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小的客棧裏燈火通明,似乎多大的風雨也無法攪擾滿堂食客的吃喝。總之那些各自盤算著自己目的的人們維持著表麵的平和,也不知道或許某一瞬間,摔杯為號或是一聲大喝後,哪些人會與哪些人鬥毆起來。
雖然看不出這群似乎並沒有糾葛的人有些什麼過節,氣氛卻異常地緊張著,緊張到鏢師捧杯的頻率都減少了,原本酣暢的交談也變成了竊竊私語。
韋智先三人卻謹慎極了,他們取過懷裏的銀筷子,在試過毒之後才佯裝鎮定地吃起來,畢竟那個店家看起來也是極其詭異的。
書生吃完米粥,向店家詢問了一番,似乎經過同意之後便坐在櫃台前,從袖子裏拿出一本書來。像是房間裏的燈光太暗,大堂裏亮堂些。
“那書生竟也不怵?”趙承在智先耳邊輕道。
“看來是個飽讀聖賢的書生,一心隻有孔聖人了。”智先瞄了他一眼。
“說不定是個世外高人,其實武功高得緊。”岑輝性子小心謹慎,手從未離開過腰間的柴刀。
“店家,續酒來!”一個鏢師嚷了一聲。
掌櫃趕忙走到櫃台前,用竹勺舀了一碗酒。似乎他也感覺到了店子裏不尋常的詭異氣氛,舀酒的時候手瑟瑟發抖,竟灑出來不少。
“酒、酒來了。”掌櫃提酒走到鏢師桌前,竟有些結巴。
“店家,我也要酒!”那個傲慢的官兵一隻腳踩在長條椅子上,看都沒看掌櫃一眼,隻是大聲吼了一聲。
“就來就來!”掌櫃趕回台前,又舀起酒。但這次似乎手更抖了。
“哎喲!”他一個踉蹌,竟腿一軟,倒在地上,手裏的酒一股腦潑到書生的身上,霎時間書生幹淨的長褂滿是汙濁的酒水。
“智先,你看這書生也不惱。”岑輝看了他們一眼。
隻見書生隻是拍了拍衣服,對著尷尬的店家擺擺手,行了一禮,又繼續看書去了。
“店家還有空房沒有?”鏢師似乎害怕留在這詭異的大堂,打算賃一間臥房休息。
“店家,我們也要客房。”智先本想在此找到浩源便走,怎知四處搜尋不得,看來須得在此留著查看才行。
“小店恰巧有兩間空房,待我前去收拾,給諸位安排便是。”
“那我們怎麼辦?”那官兵沒好氣地嚷了一句。“我這兄弟病成這樣了,找個地方休息才行。”
“這人不是說要吃完了趕路嗎。”智先心中存疑。
“官爺,小店實在是沒有空房了,要不然,您,商量商量?”店家臉上的笑容僵硬極了,像是稍不留神,就要被官兵一刀砍死一般。
官兵抽出長刀,一把砍在桌子上,刀刃“恍鐺”一聲,射著銀光,嚇得掌櫃抱著頭便蹲在地上。
“官爺饒命啊!”他不住叫道。
“我怎麼說你照辦便是,哪兒那麼囉嗦!”那官兵怒得用刀刃又敲了幾下木桌。他同行的病人則冷冷地坐在一旁,一動不動。
那兩個農人似乎都喝醉了,那麼大的動靜竟然也沒有醒過來。一個鏢師把住了長刀的刀柄,神經緊繃起來。而他對麵的另一人則壓住了他的手,示意他不可輕舉妄動。
“官爺我這就去想辦法!”掌櫃急得灰溜溜逃到櫃台前,他不敢站起身,看起來像是在地上爬。
隻見掌櫃在向書生哀求著什麼,書生沉思片刻後便點了頭,激動得掌櫃向他感恩戴德,快要跪下來。
掌櫃哈著腰堆笑,走到官兵桌前。
“官爺,我給您安排好了住處,您稍等片刻。”
書生卷起書便上了樓,不一會兒掌櫃也跟著上去了。少時,書生收拾好行李,同掌櫃走到隔壁老農的房裏去了。
掌櫃下了樓,請過二位官兵。隻見官兵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店家,然後繼續吃著酒菜。
“我們要不要上去。”岑輝問。
“不急,看看再說。”智先似乎看出了什麼端倪。
“店家,這附近可有什麼新鮮事啊?”官兵問。
“那是自然!最近一夥山賊盤踞在這大山之中,殺人越貨、**擄掠樣樣都做,我還以為官爺是來管這事兒的呢。”掌櫃有些驚訝。
“廢話!我當然是來追捕的!”那官兵似乎眼神有些遊離。“我是問你有沒有別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