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3)

村上瑣事沒了,譚欣恬起初不太適應這樣無官一身輕的感覺。總是想不開,為什麼幹的好好的,被一紙拿下。還說是根據縣領導意見,縣領導就在鷹嘴山待不到半天,他能了解到啥呢?再者說,二十年如一日的,也沒做啥違規事呀?老譚這心裏像堵塊棉花似的難受。

不行,得和秋實商量商量,問問黨委書記,錯在哪裏,也得給個明白。這一天譚兄真就找秋實來吐心聲來,可浦秋實一個勁地笑,不說話。譚兄又急了,道:“我說你還有點正事沒了,和你說正事,看你笑涕咧的,成何體統!”

浦秋實收住笑道:“譚兄啊譚兄,這是怎說的,問誰去,你去問王永學,他準告訴你,這是縣領導意見,你還去問李副縣長嗎?到縣裏那你這麼說,李縣長是你讓黨委把我村官免的嗎?李縣長準會答複你說,我不太清楚昌盛的事,你去問問黨委或鄉政府吧……譚大哥,村官好做嗎!你願意做,換屆時我找些人再把你選上,你看怎樣?”

譚欣恬讓浦秋實一通胡言亂語也弄糊塗了,他咋就能這麼輕鬆地放下呢?我這心裏怎麼還是堵著,我說秋實:“你這一天天都想些啥呢?人家就這麼一說,你連問問為什麼都不問?”

浦秋實自從十幾歲開始步入社會,對滾滾紅塵間人事之爭,看的眼花繚亂,運動巔峰時頭破血流的爭鬥,最終兩敗,得利者甚少。多數結果利益,落在觀戰者手中,還有好名聲。百姓中權利之爭,大多如此。本來老浦手裏那點權就沒怎麼看中。你說,他對白來的那點權利,人家又要回去,他怎能不輕鬆。他問啥?問誰?有用嗎?像老浦這樣人,他一生能把啥看中呢?讓本屯一些人說,他連錢看的都不心勝,你想他對啥還能看重呢?其實在他內心世界也有看重的東西。情字,誼字,他還是滿上心的!除了這兩樣,還有隨心所欲的寫字。別的,譚兄,你還問他一天天都想啥。他有時想起“蔡文姬,能辨琴。謝道韞,能吟詠。民間勢力對老浦沒有誘惑力!尊敬的譚兄,你的氣到這再不消,那就算頑固不化了……他還記得,四十年前爺爺講過俶載南畝肩上責任,以多產糧,產好糧為己任。交足稅糧。親愛的譚兄,當你知道自己是農民,農民是做什麼的,也就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浦秋實把內心世界,敞開讓譚兄看個透。但譚欣恬聽了心裏不舒服,老浦的語言絲毫沒有減退他丟官的煩惱。後來,浦秋實不再勸解譚欣恬。老浦在譚兄眼裏是位懦夫。懦夫就懦夫吧,反正在老浦心裏想,這份事兒別人做也許比自己做的更好。這樣,倒給他騰出好多讀寫時間。

浦秋實肩上沒有任何角色,這也是他走入社會第一次有這種輕鬆感覺,三十年裏大大小小總是擔著個頭目,很早前,上有老父下有妻兒年代,家裏家外給他身心壓力,讓他承受極大載荷下度過青春,人顯得老道。他今年已經四十多歲。看外表氣質人還滿精神,每天兩點一線穿梭般地裏家裏這麼忙著。

自從卸任村長後,老浦把佟家俊的幾坰地農活也攬到手裏,每天照樣起大早,貪大黑忙著。這下子熱鬧了,下地勞作時,以往身邊隻梁愔一人。從今年初夏時候,老浦下地身邊有多了個江曉瑩陪著。江曉瑩每天更是不離浦家。佟家俊經常出車在外,有時不回家。佟家小商店自從有了汽車,也不經營小店那一點點蠅頭小利。每天房門、大門都是鐵將軍把著,江曉瑩全天候,伴著梁愔與浦秋實……

夏末的一天下午,佟家俊承包地有四畝晚田需要趟一犁,也趕上梁愔忙著給小繼良做套新衣,老浦準備下地時候,江曉瑩招呼著說:“把拖車帶上,順便割些豬菜回來。”人坐著拖拉機走進北山崗晚田地。

中伏天的下午天氣變化無常。剛才還是烈日當空,刹那間烏雲滾滾,伴著雷電轟鳴,頓時大雨傾盆。田裏的勞作人群發現天氣變化之初,都紛紛驅車跑回家中,若大田野中隻剩浦秋實還在中耕。快了,還有兩回地,弄完再走,估計雨來的不能這麼快。他心裏這麼想著。

江曉瑩從玉米地裏走過來,浦秋實喊著和她說:“老江,快往家跑!我這還有兩回,弄完它,大雨馬上要到了!”江曉瑩說些啥老浦聽不清楚。她沒有走,而且把拖車,轉動方向,支開箱板,做好防雨準備。之後趁雨沒到之前,又進地裏去割豬菜。

雨來的不太猛,但風很大,再有些雷聲弄的很恐怖。江曉瑩從地裏出來,一身單衣濕的透透的,緊貼在身上,看樣子很冷,有些顫抖,蹲在拖車避風一側。

老浦到了地頭時還有一回地,但壟溝裏已經有水不能再趟了,也隻好停下來,身上衣早已濕的透透的,無奈中,也隻好暫避一時。和江曉瑩靠坐在一起。這時江曉瑩說:“這是天意,能和你老浦靠在一塊,我江曉瑩知足了。你知道嗎?我等這一刻等了二十年。小時候,你是我心中偶像,大了,長成大人了,你娶了別人,但我不死心才做你媳婦朋友,今天這麼近坐在一塊真好!從來沒有的感覺!”

浦秋實自己知道她江曉瑩內心想的什麼!隻可惜,這位老浦在早些年前感覺到老江給他發出的信號。那時是二三十歲,血氣方剛時代他一次次克製著自己的衝動,但現在,沒辦法,老天爺這雨還越來越猛。走也走不了。躲又沒地方躲,隻好任她老江嘮叨了,兩人貼的緊緊的,多少暖和些。又過一會兒,江曉瑩把衣服脫光,讓老浦幫她擰淨水後又穿上。

江曉瑩這一套動作像似在自己老公麵前一樣,落落大方,沒有一點拘謹。穿好衣服後她開始動員老浦,說:“你的也擰淨水,穿著暖和多了,別怕羞了,不趕個女人,我身上這點零碎你都看夠了,還有啥怕羞的……”

浦秋實四周看看,能見度也就十公尺,沒有另一處可躲,但他人已快近五十,沒有了青年人的激情,用不著去克製。那就順其自然和她說說心裏話吧!

浦秋實一本正經地,道:“老江,這些年來你對我的友誼情份,老浦心裏明白,但你主要是梁愔朋友。你老公是我的知心朋友。你心裏想什麼我知道,我做不到,亙古來,可穿朋友衣,不占朋友妻子。這種友誼能萬古長青。況且咱現在又是兒女親家。不可越雷池半步,聽老浦一句話,我們沒有那種關係的友誼,才能延續到永遠。你不要認為我看到你裸體了。這是特殊情況下,沒關係的,這不算啥羞恥,目地是禦寒,把水擰幹穿著也舒服……”

江曉瑩一笑說:“我認輸了,我們幾人說笑時打過賭的,王春梅說,浦大哥是再好的女人他都不會動心的,張芹也這麼說,我那表妹奚小蘭和梁愔姐都在場,我說,我不信,趕明咱打賭,你們藏起來,我脫光衣服逗逗他,他不動心?除非他不是男人!不用賭了,浦大哥,我是從心裏服了,你別笑我,原來我想,今天是天賜良緣我能得到你。我又一次錯了。這種心思我江曉瑩今生是封死了……”

雨過去了,天晴了,鷹嘴山小屯離遠就聽見公雞鳴叫,鴨子粗聲粗氣地喊著,雨後的空氣純度,應該是A級,優。

東方天際剛剛飄過的雨雲,現出一道漂亮彩虹,七彩繽紛好看,家家院子裏還向門外細細流流的淌著水。雨後斜陽照山川,還有彩虹現。男女老少都在院外,戶外仰首看著。

浦秋實開著拖拉機,牽引著小拖車裏裝著豬菜和江曉瑩。一看就知道是剛從地裏回來,身上衣裳還濕漉漉的。有人目光已經在車上搜索著!嗯?車上怎麼沒有梁愔呢?隻有浦秋實和江曉瑩兩人,這孤男寡女倆人在荒郊野外避雨,能不會做點什麼吧?

這可是又一新聞話題,鷹嘴山小東街,上幾天的下台村長,人們有些惋惜,不該撤換他,那人多正派。幾天功夫,這位老浦的桃色新聞又從小東街傳到小腰街,小西街。三天不到黑,憑鄉親們的想象力,故事豐滿多了。甚至有人說,親眼看見了什麼什麼。這話傳到李萍和劉正田耳朵裏,劉正田晚飯時和奚小蘭說了精美傳說,這位當晚就去找她大表姐核實此事。

奚小蘭進屋坐下,在屋裏用眼睛掃一圈,表姐一個人,兩孩子都不在。這位直入主題,說:“表姐,那天下雨天把老浦拿下了?這回如意了吧?看著挺正派的,想不到,到頭來,也是偽君子!”

江曉瑩收去往日微笑,道:“石頭,他簡直是石頭。他老浦不是男人!我算一輸到底了,在他身上白動心思。你說的那年你和他的事我到那天以前我不信,就憑表妹的魅力送給他,他不要,說給誰都不信。我,咳,別說了,我讓他幫我擰衣服,他乖乖地做完,像沒看見我光著身子蹲在他前麵,反倒教育我。你說表妹,世上有這種男人嗎?這兩天我開始生他氣了,我也不想和他浦家來往了!我覺得和他再交往沒勁。這幾天我一趟也沒去。”

奚小蘭相信她表姐說的一切,因為在前年有一天奚小蘭去村上打電話,趕上張廣合回家,譚、喬二位去鄉裏開會,屋裏就老浦一個人,奚小蘭看見浦秋實一人趴在桌上看報紙,奚小蘭湊到近前,冷不防,捧著老浦腦袋一頓狂吻,被老浦推開,教訓幾句,沒有說的太深怕她接受不了。當晚奚小蘭跑去大表姐家,和江曉瑩訴苦。當時表姐的解釋是,“老浦哇,別費心了,他不會恨和笑話你,他還會一如既往的。這些年我們之間就是這麼過來的。”

之後,奚小蘭去浦家,還真的看不出兩樣。再以後,她找老浦幫助出主意,這兩年還真發筆小財。但請他吃飯他不去,邀他去給劉正田做指導他也不去。原來病根在這……

好事兒不出門,壞話傳千裏。一個星期內把浦秋實與江曉瑩的故事,一傳十,十傳百。凡傳桃色帶花邊新聞者,多多少少都加上點色彩。莊稼院的女人湊到一塊時,這些天也就這麼一個話題。賀嵐颯的女人李香琳也參加這夥人行列中。江曉瑩的老情人賀嵐颯的耳朵裏塞的滿滿的。雖然賀嵐颯的女人如林,但和江曉瑩可不像奚小蘭之間斷的那麼利索。十天八日地私下還有約會。

當賀主任聽到傳說中趣聞時候,這一天下班回到家告訴老婆李香琳說:“孩她媽,我去楊樹家找李支書和劉正田核實一下貸款發放備查簿,有可能晚點回家,吃晚飯不必等我。”賀主任在老婆麵前表現極乖順,他不願家裏發生爭鬥,但他老婆知道他的為人,也四十多歲人了,居家過日子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他怎胡來,開工資時必須全額上繳。

佟仁結業後一直在家待著,老爹佟家俊是縣裏一個熟人沒有,未來的嶽父浦秋實縣裏倒是認識不少有用頭頭腦腦的,可他那老古板的性格,萬事不求人的秉性,媽媽在家也是常嘮叨,還真指不上。佟仁每天也找浦馨說起過多次,不想在農村種這兩坰地。想在縣城找份體麵事做。但浦馨知道她老爹幫不上忙,也從來沒往他老人家身上,寄托過希望。最終浦馨和佟仁說:“這種事有人能辦,準能辦妥。讓你媽和賀主任一說,他賀主任還不借兩條腿給你跑,你沒看賀主任哪次去你家,都在想法子討好你媽嗎?給他個立功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