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3 / 3)

他握住她的手,含在雙掌的溫暖中:“除了加強練功不讓自己再度受傷。”

“我不喜歡練功,我爹爹隻有在我做錯事時才會罰我練口訣。”

“這樣的你怎麼敢獨自離家?”

“我總相信上天有他的安排。你看。你來到我生命中了不是嗎?”

他忍不住輕吻她手背:“總有你說的。”

弄潮爭論道:“如果今日,我習了高強武功,那麼我一定會像慕容芊芊那般不可一世又自以為是,當自己是天下第一哩!那麼一來,你又怎麼會看上我呢?又怎麼有機會英勇地一再救援柔弱的我呢?不錯,我不會功夫,但那又如何?我可以得到全天下最棒的丈夫丫,這麼一本萬利的事,你看我合不合算?”

管又寒再度失笑,捏著她的小鼻尖:“聽說令尊是最優秀的商人。”

“而我是他的女兒!”她抓住他粗糙的大手吻了好幾下,眼眸中閃著得意的光華。

對視的眼波交會著綿綿情意,那樣的纏綿幾乎讓弄潮和他打破他立下的承諾去吻她了!而她正期待著。

不過,外邊的人可不準備順他們的意,急促的拍門聲響了兩下,然後大門被撞了開來!

管又寒在來人奔進內室之前扯下床帳的勾子,遮住了弄潮衣衫不整的景況。

“弄潮怎麼樣了?還好吧?老天爺,我們一回來就聽到傭人說花園中撒滿了血。飛雲已找來了萬林縣的名醫,快給他看看!”

原本與父親上留在商行看帳本的韓震須被慕容兄妹急急找了回來,其間更不忘找來大夫,趕回來後便直接衝入管又寒的臥房。除了慕容芊芊不在其中外,山莊內的人全到齊了,並且多了一名中年大夫以及小廝。

“她沒事了。”管又寒將人潮擋在距床三尺以外,冷冽的目光掃在慕容飛雲與慕容惠惠身上。

慕容飛雲不屑道:“還是讓方大夫看看吧!你的醫術如何一看即知。韓姑娘現在醒著嗎?我要當麵與她道歉。”

韓霽有絲訝異:“管公子也是名醫者?”他倒是不知道。既然弄潮未來的夫君是個大夫,那麼,不管醫術好與不好,再找來一名大夫就是很失禮的行為了。

他一雙練達的眼看向慕容飛雲,看到那名年輕男子高傲的眼中有著挑戰,立即明白那是怎樣的一種情況。不過,他最關心的是小弄潮的傷勢,剛才芊芊已經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向他告別,打算回縣北的住處居住;麵對那個哭泣的小女孩,他也不好再多責備些什麼。

不過,既然弄潮是在他保護的情況下受傷,他必須負起全部的責任去向兄長請罪;首要必須看到他的內侄女是否安好。

那名大夫不愧是慕容公子請來的,一管鼻子幾乎要朝天了;他這位名醫可是隻替達官顯要看病而已,身分高、收費昂貴,而且他的醫術是萬林縣一絕。在睥睨地看了“平凡”的管又寒一眼後,立即肯定那乳臭未乾的小夥子隻是靠一張臉再招搖撞騙,怎麼比得上他一代名醫呢?

方大夫走近韓霽,很有禮地道:“韓老爺,還是讓老夫看看令侄女的傷勢吧!您知道,年輕姑娘留下疤是不妥的。”口氣中的含喻可是狂妄得很。

管又韓不待韓霽定奪,就要開口阻止,但床帳內嬌俏清脆的聲音比他更快地發表意見:“叔叔、管大哥,既然大名醫光臨,怎麼好婉拒他的盛情呢?能見識到卓絕的醫術,可是小女子畢生最大的榮幸呢!”

微微打開的床帳,露出一張俏美絕俗的臉蛋,饒是見識過各地美女的方大夫也看得失神不已!而大美人的推崇語氣更令他猶如一知高傲的雉,正得意洋洋著。他連忙道:“既然韓姑娘如此抬愛,老夫就小小地表現一下了。”

弄潮低低一笑,伸出一隻雪白藕臂拉著管又寒坐回床沿。眾人不難由那一整條粉白晶瑩的玉臂上猜出帳內佳人正衣衫不整,屋內霎時傳出倒抽口氣的聲響。

弄潮可明白得很自己創造出什麼景象給他們一票男子幻想,由叔叔與堂哥不讚同的表情就可以猜出來了。她又甜甜地開口了:“聽說真正的名醫都神乎其技到可以隔線把脈,診出病勢好壞以及需要的藥材,小女子一直以為那是江湖郎中自誇的本事,今日有幸一會真正的名醫,就有請方神醫示範給咱們開眼界了。”

話完拿出一條紅線讓管又寒替她綁在手腕上,管又寒意會到這小淘氣又要整人時,決定讓她玩完這一次再對她實行精神訓話。

正在方大夫臉色忽青忽白時,弄潮又說了:“方神醫,你不會吝於指教吧?千萬別謙虛丫!好不容易找到您這位名醫,就讓我開一次眼界吧!我小女子除了鞭傷外,近來也隻有一點點風寒咳嗽的症狀,這點小病相信難不倒方神醫吧?”

“當然!當然!”方神醫立即點頭如搗蒜,心中竊笑這美人早將病症全說了,他隔線把脈還有什麼好怕的,自是不必怕砸招牌了。隔線把脈根本是古人神話了的技術,不存在的!他心中暗自取笑著。但大美人的崇拜又使他逞足了英雄癮,當下抬頭挺胸地接近紅線另一頭,煞有其事地把起脈來了。一雙不安分的老眼正努力想由微掀一角的床帳中看到更多的春色,哪還有精神去管脈動不脈動的?不過,他還是搖頭晃腦地擺出威風,實則內心懊惱看不到床帳內的任何一寸肌膚。

“嗯……不錯,微弱的脈象顯示出小姐流失了不少血,我會開幾帖補血的藥材,也有一點點風寒的先兆,相信你會感覺到喉嚨有點乾澀,全身無力。”

“是的是的,我的確是那樣。”弄潮表現出無比崇拜的表情。大概隻有管又寒看得出她水靈靈的大眼中藏了多少即將爆發的笑意。“小女子的未婚夫也是一名大夫,但他的功力顯然大大不如方大夫。”

方大夫的聲音更大了:“當然!我吃過的鹽比他吃過的飯還多,他要成氣候,再熬個二十年吧!”

不料床上的小美人縮回了頭,然後密閉的床帳內傳出哄然大笑聲,簡直肆無忌憚極了!

管又寒根本不屑去看那位“神醫”,隻轉身叮嚀道:“弄潮,不能笑,當心傷口又裂了。”

“已經裂了……我好痛,可是又止不住笑!”床內的小佳人喘氣不休,且笑意不止地叫著。

“也許我可以替韓姑娘縫合傷口——”方大夫眼中有些迷惑,一如其他人,但又有些色眯眯地盯著床的方向。

管又寒在閃入床帳內時,隻冷冷地下指令:“滾出去。”然後風一般的,人已在床帳內了。

“你……”方大夫與慕容飛雲同時大叫。

韓震須有些明白其中的可笑性,率先跑出去大笑了。而韓霽在不明所以時,仍知道弄潮那未來的夫君有權利拒絕他人觀賞他的妻子傷口,隻得有禮貌地請出閑雜人等到前院奉茶,心下微微明了那年輕人不是等閑之輩,即使他一直力圖以平凡的模樣示人,給人錯覺。韓霽欣慰地想著,小弄潮與她娘一般的會挑丈夫。

“韓伯父——”慕容飛雲紅著一雙眼不願走到前院。其實他最想做的,是回頭去殺死那個任意看韓弄潮美麗身子的登徒子。

“飛雲,你還不明白嗎?弄潮以當他是丈夫了。”韓震須搭住他的肩,一同拖到前院去。

“我不會放棄的!”

“韓莊主,我認為令侄女需要鄭重地接受檢查,她似乎有點……不尋常。”那是方大夫困惑且憤怒的申明。

然而,聰慧的慕容惠惠想通了其中的原由,不客氣地道:“方‘神醫’,你被耍了。”

最後的聲音終於消失了。

※※※

而韓家小妞弄潮姑娘在止住笑之後,又一次皮肉挨疼。不過,真的很值得,她止不住唇邊泛濫的笑意。“你在大笑一次,我就真的得縫上你的傷口了,然後讓你的背上多出一條長蜈蚣。”管又寒低聲警告著。但是他也很認命地知道要這小淘氣停止再度大笑的機會,除非是隔開某些令她想捉弄的人。

弄潮雙手交疊再下巴,不怎麼擔心道:“你沒有縫合我的傷口對不對?是不是正常的療法都得先在傷口上穿針引線一番?我記得你也是替小金狼縫合傷口的。”

“你是個女孩兒,如果絕非必要,我不會讓你留下傷痕,但也得要你配合才成,再笑下去我就不管你的背將來好不好看了。”

“好嘛,如果你不喜歡我身體上有瑕疵,那我就乖乖地養傷,不會大笑了。天呀,十天不能亂動呢!要不是很了解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一定會認為你是趁機診治我,對我而言,這種要求很要命的。”

這一點管又寒是相當明白的,一天十二個時辰,她有八個時辰在活蹦亂跳,另外四個時辰則是睡覺與無聊的時間。他笑了笑,仔細小心地替她蓋上薄被:“我去端晚飯來。”拉好床帳,他出門去了。

床上的弄潮便開始無聊地想著未來十天要怎麼打發,唉……如果叨天之幸沒有在此一病中悶瘋,她會在身體康複後以報仇為第一目標。嘿嘿……韓姑娘臉上泛出惡魔的笑容。

沒有人可以在欺負她之後全身而退的,要報仇的方法多得是,不見得會武功的人較吃香。慕容芊芊,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