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誰?陸昊文?你是不是陸昊文?”
幾乎已經是語無倫次了。
他被夏言歌抓住了一直晃悠,覺得自己分外的憂傷不堪剪,惱火地抓住了她的手:“別搖了行不行?我又不是不倒翁!”
夏言歌呆呆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依稀辨認出來,低低地叫了一聲:“仲總啊……”
多好的禮貌意識,都醉到這份上了,還記得加個“總”,他咬牙切齒地看著她問:“你還知道我是你總經理?!”
“仲總對不起……”她吐氣如蘭,“沒有聽你的話,對不起……”
他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掌心裏麵,她小小的手柔若無骨,縱使平時再怎麼強悍,脫下偽裝也不過是個尋常女子,這一刻,他仿佛看到當初那個一個人跑向世界盡頭的她,一個人哭泣,顫抖的肩頭背負著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往,讓人心疼又著急。
卻怎麼也使不上力。
他正要說什麼,夏言歌搖搖晃晃站起身:“那仲總,你先忙,我走了啊。”
走了?仲睿哲汗了一把,她的手就這麼抽走了,幾十秒後,看見癱軟在兩米開外的夏言歌繼續晃晃悠悠,他無奈地走過去,拽著她,又把她按回沙發上。
然後伸出手輕輕拍拍她的臉頰,“夏言歌,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仲總你真逗,我又不是聾子……”她的語音搖曳著,在昏暗的燈光下麵,笑的有些妖嬈,突然詭秘地湊到了他麵前,說:“但是,我不會認輸的,分手算什麼?離婚了還有複婚的呢!我光棍打了這麼多年,也不差這後麵的幾年了,我跟你說,人家說女孩子最好的時光就二十到二十五什麼的,我最好的時光都光著了,我還怕什麼呢……我,一個人,等了那麼多年,不是為了等著向這個世界妥協的,什麼相親房子車子,喜歡,就不能單純的是喜歡嗎?”
“就算這個人再怎麼不堪也喜歡……哎你知道那個特麗莎嗎,生命什麼輕的那個,她可以等到托馬斯老,我怎麼就不能,我跟你說,我能!”
仲睿哲冷眼看著她自說自話,過了半響,開口道:“《生命不能承受之輕》,特麗莎是等了沒錯,可是她一直都在托馬斯身邊,最重要的是,托馬斯也一直都在她身邊……”
為什麼要對一個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人這麼認真地說話呢?他突然有點兒不屑自己的認真,突然笑了一下:“夏言歌,你不是酒後吐真言的類型,你的話……隻是單純的耍酒瘋,對吧?”
夏言歌眼簾裏麵是鋪天蓋地的霧蒙蒙,整個世界就像是隔著一層紗,耳朵裏麵嗡嗡嗡響,她的頭低下去,額頭輕輕地挨在他的肩膀上:“讓我靠一下,一下下就好。”
他沒有說話,感受到她抵在自己肩頭的重量,迷茫而徒勞地想,還能怎麼樣呢?
說出真相,不是會更糟糕嗎?
好歹,眼下的情況看,不過是失戀一次而已,總會過去的……吧?
他發現自己也不太確定了。
“愛錯了的偏執狂……注定一生孤獨……”
夏言歌還在說話,不知道是對他說,還是對自己說。
“可是,停不下來……”
陸昊文找到韓沒有費多大力氣,幾米開外就看見她坐在吧台旁邊,拿著酒杯衝著她對麵的一個男人晃,眼眸裏麵的波光流轉讓他在原地愣了有那麼幾秒。
她很漂亮。
而且像是對自己的美麗不自知那樣,在觥籌交錯間,她彪悍地吐出這麼一句:“想搭訕老娘,回家再學幾年吧,你那點兒小伎倆,也好意思出來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