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封魔(下)(3 / 3)

據她所知,引魔魂之術的法陣要靠足夠的陰靈之氣支撐穩固,到月晝之象結束其時,青龍鏡封印被破,刑天的魔魂就會被完全釋放出來,而白虎鏡的作用就是以靈力保護容納魔魂的肉身不被腐蝕,待到魂體合一,這術便算成功了。

這一來,二麵靈鏡必然要與吸納魔魂的肉身同在法陣內,但在那法陣之內卻隻有刑天寄宿的肉身,[是不是動用了障眼法]這念頭在經年腦中一閃即逝,她倒不是妄自尊大,認為普天下沒什麼能躲得過她的鬼眼,隻是覺得沒有刻意隱藏的必要。可若沒隱藏,那兩麵鏡子又是到哪裏去了?難道是元天師私揣鏡子逃竄出宮?想到先前他對刑天畢恭畢敬,極盡維護的癡態,又覺得不大可能,若然真是如此,也必定是受了刑天的指示。

她心中一動,正要細想,卻聽見耳畔響起一聲大吼,偏頭看去,竟是盧懷任俯衝上前,他雙手沒拿符紙也沒持武器,看他一路猛衝的勁頭倒是大有一番以肉搏牆的架勢。

經年跺了跺腳,[還說不衝動,就這麼撞上去不把鼻梁骨給撞斷!]她朝旁使了個眼神,就見原本站得直挺挺的屍五爺雙腿微屈,嗖地疾竄上前。

盧懷任隻感到耳畔風聲呼嘯,一道黑影自身側一晃而過,定睛一瞧,竟是屍五爺擦肩而過,跑在前麵,就這麼一分神,腳步便緩了下來,隻聽到經年在後麵叫喚,[五爺!一拳頭就成了!]

她對屍五爺的鋼筋鐵骨信心十足,但對方好歹是個魔頭,造出的結界連火龍都破不了,自然也不是蓋的,可舍不得拿五爺去[以身試界]。

屍五爺遵令而行,跑近結界,左腿跨出一大步重重頓地,止住奔跑的勢頭,以腰部為支點,扭轉上身帶動右臂,一記直拳轟上界麵。

屍五爺這一拳沒提動內力,憑的全是實打實的皮肉工夫,那結界自是吸納不了,隻聽嗤一聲,碩大的拳頭竟塞入了那金紅光屏裏。

盧懷任停在不遠處,猛一拍大腿,叫道,[成了!]

經年卻不露喜色,見屍五爺的拳頭慢慢往結界裏伸,眉頭倒豎,大聲喝道,[五爺!退開!]說罷搶步上前。

盧懷任兩邊各瞧一眼,見屍五爺蹬地後躍,抽出手之後整個身子向後翻騰兩圈才落地,這才意識到不是屍五爺破開了那結界,而是那結界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吸住了送過來的拳頭,屍五爺需得後躍借力才能把拳頭□□。

經年跑到屍五爺身邊托起他的手左看右看,沒發現有任何損傷才鬆了口氣。盧懷任瞠目怒視,灼灼的眼光像是要把結界燒出兩個洞來,但那刑天一聲不吭隻管在裏頭看戲,可氣煞人也,依著盧懷任的直性子,要在平常,這會兒早就[縮頭龜][賊老鼠]地叫罵上了,但眼下他隻是象征性地瞪了兩眼,接著垂頭走到經年身邊,挨近了竊聲道,[看來先破結界這法子行不通啊?要不我四處轉轉,看還有什麼機關陣眼的?]

經年心下大感詫異,她適才也在思索有沒有他法破陣,若青龍鏡和白虎鏡都不在眼前這法陣內,那八成這法陣是擺著好看的,甚至隻是用來拖他們的後腿,那鬧失蹤的元天師指不定在什麼地方又架了一個陣,說是什麼引魔魂之術,將施術點設在這四大陰穴中央,擺設得煞有介事,但說到底,這術有誰見識過,就連經年自個兒也是聽人傳述,加上翻查的一點有限文史,有幾分真實幾分編造可就不敢說了,隻有二鏡的功用曾聽天尊寺方丈提過,心下略有定數。

但這建議自盧懷任口裏說出來倒真叫經年意外,一來盧懷任不知道青龍鏡,白虎鏡於法陣的必要之處,就算知道,他也沒辦法像經年那樣用鬼眼窺伺陣內,自然不曉得兩麵鏡子此刻不在陣中。二來他的性子太過耿直,又易衝動,刑天於他還有些牽扯不清的淵源,要是能冷靜去麵對也不會像方才一樣拔腿橫衝直撞。

盧懷任見她眼神狐疑的望過來,心想:這小妹子賊鬼靈了,也怪俺恁地沉不住氣,但再等下去麻煩可就大了。

他轉頭看看外麵,把心一橫,附到經年耳邊低語,[得還情姑娘提點,你大哥心裏多少有個底。]

經年瞪向他,[我說呢!就覺得你倆有鬼祟。]

她想也不想脫口而出,直叫盧懷任臉上泛紅,低斥道,[啥鬼祟?瞧你這話說的,可別叫人給誤會了。]

那還情固然生得絕色動人,但盧懷任隻把她當天上神仙來看,哪敢有半點兒遐想?不過他正當壯年,見著美麗成熟的女性總不自心中怦然作響,就隻這樣他便覺得自個兒褻瀆了人家,這會兒就經年口無遮攔的一句話,他居然真覺著自己心存鬼祟,要不怎會滿腦子盡浮出那姑娘的笑臉?他兀自困窘,卻全然沒去考慮敬佩憧憬和□□上動念有甚麼區別。

經年瞧出他臉色有異,以為是在惱自己用詞不當,畢竟男男女女這事複雜得緊,一個不好就會損了人家名譽,忙陪笑道,[哎喲,妹子舌頭不聽使喚,講錯話了,該打!該打!]舉手就準備往臉上招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