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3)

曲文良又踏上去長春路,九年前他去過的那家飯館。位置還是那處飯館位置,現如今已經是一座三層三星級酒樓。當他走進前廳時候,發現一位男青年在注目看著他。隨即便說:“您是曲大叔吧?”

曲文良仔細打量一下,還是沒認出來,他便問到說:“你是?”小青年自我介紹說:“我是杜家旺啊,(老小子)我哥叫(大小子)杜家興。”曲文良看著家旺問到:“老小子,你媽媽呢?”杜家旺告訴曲文良說:“我媽出去買菜了,一會就回來,是城郊定點的幾家農戶。”另外,杜家旺告訴曲文良,說:“曲大叔,我媽現在是采購部經理了,她有車,是客貨混載卡車,歸她自己使用,你先到休息室休息。”

杜家旺把曲文良安排在職工休息室休息,又去告訴前堂經理,說一聲老家來人找媽媽,等回來時通告媽媽一聲,隨即又去忙他自己事。

傍晚,曲文良在李桂賢住處,敘說杜文現狀,並告訴李桂賢說:“杜文可能要殘廢,在外打工積攢下一點積蓄,數目不會太多。”次日,李桂賢用她的專用車把杜文接到長春進行住院治療。她們的大兒子杜家興也於前年與打工妹結婚,有一男孩。杜文的流浪史,總算畫上個圓滿句號。

住在鷹嘴山村的賀嵐颯,平時愛結交朋友。自從在佟家發生的幾宗不愉快的事兒後。這位對女人也沒從前興趣那麼濃厚,也是年齡大了。這是一個方麵,另外在職時放出人情貸款,已經變成呆賬。數目驚人,也被免職。整天在家待著。生活在一種失落感中。以酒為伴,傷了咽喉,做了手術,術後發音器官受到障礙。吃飯難以下咽。瘦骨嶙峋,遠看近似相聲藝人馬三立翻版。勉強活人,哪有閑心去管別人家事。他不能說了,再也不會去幹涉別人婚姻。

賀嵐颯的老伴李香琳與去年患腦出血,醫治無效,她再也不用生老賀移情別戀之氣。在天堂享受極樂。在那裏俯瞰人間,盡收眼底,善惡美醜人間事,隻看不參與,真乃悠哉,樂哉,哀哉。這一切,隻做觀察!不言不表。不感歎,善哉!善哉!

賀嵐颯的一兒一女已有了自己家庭,有時間也過來看看他們的老爹。但大多數時日。他們還要忙於他們的口中食,身上衣。老賀的每一天,真成了孤家寡人。日夜如幽靈般出出進進,門檻無人踏,雜草叢生其。讓人見上一眼,不由得,心升憂寒!

一日,浦秋實約譚兄來到賀嵐颯家,此刻老賀正端靜養。見有人來,重其修練,立身相迎。做些手語,不倫不類。譚欣恬笑著說:“坐下吧老賀,比比劃劃,誰識得準!浪費你本來不多的體能。我和秋實來看看你,和你說說話。你不用著急,你想些啥事,自己辦不了的,用筆寫下來,我們幫你!”老賀很聽話,在他地桌上有現成的一本稿紙和幾支插在筆筒裏的圓珠筆,看來他早有準備。另一側一遝是已經寫完的稿紙,他沒有丟掉,很規整地放在一起。老賀從筆筒內抽出一支筆,用如鷹爪般的手,吃力地握筆寫出幾行字!累的大汗淋漓!寫到:一世虛英名,半百感悟深,善惡終有報,勿須問他人,悔悟知晚矣,來生入空門!

浦秋實站起身來,說:“嵐颯,何必如此憂傷,大千世界,芸芸眾生,誰知哪來對錯,人生俱來,毫無目的,無拘無束的一生,言行。各有其妙處,一步跨越,勿談悔悟,又不必放下屠刀,入空門未必成佛,將近晚年,生一日,興一日,何樂而不為!”

譚欣恬也站起身來,道:“我說秋實,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弄些亂七八糟的,老賀能聽懂嗎?坐下,都坐下說,秋實,向往常那麼說話。”

賀嵐颯又有氣無力的握筆寫下:聽君一席話,茅塞頓開。心莫痛,何來哀哉,非己勸己,難淨心懷。

浦秋實感歎,道:“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心態平靜,災難與幸福,有何區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方乃人生之境界。”

譚欣恬急了,抓起帽子說:“秋實你中魔了,說的哪國話,不倫不類的。一個寫的亂七八糟,一個說的稀裏糊塗,我像鴨子聽雷似的,側耳聽,弄不明白。你們聊吧!我走了。”浦秋實攔住老譚,道:“譚兄,嵐颯寫字費力,他又有病,咱擔諒他吧!隻有他簡單寫,我才這般說,對得上,譚兄再忍耐一會,老賀心裏也很苦,當做陪陪他,奈何!”

譚欣恬說:“看看又來了,順嘴了。行,你就跩吧!今天我老譚充當一次耳朵。”賀嵐颯拿毛巾擦擦汗,又吃力地寫到:老譚,稍安毋躁,鷹山難得譚浦,賀某足矣!傾心者訴,傾聽者聞,賀某無力傾訴心聲,幸遇譚浦,隻字難表,三生幸餘。

浦秋實說:“譚浦何德何能,山野村夫,隻嵐颯不嫌,我等繼日造訪。多伴嵐颯三秋……”

譚欣恬道:“這幾句我還聽明白了,老賀呀,我老譚照直說吧,你看你有啥事要我幫助的?”賀嵐颯眼球稍有潮濕,泛紅,勉強擠出兩滴濁淚,又寫到:嵐颯無所求,隻恨相見晚,與君能常敘,方覺心地寬。

老譚看了看說:“秋實念念啥意思?”浦秋實說:“譚兄,嵐颯是說,他啥要求都沒有,他恨自己與你我相交太晚,能和你我經常敘談,他心裏寬敞,是這個意思吧?老賀?”

賀嵐颯點點頭,又用毛巾擦擦臉。

譚浦賀三人在鷹嘴山村,十幾年前是相當有名份人士。但三人像今天坐在一起的時候,還真是沒有過。譚欣恬與浦秋實是從小到老,一直不間斷來往,他二位和賀嵐颯不是同道門生。賀嵐颯雖然生在鷹嘴山,長在鷹嘴山,但是他沒從事過這裏農業。從家門到校門,又到工作單位部門,一條直線連起的一生。對鄉村的人情事理淡薄,所以退下來在家少有人與他來往。每日的寂寞,使他難耐。三人說說寫寫看出老賀有些累,譚浦二位告辭。賀嵐颯依依惜別,手扶門欄相望,目送二位離去。

小村裏五十開外男士,唯老浦暫時沒清閑下來。雖家裏隻他與梁愔二人,但在外讀書的浦繼良將畢業,處處需要錢。老浦的肩上沒有卸下的是責任,是他的,他自然會責無旁貸。

另外,應早有準備。趁力氣尚未消退,不該減當年。反而在原基礎上,創造經濟價值更多,才能在將來活的更好……這也是浦秋實的做人原則。

平江縣城內在繁華一條街的商鋪門麵中,前年新落戶一家服飾店。共設四個門麵。經營男女老少及童裝。商店統一名稱是“溫馨服飾”。

溫馨服飾在平江縣城小有名氣,遠近農村也有了他自己的知名度。從城鎮到鄉村,光顧人士逐年多了起來。

這家店鋪的經營理念,深受被服務過人士歡迎,尤其是青年女孩,中年愛美女士,光顧頻頻,不足百萬人口縣城,幾乎家喻戶曉。

一日上午,總經理浦馨,坐在後堂辦公桌前,打開抽屜,拿出一遝帳頁,準備辦公。旅遊局導遊領班田恬向她走過來。

浦馨很禮貌地站起來,做個手勢,說:“田小姐請坐,喝杯水吧?”並順手翻過一支杯子。

田恬已退去以往的嬌嬈,多少有些顯得懶散,慢動作挪一下對麵椅子順從坐下,說:“不要叫我田小姐,我應該叫你一聲馨姐。”

浦馨微笑著,道:“我不在乎你怎麼稱呼,你隨便。”田恬謙虛地,說:“謝謝您,還能認出我來,我也沒什麼大事,今天是出來走走,順便買件單衣,聽說馨姐的”溫馨服飾“是從廣州上海等地組織的貨源,特地來欣賞,有適當的選購一件。我沒想到,五年前見麵隻幾分鍾,您能記得,小妹真佩服馨姐的眼力與記憶。”浦馨還是麵帶微笑地,說:“承蒙誇獎。小田,你應該知道人的第一印象,刻在記憶裏是永生難忘。啊,對了,佟仁還好嗎?”

田恬有些失落的表情,道:“好,就是沒一點主見,不像男人!”浦馨長歎一聲,道:“既然你叫我一聲姐姐,我要提醒你一聲,常備一些鈣片吧!他這個男人有軟骨病,是先天的遺傳!”田恬說:“我真後悔,不知道你們……”

浦馨說:“這些你不必自責,我不怨任何人,佟仁見異思遷的個性,與你沒有任何關係。況且咱都各自組織了自己的家庭。”田恬又把椅子挪一下向前湊一步,小聲地說:“馨姐,以後我們能像朋友一樣往來嗎?”浦馨望著小田,道:“這些我不介意,你認為可以,隨時都可以來,我表示歡迎!”

浦馨稍停一下,又接著說:“小田,如果你沒別的事,我很忙,恕浦馨不能奉陪。”

田恬說:“我想在你的另一個店選件男裝,給佟仁穿,請你給參謀參謀!”

浦馨說:“你去男裝店自己選吧,我們的服務人員會認真幫你的,她們的眼光比我強!”田恬說:“好吧!謝謝馨姐接待我。”浦馨有禮貌地說一聲“不客氣”,又開始忙她的營銷賬目與計劃。

忙了一天的浦馨,晚上回到家裏,才覺得渾身酸痛疲憊。愛人平原也剛從單位回來。浦馨與平原自前年結婚後,生活非常和諧,也經常傾吐心聲。

平原到家就忙著做飯,拖著疲憊身子的浦馨也起來收拾室內衛生。年輕人稍休息一會,這一忙起來,倒也覺得周身輕鬆。

當二人飯快做得時候,浦繼良領幾名高中同學來姐姐家拜訪。浦繼良已畢業兩周多,他是國家統一培訓分配的,九十年代末期,最後一批大學生。初期印象被分配到國土局,暫時沒有確定,待通知。

繼良在縣城有五十多名高中同學,這幫小青年在初中時候總是打打鬧鬧地過來的。到升入高中後,同學之間,由於年齡變化,友誼關係也發生質的變化。已經接近成年人,知識麵的提高,同學間友誼,近似兄弟姐妹。再也看不到吵鬧打架,或小集團行為。

當繼良畢業分配消息傳到同學間,幾天裏,他便忙去各位家中拜訪。有幾位屬知己學友,一直就陪在左右。大學四年間互相牽掛不斷。十日內更是傾不盡的心聲。

平原見小弟的幾位同學彬彬有禮,個個可愛,更加熱情接待。

浦馨忙與煙茶,一時間六十平方鬥室,熱鬧非凡。有引用孔孟學說詞語,有借來唐宋詩篇。此一刻平原與浦馨呆愣的聽著,沒有一點插言縫隙。她二人也好,讓出客廳,安靜地邊吃晚餐,邊在笑自己。平原說:“浦馨同誌,看到斷層了吧!怎麼樣?傻了吧?怎麼不聊了,差別,懂了嗎?你平常說的,啥大學中學的,有錢就行。你現在有錢了,一百多萬元人民幣,哪張上也沒讓你思想境界拔高吧?你看小弟和他這幫同學,這就叫學問?”說話間,飯吃完了,二位又回到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