身上的光也隨著白布離開身軀,直到那白布燃燒殆盡,化為青煙隨風散去,鏡麵也逐漸變黑,像被濃墨刷過一般,而那血字早隨著漸斂的光芒消逝。
經年合上布袋係好,複又揣回懷中,伸手揭去公子屍臉上的符咒,此時公子屍的麵色已由青黑轉為紅潤,像是睡著了一般。
[誰說過我太心軟來著?]經年慢慢推動棺蓋,在合上前又往裏麵看了幾眼才推緊。
[五爺,您說我心軟嗎?看來經年是個大好人啊!]她走到[屍五爺]身邊,回頭看看那些還在不停扭動的東西,淡淡一笑,把還在流血的手指在[屍五爺]的符紙上畫了幾道,血漬慢慢滲入,她才把指尖送到嘴裏止血。
[走了,五爺。]經年伸了個懶腰,頭也不回地走出墳場,反正那些東西動不了,到天亮自然就能輕鬆了。
在經過茅草屋的時候,經年對著那口子高聲道,[守山師傅,經年代全城人給您道個謝了!]
不止是謝那挖坑填坑的體力活兒,更重要的是他當真是[守]住了這裏。
接著……
[五爺,咱們可以回去領酬金了~您開不開心?哈哈哈......]
細細的聲音越來越遠,茅屋口子又飄出一縷白煙,隻聽那悶悶的聲音傳出——[薪俸可不是白領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