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布料被撕碎的聲音,綰著的長發傾瀉,胸口一涼,她似乎聞到了血腥的氣息,頓時一驚,急道:“不可以!”
“不可以?!”他突然一愣,心裏的怒火一觸即發,“為什麼不可以,為什麼他就可以。”
“不是!不是這樣!”她怔住,歎了一口氣,說道:“墨卿,有時候,我真的希望我什麼也不知道,原來什麼事也不知道才是這世界最幸福的事情。”懷裏的絲絹和扇麵掉了出來。墨卿一愣,拿了起來。
“這是什麼?”男子俯身端視著身下的女子,手裏拿著的東西,“這些東西,你是從哪裏來的?”
白苒推開墨卿,淡淡而道:“我的母親留下的。說是與我的身世有關。”整理著身上的衣服,瞠了墨卿一眼,“把我衣服撕破了,這筆賬怎麼算。”卻不知心裏已經是痛苦不已,我們始終是不能在一起嗎?
墨卿拿過絲絹和扇麵,拂袖而去,這怎麼可能?他突然感覺自己墜入了萬丈深淵當中,想跳卻跳不出來,拿著手裏的東西,仔細地看了又看,徐風從窗口吹了進來,輕輕地揚起旁邊的紗幔,燭光輕輕地跳躍著。白苒的身世!白苒的身世?去他該死的身世吧,他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將綃絹和扇往燭光上一引,頓時一陣火光,很快就被燃成了灰燼。
慕紜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了地上還未燃盡的東西,登時一愣,說道:“公子,這個?”這個不是她下午看到的東西嗎?當時還在白苒的手裏,她的父親還一直想要替白苒證明她翁主的身份。看來墨卿是知道這些了。
“紜紜,你出去吧,”他冷冷地說道。很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地呆著,一個人靜靜地呆著。上天真是會捉弄人啊,原來他們真的不可能。夜空裏突然劃過一道閃電,然後是轟隆的雷聲,不到片刻,便是嘩嘩的雨水聲,打在樹葉上,石板上,有如亙古的旋律。
白苒仰頭,雨水傾瀉在臉上,身上,一滴一滴地打在身上,很痛,就如打在心底,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那便是我愛你,可是我卻知道不應該愛你。突然大聲地吼了起來,不顧一切,發瀉著心裏的壓抑。南宮辰!這個混蛋,還詛咒過她呢,說她這個樣子,除了他南宮辰受得了,誰也受了了。是誰說世間相愛的人都是失散多年的兄妹,我掀了他家祖墳。
頭頂的雨水突然停了下來,慕紜撐著傘站在了她的身邊,語氣輕盈,尤帶著幾分痛苦,說道:“白姑娘,雨大,被淋壞了身體。”
白苒一身的雨水,晶瑩的水珠兒從她的頭發上滴落下來,女子嫣然一笑,說道:“紜姑娘,墨卿看到了證明我身份的東西,他已經拿走了。”
慕紜點了點頭:“我知道。公子剛剛燒掉的就是這些。”
“他燒掉了?”白苒瞠眸,望著慕紜,“他怎麼可以把東西燒掉,那誰來證明我是秦王府的郡主呢?”還是墨卿想要逃避什麼?就跟她一樣,她也很想逃避一些事情,墨卿害死南宮辰,這是事實,她不會忘記,她也不可能忘記。
“苒苒,我知道可不可以這麼叫你。”慕紜說道:“就算公子燒掉那些東西,但是事實還是事實,有父親在,一定能證明你的身分的,隻不過……”
“什麼?”白苒問道,感覺眼前的女子眼睛裏也有一抹憂傷,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卻不好說出來。
慕紜突然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梁歌笑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麼了,天天晚上泡在酒館裏,到打烊了也不願意回來。我問了他身邊的跟班,他們說他迷上了那個酒館的老板娘,老板娘煮酒的手藝很好。”又歎了一口氣。
白苒似乎從慕紜的眼睛裏看到了什麼,就如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願意做的事情,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想要做的事情。“紜姑娘,幫我去找一找李律好嗎?”
“李律?他受了重傷,又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去,不可能生還了。”慕紜說道,隻是看到白苒眼睛裏的絕望,突然有些心傷的感覺,說道:“如果我死了,不知道會不會也有一個人那麼牽掛我?”腦子裏又浮現了梁歌笑的影子,心裏頓時覺得委曲,梁歌笑對一個風塵女子都這麼上心,獨獨對她不上心,明知道墨卿要真真正正地娶她當皇後,明知道慕將軍一定不會放棄,為了慕家的權力,他的父親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