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鄉親,今日我這小兄弟在集上采購些家用,怎知遇到這粗壯漢子搶我兄弟的銀兩。”黃少爺對眾人說道。“這漢子死不承認,還用柴刀斬斷我兄弟的右手。如今我兄弟缺了這幹活的右手,家中妻兒老母不知誰去供養。卻不曾想這漢子竟與韋家少爺一起逍遙法外!”黃少爺語帶悲憤。
人群中漸漸發出些嘈雜,都在暗暗咒罵昌發欺霸鄉裏。隻是真相未水落石出,也不好發作出來。
“你******放什麼屁!你阿爸我今日脫個精光讓你查了個遍,如今你又來這喧嘩,怕是嫌一隻手也多了?”昌發怒目圓瞪,頂得那阿才麵露怯色。
“你休要猖狂,如今漢僚鄉親都在此,你敢不敢給我們搜查一遍,若事情屬實,你該如何還我們公道?”
“脫就脫,你******老子今日脫了第一次就不怕第二次!我要是清白的,我連你的手也剁下來!”昌發欲要脫下褂子。
“且慢!阿才,你先說說你所丟多少銀兩,還有何信證沒有。”黃少爺回身問。
“自然是有,我的錢袋上邊繡著三角梅。那是我祖母留給我的信物。隻是我怕這惡人拿了錢就把錢袋子丟了。但是也不打緊,我這一共有三錢銀子,先前我怕是假錢就用牙咬了個印子。我天生缺顆門牙,那銀子上必當有此印記。”
“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昌發利落地脫了褂子。
“昌發!怕是有詐!”智先忙製止他。
昌發將柴刀取下,放在地上,解開腰間的虎皮,怎知從虎皮腰帶裏竟掉出兩錠銀子。
“大家請看!”黃少爺一把抓起銀子,指著上麵的牙印。“這二錢銀子上確確實實有我家兄弟的牙印。他還想怎麼抵賴!”黃少爺麵露得意之色。
阿瑤瞪著雙眼,幾欲暈厥過去。
阿農冷峻的眼神盯著不可一世的黃少爺,一麵窺伺著逐漸躁動的人群。
智先眼神飄忽,他的大腦在瘋狂運轉著,似乎想要找尋一絲線索。
那昌發甚是尷尬,怒目圓瞪,眼中似乎要噴出火來。他欲拔出柴刀砍死那黃少爺和潑皮,隻是周圍人群怒視,如此一來不好收拾。
“怎麼才二錢,定是這惡人拿了錢財消遣了,可憐我辛苦存了那麼些時日才存得些許積蓄,家中病妻還指望我開方抓藥,老母還等我買米做粥。”說罷,竟嚎啕大哭起來。
人群沸騰了,一些喝醉酒的僚人拔出柴刀,站在昌發身旁與他對峙。
不少酒客口出惡語,對著四人指指點點。
“大家聽我一言,我是靖西管政韋存福韋老爺的長子!”智先站出來,對眾人說到。“這件官司乃是縣中刑案,不可在此私斷。待韋老爺回縣開審,再做定議不遲。”
“誰不知你韋家在靖西勢力龐大,如今你家奴仆作此傷天害理之事,你們怎麼會不包庇勾結。”人群忽地沸騰了。
“說不準過兩日這惡漢就被他們自己放跑了!”又一人說到。
“智先不必多言,我雖深受誣陷,卻也要些臉麵,怎能任由他們欺辱?我欠你一隻手,還你便是!”說罷,欲要撿起地上的柴刀。
“昌發慢!”智先打掉他取刀的手。“事情遠未水落石出,如此莽撞便中了他們的計了!”
“我說昌發兄弟,你這一手還一手,私人恩怨可是結了。可這欺霸鄉裏搶奪錢財的罪,怕是要從新算過吧。”黃少爺笑道。
“黃少爺,這私設公堂的罪,要是邕州府怪下來,隻怕你也承擔不起吧。”韋智先道。
黃少爺遲疑了,如今人在馬上,不得不向前走了。
“我看不如這樣,我們到旁邊租下來一個房間,把昌發關在裏頭,各位鄉親要是願意的,就在外頭守著,這樣他也跑不掉,等韋老爺回來了,開審不遲。”阿農換了一副慈祥麵目,對著眾人說到。
昌發欲要發作,但見這是阿農的意思,便咬牙忍了。
“如此也好!”眾人發出應和聲。這僚人乃是極重義之人,他們把昌發的手用粗麻繩捆起來,然後一同與阿農出去了。
“黃少爺,如今我們這過節,可結下了啊。”韋智先對著滿臉得意的黃少爺,留下句話,便向外走去了。
天終於黑了下來,星鬥燦繁,天際一片晴朗。
“我們也走吧。”黃少爺領著眾人,也離開了酒肆。
酒店裏空蕩寂寥,隻留下愣呆著的店小二還沒回過神來。
“哎哎哎!沒給錢呐!還沒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