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把笙叔找來。”
憑兒一愣。
她還從未聽到蘇葵拿這種口氣說過話。
還有,這種眼神。
這樣莫名的堅定和沉著。
就在這時,忽見鬆尾自門外跑了進來。
一張臉跟憑兒一樣,帶著生過一場大病般的灰敗之色。
眼眶卻紅的厲害。
憑兒見他如此,忙問道:“怎麼了?”
“方大哥昨夜……沒能挨過去!”鬆尾強忍著眼淚說道,“聽說還有七奶奶一家……旁邊的福田都已經……”
憑兒聞言臉色更白了一些。
昨夜蠱毒發作的確比往常要猛烈太多,其間,她都險些沒能挨下去,疼昏了過去,直到天亮才恢複了意識。
直到現在還能感覺的到五髒六腑一陣陣的發疼。
蘇葵將鬆尾的話聽在耳中,心中一時間生出了愧疚之感——昨晚她做了一個夢,終於明白這一切了。
那個常常出現在她夢裏的女子,曾經一度控製過她神識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她前世未散去的怨氣積存。
昨夜那血月烈風亦然是那股怨氣在作祟。
籠罩著巫穀的蠱咒,是一百年前她被施以火焚之刑時立下的詛咒。
說來實在太過玄乎其玄。
可一想來,發生在她身邊的一切竟都是因果循環。
方大哥,還有福田那個孩子……她都是見過的,很樸實善良的人。
“鬆尾你快去將笙叔請來,說我有急事要問他!”
鬆尾點點頭,紅著眼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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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罷月笙的話,蘇葵證實了心中的猜想。
月繆草原來就長在千遠島的月繆潭邊。
且在通往千遠島的江麵上,有一個無形的結界,隻有月族人才能看到千遠島的存在,若外人要進島也需有月族人相伴。
她想到了關鍵,看向月笙問道:“所以就算找到月繆草,也隻能壓製住他們身體裏的蠱毒,而不能徹底根除對嗎?”
月笙點頭,“對,這蠱毒世上無藥可解。就算是月繆草也隻能暫時壓製,需每月按時服下,且時日一久便會養成依賴,若忘服,發作時的疼痛會加劇。”
蘇葵聞言心頭一震。
“月繆草可以移植到巫穀嗎?”
“這草本無奇,隻是因為生在月繆潭邊吸收了潭水的靈氣才有克製蠱毒之效,若移植到別處隻是普通的草藥罷了。”
“那……這也並非長久之策。”蘇葵躊躇著道。
且不說月繆草有限,巫國上下這麼多人……來回取藥的路程少說也需半年之久,途中出了任何差錯,承擔後果的便是整個巫國。
月笙見她表情不由皺眉。
“你不需要去理會這些,等我帶人取了月繆草回來便送你回王城,在這期間你好好養傷,什麼也不必多想。”
對於他來說,巫族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憑什麼讓月族人來承擔他們犯下的錯誤!
蘇葵聽他口氣,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
“笙叔……”她試探著開口問道:“您知道徹底解除蠱咒的辦法,對嗎?”
月笙聞言臉上立即浮現了幾分薄怒,看向蘇葵道:“你想要替他們解除蠱咒?”
蘇葵點頭。
“你可知道他們做過多少喪盡天良之事?你竟然想要幫他們?”月笙看著她,似格外的不可置信,“當初若不是你娘機靈沒喝下那摻了蠱的酒,隻怕也會死在他們手下!”
若是他不知道以前的事情也還罷了,偏偏他知曉了一切,知曉著巫族那些罪惡和不堪。
為了隱瞞過錯,殺了那麼多知道真相的月族人,若非不是他們要依靠月族人來尋藥,隻要他們月族,早早便被滅族了!
他們是可憐,可誰又來可憐他們月族人!
“可他們這次也救了我一命,若不是他們,我已經沒命了。”蘇葵看向他,緩聲道。
“那是因為他們有求於你!如果你對他們沒用,他們怎會去管你的死活?”月笙說著,神色愈發激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