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3 / 3)

張純景也聽到了一凡和老浦的對話,盡管屋裏這多人,年齡已過半百,心裏還裝著秋實屬於她的那份情感,她總是在意他的存在,無論聲音壓的多低,她都能聽得見。於是說:“說的好好的,今天她來家裏做客,四十年的冰山,終於融化了……”對於媽媽少年時代與秋實之間的瓜葛,喬月池隻知道,浦秋實三歲喪母,是姥姥幫助喂養大,媽媽一直是像帶小弟弟一樣帶著,上學都在一起,一個桌子坐六年,以後的事媽媽沒說,她也不清楚。

喬越瑤隻知道尊敬浦大哥為人品行,文化修養,和對事物發展的前瞻性,至於和媽媽之間的恩怨他從來不多想,也不問,因為那是爸爸的心腹人物,他們父子間的大事小事都是由這位老大哥給溝通。給自己解開好多死結,為自己在西嶺時候想家回不來,浦大哥操過不少心,自己和李丹結合一起,沒有浦大哥給爸爸說得開,不知道有啥後果,每當喬越瑤和李丹想起這些時候,就不光是單單對老大哥尊敬了,又多了一層感激之情。

張純景的一句四十年冰山終於融化了讓外來的淩一凡聽了一片茫然。此刻月池也在深思著一個問題,對呀,從小到大怎麼沒見梁愔嫂來過家裏,也未曾見過媽媽去過浦家,浦家的大事小情都是爸爸應著,這裏故事在哪?晚上問個明白。

可是淩一凡並沒有等到晚上,因為他不知道家裏的一切。也不是出於好奇,隻是隨便地一問:“媽媽,四十年的冰山是指的什麼?”喬月池覺著有些不太禮貌,完全是職業病,這可是媽媽的隱私呀?二十年書你白念了,怎麼這般沒老沒少的,一急之下說:“一凡已經提醒過你了,這是探親不是采訪,幹嘛沒大沒小的刨根問底的,煩人不煩人!”大哥喬越瑤便接過話來,道:“小妹,這不怪一凡,這四個人的故事太多,今天就讓媽媽給解釋開咱倆一直認為的謎,讓媽媽把謎底揭開吧!人都老了,還準備瞞啥時候。”

屋裏十多人寂靜起來,十一歲的孫女喬小嬌東瞅瞅,西望望的說:“爺爺,大家怎麼都不說話了?小嬌做錯什麼了嗎?”

喬路把小嬌抱在懷裏,道:“乖孫女,你沒做錯任何事兒,這是大人之間的事兒,去到外邊玩去吧,沒你什麼事了。

浦秋實呀,你簡單的把純景與你,梁愔之間曾經有過的曆史說給大家吧!這又不是什麼醜事,讓他們這些有文化的人好好規弄一下,也許是一部好小說呢!”

浦秋實沉默一時說:“既然喬路叔點將了,那從頭說起吧:在東北解放的前一年,咱這一帶土匪猖獗,家裏去了一夥土匪,把本來不太富裕的家,洗劫一空。從那一天起,媽媽被驚嚇,病倒了,一月後離開這個世界。我當時隻有三歲,家裏有爺爺,爸爸,老少三代,三個男人。

東院住著幹媽一家,就是純景嬸的母親。爸爸白天把我放在東院,由幹媽喂養,叫純景嬸景姐,這樣生活方式一直延續小學六年畢業。我白天是張家兒子,晚上回到爸爸身邊,又是浦家兒子。純景嬸的景姐稱呼一直到景姐和喬路叔結婚,是爸爸讓改的稱呼。那時候爸爸說和喬家有世交,不可亂了輩份。幹媽也不在了改就改了吧。

又過了一年,我和梁愔結婚,不知道梁愔和純景嬸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兒,反正兩個人互不往來。但是不影響我和喬路叔之間友誼。逢年過節的都是梁愔備份禮物讓我送過來,頭幾次我說過梁愔,既然你和純景嬸之間有那麼深的隔閡,我也就免了吧!梁愔的回答是,這是兩回事兒,你浦秋實不可忘恩負義,純景比母親照顧你時間長,一直到你結婚她才不情願的交權,你免了合適嗎?我就另當別論了,她不喜歡我,見到我會生氣的,你們的情感不單純是友誼,還有一層沒有血緣的姐弟親情。

梁愔和純景嬸三十多年前發生過啥事,我從來不問兩人,我想,女人之間的事兒,咱男人別往裏參合,她們間讓她們自己慢慢去解決吧!真沒想到,這一放就是三十多年,時間長了,冰山結凍原因我不是推脫,真的不知道!”

張純景哈哈大笑起來說:“啥事?其實就是打一次嘴架,那時候才十八歲,也是不懂事兒。我就是想不開,憑啥我從小哄大了的弟弟歸她了?有一天被我堵到一處沒人地方,我就直接罵她說,不害臊,不要臉,我哄大了的弟弟憑啥歸了你?你是給洗過衣服,是給做過飯?讓你撿個現成的?我越說話越多,越說越難聽,梁愔雙手捂著臉哭了,跑了,從那以後,誰也不理誰,一直到四十歲左右,我才想起來,應該給梁愔道歉。我找到江曉瑩,探聽一下梁愔是否能接受道歉,江曉瑩告訴我,梁愔這輩子不會理你,你多餘去找不自在。又放下十多年。前天月池回來,說是接我們倆去北京,我一想,我張純景在鷹嘴山,對不起的人是梁愔,我走之前必須得去賠禮道歉,不管她梁愔接受不接受我都要這麼做,其實梁愔還是像小學同學時一樣善良、溫和可親。是我放不下架子,怕被梁愔回敬幾句。其實在二十歲時候就知道是自己錯了,才明白過來,我太自私了。說句心裏話我是怕別人傷害和我一起長大的弟弟。在小學念四年級以前,我還認為我和秋實都是媽媽生的,也是那一年和同學打架,同學說我不害臊,整天拉著男生不鬆手,我說我弟弟我願意整天拉著手,你想拉手你沒弟弟拉別人,人家讓你嗎?同學說,你姓張,他姓浦,他咋就成了你弟弟了呢?不知羞恥!回到家裏問媽媽,媽媽告訴說,人家說的對,秋實是媽的幹兒子,不是媽媽生的。不管秋實是誰生的,他是你弟弟,你應該護著他,不許任何人傷著他。

從那時起,自己知道是怎層關係,但後麵媽媽說的話,我也牢牢記在心裏,誰也不許傷害我弟弟,尤其有女生接近他,我更是不能接受,這種逆反心裏持續到結婚後第三年。知道梁愔是對的,明白過來也晚了,人已經被我罵的生氣了,大家看,我在青年時代做的啥事兒,就我和梁愔兩人知道,不但秋實不知道,我沒和喬路說過,他也應該不知道……

倔強的喬路在傾聽中思索這:老伴和自己已經結婚了怎麼還牽掛著另一個男人,虧得秋實的人品性格讓朋友放心,否則你張純景不紅杏出牆才怪呢!嗯!這一生有秋實這位朋友足夠了,人老了,這一切像一場長夢一樣,是一場永遠也醒不了的夢……假若人有來生,張純景還能選擇我喬路嗎?秋實和梁愔這一對來生又都做何選擇?譚欣恬和自己一樣,是俗人,和秋實不能比。俗人對伴侶的選擇,趕上誰算誰,能過日子就行……

喬月池聽完心裏在想,媽媽其實在青年時代是愛上了浦秋實,為什麼不嫁給他,是浦大哥不愛媽媽嗎?不對,小時候看他們間講話那麼親近,難道是純潔的嗎?就沒有一點愛情色彩?好像沒有,因為他們的親近爸爸都在場。每次媽媽一說這些日子秋實怎麼不來了?爸爸總是說,也許又出差了。否則會來的。真要是這樣,這個世上還真有異性的純情友誼。

越瑤媳婦兒李丹把眼睛瞪的大大,雙手托著下頜,看著自己的婆婆心裏在想,原來婆婆的青春年華如此浪漫,怪不得她永遠年輕,五十多歲的老人麵容上像四十左右那麼美麗動人,原來婆婆有異性朋友,但她不該嫉妒梁愔嫂這等好人……

喬越瑤聽媽媽與浦大哥一段故事時候心裏在想,這代人的浪漫生涯為什麼這般苦澀,媽媽與秋實大哥要是放到現代,還能那麼純潔嗎?十幾年手牽手生活在一起,難道誰也沒提出來過將來,美好的憧憬對她們沒一點誘惑嗎?也許沒有,真要是有過美好憧憬與未來……

淩一凡這一陣聽的很仔細,並且他已打開錄音筆,浦秋實的講話他認為太簡捷了,簡捷的都沒有了內容,嶽母對梁愔的兩次行為倒是很實質,為了弟弟不被別人占有,出口傷人還是有情可原,道歉也一定很誠懇,中間相隔四十年,這時間太長了,一個人一生有幾個四十年。在二十年時候又出現一個人物江曉瑩,這個人又是何許人也。她的一句話,讓本來就沒信心走出這一步的人,又把本該二十年前就應該賠禮道歉,又往後推了二十年。四十年中兩家人中的女人情節應該有太多故事,難怪月池平時一拿起日記本看到浦秋實的題詞,總是熱淚盈眶。他們一家人,和浦秋實的情節這麼深遠。原來塞北農家院裏的故事,也有曆史淵源。就喬浦兩家準夠收集一本小說……

一屋中人,曲文良與譚欣恬此刻也沒了話語。這二位不想這些,曲文良比他們那茬人小二十幾歲,又比喬越瑤小一歲,對譚浦喬三位青春時代沒多少記憶,隻知道梁愔與張純景在鷹嘴山村當年是美女。讓好多男性青年望塵莫及。這兩位怎麼是:一個是浦秋實老伴,一位浦秋實知己朋友,又是姐姐,嬸子的轉換著。可喬路他們四人幫裏,看來老譚是硬夾進去的,也不對,老浦總是高看老譚,總習慣把老譚擺在前麵,他們間的關係,可謂是牢不可摧!

譚欣恬對人與人之間情感瓜葛從來不往深層分析,張純景與浦秋實之間友誼在他心裏的概念是,人與人之間,男人女人之間本該就這樣,何苦弄的太複雜。像他倆這樣交往多好!

當張純景講完一段故事後,屋裏沒人接腔說話約三分鍾,這是少有的寂靜,還是淩一凡掀開尷尬局麵說:“爸爸媽媽的青年時代生活也夠豐富多彩的,你們一代人的友誼是這般少有純情,令現代青年人感歎,自愧不如哇!”

喬路長歎一聲,道:“人生難得知己呀,我這輩子有譚浦二位賢侄足矣!”

張純景坐在地當央的長登上,兩眼望著窗外,忽然她站起身說:“真來了!”人隨話音走出屋外,在院子裏把梁愔迎進屋,屋裏人騷動起來。紛紛給稀客讓座,月池湊過來說:“梁愔嫂,媽媽往外看你半天了!總算把你盼來了。”

梁愔和各位寒暄幾句,又同淩一凡親切問候,最後邀請純景與月池等人,次日到家裏做客,這時別人還沒什麼反應,淩一凡確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