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年興事未盡,溫馨辭舊迎新。
歡慶秧歌勁舞,嗩呐入耳聲聲。
豐收年莊稼院,人人喜笑顏開。小青年在臘月裏就組織好了秧歌隊。天剛蒙蒙亮,喬月池就隨小青年們去了秧歌隊,她是以黨支部名義,參合秧歌隊其中,給鷹嘴山村父老鄉親拜年。事先她沒有告知譚浦二位,隻和媽媽說明意圖。二十二歲的喬月池姑娘,在莊稼院裏滾了三年,她心中目地達到了。這是她自己的計劃表裏一個項目,體察生她養她這塊土地上民情。她要在告別兩位老大哥前,先給父老鄉親一個溫暖問候。自從去年年初,喬支書月池姑娘覺得自己不適合做農民領袖。原來把農業、農村、農民想的過於簡單,認為農業出把力就夠了,農民隻要你說說就會乖乖地按著領導意圖做。兩年的實踐,讓這位高考落榜生又滋生了新的思路,重新選擇自己的路。她沒有升學意願,給自己定了兩條路。一是出去南方找同學下海經商。二是去BJ電子城應高中同學路霏聘請。在讀時兩人交情甚密,也是兩人有共同愛好。準備正月初六向黨委攤牌,之前先和譚浦二位大哥說明因由。早晨出去時月池知道,早飯後,譚浦二位一準給老爹拜年來。從月池記事那年起,這二位就沒落下過。往年不是一起來。月池估摸著今天譚浦一定會一塊來,因為這一年,這二位就沒拆過幫。所以月池臨出家門前告訴爸爸媽媽,說:“我去給鄉親們按家拜年去。一會譚大哥,浦大哥準來給您二老問好來,留他倆在咱家吃晚飯,我有話和他倆說。一再叮囑,千萬千萬別忘了。”
這二位來到喬家,一頓懵天蓋地的磕了幾個頭,爬起來都笑涕咧的像個孩子似的,說著與拜年無關的嗑!手裏拿著純景嬸給的一遝錢。
首先秋實就嚷嚷著,道:“認輸吧!譚兄,我這叫心理分析,這不是像你說的小聰明,大小當個頭的,多多少少的也得了解些別人心裏都裝的啥!”
譚欣恬用手撓撓頭皮,說:“真讓你撞上了,這把不算!我還真不認輸。我不要!總算沒輸吧!”說著譚欣恬把一遝大團結拍到純景手上說:“嬸子,幫個忙,拿著!都拿回來,嬸子原來就沒想給!往五十奔的人了,還要壓歲錢,也不是小孩子,不害臊!拿過來!”
喬路露出驚詫的笑,說:“你倆小子今兒這是耍什麼寶,弄的神神叨叨的,咋回事?我到現在也沒聽明白,二位為哪般?”
秋實這才坐下,把一遝大團結放在純景嬸手裏,說:“我們倆來時打賭,譚大哥非要給嬸磕頭,說是這一年,嬸子最辛苦,趕上飯時給做飯吃,渴了給燒水喝,過年給磕個頭也算報答了。我說,別介,咱一磕頭,叔嬸還得破費,要事先沒準備會上火的。譚大哥說,都多大了,還給錢。就為這個我們倆打的賭。”
譚欣恬與浦秋實和喬家叔嬸說上一陣兒貼心話,起身告辭,被純景嬸一再挽留。並告訴二位,月池晚上和二位大哥共進晚餐,同時有重要話和她兩位哥哥交代。秋實看看欣恬。什麼沒說,就那麼看著!
譚欣恬瞅著浦秋實不耐煩地,說:“我說秋實,你得意啥呀!那咋啥事這麼偏愛你呢?都讓你趕上了?我還就不信,我今兒個非走不可!”
浦秋實一本正經地,說:“你走吧!我今兒沒活動,家裏也沒事,我陪喬路叔純景嬸說一天話,在家來時就沒打算上哪去!臨來告訴梁愔了,晚上在喬路叔家喝酒。”
譚欣恬好像真生氣了,道:“讓你這一將,我還不走啦!不就是又你猜對了嗎?有啥了不起的,用那種眼神兒看我。數你小,去點爐子燒水去!看今兒把你美的!”
純景嬸說:“你倆今天是怎的了,風一陣,雨一陣的,不怪你叔說你們,弄的神神叨叨的,不用燒水,暖水瓶滿滿的。”
浦秋實恢複常態說:“叔、嬸,一年了,我們神經繃的緊緊的,過年了,都放假了,我們也放鬆了。叔嬸,您看,我倆恢複平常就這樣。這樣時才是真的我。從十幾歲肩上總扛著責任。這兩字壓得我二十多年抬不起頭來。今天到叔嬸這來放鬆放鬆,大家也高興。人本該是天天都應該這樣快樂生存。但事多壓身,什麼情緒都沒了。我今天出洋相,逗逗譚大哥一樂了事。譚大哥其實這些年精神壓力比我大,他不會調解,愛生悶氣,尤其領導有不同意見時他不會把精神轉移一下,按著一種思路想到底。另外我們哥倆這幾十年,有一個共同毛病,不愛做遊戲。就是不打牌。閑聊天行,嘮家常也可以。攢一年的笑話,今兒個都抖落給喬路叔和純景嬸了……”
太陽快落山了,喬月池才拖著疲憊步子進家門。第一句話,說:“哎呦媽媽呀!腿都走斷了,二百多家,一大天,身體重量都在兩條腿上呢!酸疼酸疼的!猛地起身喊著,呀!忘了大事了,還沒拜年呢,二位大哥新年好,鞠躬暫時免了,以後再補吧!”
喬月池是天沒亮出去,一直走到要黑下來,一天中,糧、水未進。也不全是累,餓也占主要因素。為了滿足心願,走前給鄉親們送個溫暖,苦點累點,值了。
女兒進家了,喬路與張純景二人急忙收拾餐桌,都是幾位成年人,兒子媳婦年年和父母同度新春,今年添個千金,不足百天不能回婆家。這幾位五十來歲人領著二十二歲個姑娘,晚餐就這般平淡地,吃著喝著。沒有小孩攪鬧的年節,總覺著不對勁,鬱悶。
純景嬸比喬路叔小四歲,念小學時和浦秋實是同班,比浦秋實大半歲,由於是同學,平日裏的尊稱前總愛加上名字。夏季在喬家吃飯時秋實的一句純景嬸曾被喬月池糾正過,這位的解釋簡單明了;是同學,習慣了,沒有不尊敬的因素。按常理稱長輩時候不該提名道姓。後來喬路叔,純景嬸還是那麼叫著……
喬路與譚浦二人都不勝酒力,幾杯下肚後譚欣恬急著,道:“妹子,聽嬸說你有要緊話要說,趁我倆酒沒喝多,人沒喝醉,趕緊說出來,再等一會兒,可就一塌糊塗了,說完也許記不住!”
秋實也是說:“譚大哥說的是這麼個理,一般情況下都是先辦事,後喝酒,酒喝完了,啥事也就都得往後撂一撂。”
喬月池看看爸爸媽媽說:“爸、媽,還是喝酒吧!這點小事啥時說也沒關係的,不說也罷。二位大哥沒事了。”
譚欣恬很不高興地,說:“這可不是你的風格,月池妹妹,天大的事,咱說出來。我是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秋實準能給你說出子午卯酉。不說了,酒也就算喝完了!就為你的一句話,我們老哥倆可等了一天了。”
喬路清清嗓子,說:“小池子是難以啟齒呀!我替她說吧,小池子初六去鄉黨委辭職去。她在BJ電子村裏有位同學叫路霏,給她發來份邀請函,要她過完十五去那裏應聘,做叫什麼部門主管?”
張純景接著說:“是對外公共關係,銷售部,還有後勤保障,三個部門任她選一個。也是才創業,她舅舅的關係,路霏是去年夏天才畢業。上幾年常上咱鷹嘴山來的那位。小池子年前想說沒說。今天她借秧歌隊機會,給各家拜個年,其實是告個別,小池子心裏不好受!”
月池姑娘站起身來說:“讓兩位大哥見笑了,半路中當了逃兵。這麼說是從一個黨員角度,胸無誌者占其位,難成大業。我喬月池剛出校門,總覺著一身知識,管農村這點事,綽綽有餘,經過三年實踐,我從中悟出有人說的,也是讚揚知識分子的才華常說的一句話:上懂天文事,下懂地理事。在我喬月池這應該再加上就是不懂中間人間事。咱農村中的農民,形形色色人組成的大家庭,管好太難了。再就是農業,說句心裏話,譚大哥陪我三年,浦大哥陪我一年,我還是一竅不通。路霏來過兩次電話,我想想還是讓出來吧!於公於私都好。我去她那發展發展,有可能有我喬月池用武之地。”
浦秋實長歎一聲,道:“早該如此,當今社會,是個人施展才華時代,有抱負青年應該發揮自己專長。月池妹子不是逃兵,也不是胸無大誌者,以你的智慧,在科技戰線不說獨占鼇頭,也應該豎自己一麵大旗,有自己一片天空,去吧!別顧慮!衝出去!譚浦二將永遠是你的後盾!既有打算,努力去實施它。農業戰線是需要人才,需要更適合做農業的人才。說心裏話,月池妹妹不適合做農業。出去後別老是為自己身材而自卑,選擇適合自己喜歡做的,為它去奮力拚搏,值了!”
譚欣恬瞪著倆眼睛,看著秋實發聲部位,說:“是這麼個理,我咋就想不到這呢!我想說的就拽後腿了;幹的好好,群眾信任你,班子裏成員支持你,隻要你說句話,說咋幹,讓我幹啥我幹啥,這是我想說的廢話。剛才我的話算沒說,有秋實那段,我這段作廢……”
喬月池默默無語,純景嬸微笑著,道:“欣恬的想法是多數人能說的,也是平常朋友相勸或者做父母的首先能想的。往深一點探討,不說咱見識短,還是咱認識不到位。一句普通的鼓勵語言,你們喬路叔也說不出來。這些天他就是一句話,我同意,我讚成。我在年前年後也沒聽他說出第七個字來……”
屋裏的五口人,讓張純景弄這幾句,雖說是對她老公有些貶意,但是事實,更是笑料。喬路首先就樂的並不上嘴。這一天裏,讓譚浦二位把喬家攪地不安靜,浦秋實一肚子笑料今兒個都用到譚欣恬身上了。純景嬸還老是按捺著秋實說:“行了,你小子一天沒個頭,笑的這肚皮酸疼酸疼的!晚上還吃不吃飯了!”
浦秋實的賠禮道歉,到最後也沒人聽了。和譚欣恬、喬路三人總是大一陣小一陣樂著。
喬路此刻又想起兒子喬越瑤,歎口氣說:“越瑤要是有他妹妹一半誌氣,我就心滿意足了!我那小子天生是做農業的命。他一看見莊稼,越是長的好的莊稼,蹲那瞅不夠的看。你問他看個啥,你聽他說啥?讓我看個夠吧!和看自己兒子似的,我喜歡看!你說他還能喜歡別的嗎?另外,侍弄莊稼這幾年,沒聽他說過累!我看哪,越瑤這輩子也走不出地壟溝了……”
秋實笑著,說:“這符合自然規律法則,也是一切順其自然,用一句時髦的話去說,做自己喜歡做的事。這是當今社會重組一種新形式。隻有人人都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那樣各種事業才會興旺發達,積極向上,社會才會更加和諧,人人心情會更舒暢。大家說,這樣的社會能不安定嗎?隻有這樣民族會更興盛!”
譚欣恬放下酒杯,不太讚同的,道:“秋實的觀點,這可有點不對頭了,都願意做啥就做啥,那還要不要黨的領導了,還要不要政府了!剛才這一段,我認為不能算數,往壞了去評,這是謬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