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去,伸出手剛剛要敲門,門就從裏麵被打開了。
夏言歌生硬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擠出一個笑:“仲總,早……”
他沒有說話,一眼掃過她淩亂的頭發,說:“自己去洗手間把你那形象收拾一下吧,真礙眼。”
夏言歌灰溜溜地去了洗手間,關上門,背靠著門,這才鬆了口氣,她琢磨著,沒理由啊,平時挺注重麵子的一個人,為什麼在仲睿哲麵前總是會搞得自己那麼狼狽顏麵盡失?
一想到以後工作在總經理辦公室,還要抬頭不見低頭見,她的心情就更沉重了。
兩個人坐在餐桌那邊,氣氛有點兒詭異,仲睿哲對著那一堆糊了的煎蛋,糾結地比較哪個糊的不太嚴重,而夏言歌則低頭喝粥,看似專注,實則心懷鬼胎。
“你……”
“我……”
兩個人同時開了口,然後又同時停下來,仲睿哲低下頭:“你先說吧。”
“沒事,你先說。”
“快放。”
“我……那個,挺不好意思的,又給你添麻煩了……”夏言歌支支吾吾,一句話硬是說不利索,躊躇半天,又加了個:“謝謝仲總啊。”
他低頭吃飯不說話,沒有得到回應的夏言歌就僵持在那裏,在一片沉默中,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臉頰在發燙。
不知道過了多久,仲睿哲開了口:“快吃飯,要涼了。”
這頓早飯的氣氛安靜到詭異,夏言歌在心底無數次吐槽那難看的煎蛋,但是寄人籬下的教養還是有的,吃過飯,禮貌地請了個假,然後回家收拾自己去了。
“收拾自己”――這是仲睿哲的說法,夏言歌能夠從他看自己的目光裏麵感受到特別明顯的不屑,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再一次被壓得皺巴巴的衣服,她特別自覺地離開了。
這個德行去上班,不單單他看著覺得礙眼,夏言歌自己也忍不了。
站在站牌前,夏言歌長長地出了口氣,三三兩兩的落葉飄落在街道上,多數行人的著裝,早都已經從吊帶短袖T恤換成了長袖的針織衫,夏言歌突然想起自己再次回到西安那個特備寒冷的冬天,現在,冬天又要來了,可是在冬天來之前,她的心就好像已經被凍結了。
她茫然地看著駛過來的一輛車,心裏是欲蓋彌彰的空落落。
一片白茫茫的大抵真幹淨啊,那靈魂深處擴散出來的荒蕪,幾乎都要吞噬掉她的神誌,有的時候,她不想哭,知道自己隻是這樣,麻木地堅持著,就像你跑過百米的跑道,不能一下子停下來那樣,她也隻是處於慣性堅持著。
堅持不流淚。
堅持不放棄。
可是,會堅持多久呢?
一輛車比公交車先停在了她眼前,車窗玻璃被搖下來,仲睿哲從裏麵探出頭來,對著她,還沒張開嘴,夏言歌搶先一步說話:“仲總,不用了,這裏到我家有直達車。謝謝你……”
仲睿哲翻了個白眼,“不用什麼了?我又沒說要送你!”
然後伸出手,手中是一個小盒子,“給,這是解酒藥,回去早點吃了,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周末加班把工時補回來。”
夏言歌接過解酒藥,目光裏,那車子慢慢彙入了前麵的車流,她低頭,視線裏麵,藥盒上麵的說明變得朦朧起來。
她使勁抹了一把眼睛。
――可不能就這麼被打敗了。
你是言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