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跟它談一談(1 / 3)

正月十五上燈節,本該是彩燈高懸,熱鬧非凡的日子。

巫穀中卻半個人影也看不到,家家閉門閉戶。

從一大早的,蘇葵便覺氣氛哀落,還充斥著一種恐懼。

十五月圓,正是巫穀人一個月裏最痛苦最難捱的日子,上到八十歲的老人,下到初生的嬰孩,都無可避免。

時常有人因熬不過去而喪命……

這也是這些年來巫國人銳減的原因所在。

“快吃,發什麼呆啊!”憑兒不滿地喝道,晃了晃手中的調羹,道:“這麼大人還要我來喂你,這也就罷了,吃個飯還能走神兒真有你的!”

“阿葵姐姐的手還不能用好不好……”鬆尾抗議道,聲音卻格外的微弱,與憑兒的氣場已經沒有必要再做比較。

憑兒瞪了他一眼,鬆尾便飛快地低下了頭去扒飯。

蘇葵一回神,搖了搖頭道,“我吃飽了。”

憑兒以為她生氣,皺眉道:“你不是不知道我,隨口說說,來來來,喂你便是了!瞅你那小氣的樣兒——”

雖然是有認錯意思的話,但氣焰還是十足。

蘇葵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我是真的吃飽了,你先吃吧,免得待會兒飯菜涼了。”

憑兒見她臉色的確不像是生氣,這才放下了碗來,邊對著蘇葵道:“今晚我去鬆尾隔壁的房間去睡,你自己小心著些,夜裏可不要亂動,不然明一早兒讓我發現你傷口又裂開,看我怎麼收拾你!”

這些日子來,憑兒是同蘇葵分床不分房的,以防夜裏蘇葵有什麼事情找不著人,是個很合格的“看護人”。

蘇葵知道她今晚蠱毒會發作,點了點頭,心底不免有些替他們擔心。

“如果我能幫得上什麼忙,你一定要跟我說。”

憑兒嗤笑了一聲,哈哈笑道:“你能幫上什麼忙,在穀外或許還能拿你的血來擋一擋,但是在穀內,你的血也起不了什麼作用的。”

說著她又囑咐道:“待會兒送你回房間你早早歇著吧,聽到什麼動靜也不要理會,知道嗎?”

蘇葵不置可否。

忽然見憑兒臉色一白,身子輕顫了一下。

“怎麼了!”蘇葵慌地問道,“已經……要發作了嗎?”

憑兒朝她一搖頭,道:“沒事。”

說完便低頭吃起了飯來,握著筷子的手有些輕顫。

蘇葵朝門外望去,天色已微暗。

*******

蘇葵空睜著一雙眼睛,始終不得入眠。

縱然****按時服藥,身上的疼痛卻從未間斷過,而她失眠的原因卻不在此,而是斷斷續續入耳的痛吟聲。

她不知道鬆尾和憑兒現在在經受著怎樣的痛苦和折磨,但一定是比她身上的傷要疼痛百倍。

忽然,一陣狂風襲來。

“啪!”地一聲,窗子被吹開了來。

蘇葵驚了一驚,下意識的朝著窗外看去。

卻是頓時瞪大了眼睛!

窗外竟是通紅一片的顏色,放眼望去,一輪圓月高懸在夜空中,散發著近乎妖異的紅色光芒!

狂風肆虐著,將手腕粗細的竹竿打的啪啪作響,伴有哢嚓的折斷之音。

風聲似憤怒的控訴,似幽怨的低鳴。

越來越密集的痛吟聲充斥在她耳畔。

一時間,狂風緊朝著她撲麵而來,她試圖抬起笨拙的手去關窗,卻頭腦一陣轟鳴,疼的欲要炸開,似有什麼東西要破殼而出。

她隻來得及痛呼了一聲,便被這強大的意識給淹沒。

*****

翌日。

直至午時,蘇葵才幽幽轉醒。

一睜眼,便見憑兒一臉擔憂的坐在床邊。

見蘇葵睜開了眼睛,她臉上的擔憂頓時消散的一幹二淨,換上了一副指責的表情,道:“都跟你說讓你早早睡了,偏不聽!肩膀和背後的傷都裂開了!再這樣下去再好的藥也醫不好你!”

蘇葵卻好似沒聽到她的絮叨一般,眼神木木的。

憑兒又自顧自地說了好大會兒,見蘇葵始終沒有任何反應,不免有些疑惑。

“喂!”她伸手在蘇葵眼前晃了晃:“你該不是被昨夜的異變給嚇傻了吧?”

說到這裏,她話題又開始峰回路轉:“就說讓你昨夜早些睡,不管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理會,現在知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