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年瞪圓了雙眼,瞅著那白花花的一片,長長吐了口氣,[連庫裏存著的備用貨都折騰出來啦?幾百年過去了,這白衫白褲的式樣還不改改,嘖……]
說到這個,經年不由得笑了起來,想當初[屍五爺]可就差點兒被人套上這款禦屍專屬的[朝服],好在她拐帶得早,溜出皇宮不久就先掙錢給[屍五爺]整了套稱頭稱臉的衫子,想那會兒,[屍五爺]還沒長頭發呢,光溜溜的腦袋配一身光鮮活亮的長袍,看在旁人眼裏是怎麼看怎麼怪異,就經年越瞧越順眼。
眼見著對麵一大群蹬蹬跳過來,經年心裏直泛嘀咕。她往側方滑出數步,對著斜吊在閥門上的粗鐵鏈比劃了一下,對[屍五爺]點點頭。就見[屍五爺]蹭地躍到鐵鏈上站定,彎身直臂,兩手各撈過左右兩邊的鏈子朝上猛力一拽,就靠著這股蠻力硬是把腕粗的鐵鏈給扯斷了。鐵閥門轟然鋪下,著地時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經年湊過頭看看裏邊兒的戰況,見玄影拿著令牌和竹簡站在一排黑甲兵身前,方才還把□□舞得虎虎生風的將士們這會兒都拄原地立正,看來三皇子的信物起到休戰符的效用了。除了黑甲鐵騎兵,其他小兵嘎達壓根不夠看,況且戰鼓破了,旗子被揭了,領兵的還高高掛在旗杆上晃蕩,經這麼一攪和,還有幾個提得起士氣再來幹一場?說不準這還是殿下籠絡軍心的好時機呢!
她朝屍五爺使了個眼色,剛準備抬腳,就聽見後頭傳來一聲大喊,[小妹子!!]
扭頭一看,可不是盧懷任那高喉嚨大嗓門兒的正從高台上躍下來,待著地跑過來站定,已是氣喘籲籲,隻張著嘴哈來哈去,就見他抬手抹了把汗,上氣不接下氣道,[好在我趕得及時,小妹子,你可甭想自個兒先竄!]
這牛脾氣的人自是有一股不屈不撓的堅韌精神,經年本來也不是刻意要撇下他,但瞧他較真的模樣居然還真自覺有點兒愧疚,於是搔搔後腦,訕訕笑道,[哎呀,我這回可真差點兒把大哥您給忽悠了~對不住,對不住!]
盧懷任順了順氣,轉身正對不遠處的屍群,看著那龐大的數量,不由心下暗驚,他緊蹙雙眉,沉聲問道,[先不說這些,得趕緊把眼前的麻煩收拾掉,這麼多挨個換符還不知道要耗費多長時間。]
經年偏頭對他眨了眨眼,[就是呀!所以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咯!]
[啥?]
盧懷任還沒吃透她話裏的意思,就感到胸前一緊,回頭見是屍五爺拎住他背後衣物,剛想開口問話,就覺得身子一震,腳底浮空,整個人被屍五爺提著往前直衝,經年緊緊跟隨在側。
跑到屍群近處,他們騰身直起,踩踏禦屍頭頂,一路飛縱向朱雀門,其間屍群裏不斷有僵屍跳出來攔阻,都被屍五爺和經年輕易繞開。那些被躍過的僵屍也不追趕,攔阻不成又跟著大部隊一跳一跳的繼續朝校場進發。
盧懷任又驚又急,苦於掙脫不開屍五爺鐵鉗般的手,隻得強著脖子朝經年叫道,[小妹子,咱逃了不是給公子爺為難嗎?他那邊打著仗,哪還能應付得了那麼多死東西?]
經年回道,[有了三皇子的信物,這場仗殿下是穩贏,多攬幾把將士歸到自個兒旗下還不憑他一句話?咱幫他一起收拾了,他可不就成大閑人了?這不成!不公平!]
盧懷任給她說得哭笑不得,想起剛剛站在城台邊看到屍五爺扯斷鎖鏈那一幕,不由隨口問道,[敢情放閥門下來就是給那群死東西打通出入口啊?]
經年哈哈一笑,[瞧您把經年說的,我這不是在給殿下行方便嗎?反正是順手~]
雖然開閥門的機關設在高台一角的鳥瞰巢裏,但憑玄影的身手,要弄斷幾根鐵鏈根本是小菜一碟,所以經年叫屍五爺代勞完全是多此一舉,說是順手幫忙也沒什麼不妥。
但盧懷任這一根筋通到底的直爽漢子哪曉得經年肚裏的那些彎彎繞繞,早在群屍湧出朱雀門的那一刻,經年就看出來那些僵屍臉上貼的黃紙符力不大,就和土窯鎮那裏的無頭屍差不多,雖然攻擊力度能達到一般禦屍的強度,但行動遲緩,機動性不足,純粹以量唬人,要是不開閥門,估計連百來丈的高台都飛不上去,隻能聚在門前原地蹦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