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如此。他從來沒把我的幸福放在心上。”
“現在,”艾莉洛接下去說,“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懊悔。他為什麼要懊悔呢?因為他發現事情不合他的心意,沒使他感到幸福,他現在的境況並不窘迫——他還沒有遭到這樣的不幸,他隻是覺得他娶了一個性情不及你溫存的女人。然而,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娶了你就會幸福呢?那會出現別的麻煩。他會為金錢問題感到苦惱。目前隻是因為不存在這個問題,他才認為無所謂,他本來想娶一個性情上無可指摘的妻子,但是那樣一來他會永遠陷入貧困。他也許很快就會覺得:即使對家庭幸福來說,一宗不納稅的田產和一筆可觀的收入能帶來無窮無盡的物質享受,要比妻子的脾氣重要得多。”
“這我毫不懷疑,”梅琳艾說,“我沒有什麼好懊悔的——隻恨自己太傻。”
“應該怨你母親不慎重,孩子,”坦斯沃特太太說,“我該負責任。”
梅琳艾不想讓母親說下去。艾莉洛對兩人都引咎自責感到高興,便想避而不再追究過去,以免削弱妹妹的興致。於是,她又繼續抓住第一個話題,馬上接下去說道:
“我想,從整個事件中可以公平地得出一個結論——韋羅賓的一切麻煩都起因於他最初對伊麗莎·沃麗思的不道德行為。這一罪惡是他一切較小罪過的根源,也是他現在滿腹怨恨的根源。”
梅琳艾深有感觸地讚同這一說法。母親聽後就數說起勃朗德上校受了多少多少冤屈,又有多少多少美德,那個熱烈勁兒隻有友情和友誼交織在一起,才能表現出來。可是看樣子,女兒像是沒有聽見多少似的。
果然不出艾莉洛所料,她在隨後兩三天裏發現,梅琳艾不像過去那樣在繼續增強體質。但是,她的決心並未動搖,她仍然顯得很高興,很平靜,做姐姐的盡可放心,她的身體隨著時間的推移總會好起來的。
梅戈琳坦回來了,一家人又聚到一起,在農舍裏重新安定下來。如果說她們學習起來不像初來邦德時那麼勁頭十足,她們至少在計劃將來要努力學習。
艾莉洛一心急於得到埃特霍的音信。自從離開倫敦以來,她一直沒有聽到他的消息,不知道他有什麼新的打算,甚至不知道他現在的確鑿地址。因為梅琳艾生病的緣故,她與哥哥通了幾封信。雅罕的頭封信裏,有這麼一句話:“我們對不幸的埃特霍一無所知,也不敢違禁查問,不過斷定他還在牛津。”這是他來信中提供的有關埃特霍的全部消息,因為他以後的幾封信裏甚至連埃特霍的名字都沒提到。不過,艾莉洛並非注定要對埃特霍的行止長此無知下去。
一天早晨,她家的男仆奉命去埃克塞特出了一趟差。歸來後伺候進餐的時候,女主人問他出差時聽到了什麼新聞,他順口回答說:
“太太,我想你知道弗勒森先生結婚了。”
梅琳艾猛地一驚,將眼睛盯住艾莉洛,隻見她麵色蒼白,便歇斯底裏似的倒在椅子上。坦斯沃特太太回答仆人的詢問時,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朝同一方向望去。她從艾莉洛的臉上看出她十分痛苦,不禁大為震驚,隨即又見梅琳艾處於那副狀態,使她同樣感到十分悲痛。一時間,她不知道應該主要照顧哪個女兒為是。
男仆隻看見梅琳艾小姐有病,還知道去喚來一位女仆。女仆和坦斯沃特太太一起,把小姐扶進另一房間。此時,梅琳艾已經大為好轉,母親把她交給梅戈琳坦和女仆照料,自己回到艾莉洛麵前。艾莉洛雖然心裏還很混亂,但她已經恢複了理智,而且也能說話了,現在正開始詢問湯莫森,他的消息是從哪裏得來的。坦斯沃特太太立即把這事攬了過去,於是艾莉洛便不費口舌地知道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