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安點頭,“眼下梔子開的正好,這時節,沒有比梔子香更應季的了。”
“應季?”莊寂凝笑著問,“香味也有應季這種說法?”
“可不是。”沐安一本正經的解釋說,“這調香做香粉,與燒飯做菜一樣,總要應季當時的東西,烹調出來的味道才更得宜更鮮美。”
莊寂凝不懂調香,可聽沐安講的也很有道理,忙將手上的香盒蓋緊,“你放心,這香粉我一定好好用。”
得了這話,沐安自然高興,可笑著笑著,就不那麼高興了。
“阿凝還說呢,我前陣子送你那幅百鳥朝凰的紗帳,怎麼也不見你掛上?”
聞言,莊寂凝的目光便不自覺的落到了,正坐在南窗下看書的季子歸身上。
還不是因為季子歸身犯什麼飛禽的忌諱,那日,她才忙慌慌的吩咐,把這屋裏帶有飛禽圖樣的東西,都給撤換了下去。
盡管這一切,隻是個不明所以的玩笑。
其實,這事倒也不能怪季子歸,要怪就怪她輕信了從善的話。
雖然從善說謊的動機,莊寂凝到如今還沒徹底想明白。
但莊寂凝卻不氣他。
隻因莊寂凝知道,無論從善做什麼,都是為了他主子季子歸好。
而在這一點上,她與從善可以說是有相當的默契。
望著南窗下,正專心看書的季子歸,莊寂凝微微勾起唇角,難掩笑意。
說來,這位季小心眼最近還是蠻有長進的。
縱使沐安常常來往,與她談天說笑,也鮮少聽到季子歸抱怨了。
與其說是季小心眼變大度了,到不如說是長心眼了。
之所以這麼說,也不是沒有依據。
這陣子,隻要沐安過來,季子歸總會坐到南窗下看書。
說是看書,到不如說是盯梢。
再後來,季子歸索性命人在南窗下擺了一張書案,也不知是為掩飾還是怎麼,總之,顯得更鄭重其事了些。
莊寂凝到不怕被季子歸盯梢,反而還挺樂意的。
有句老話怎麼說的來著,關心則亂。
盯梢她時的季子歸,就顯得挺慌亂的。
拿倒了書,碰翻了茶碗,那都是常有的事。
鮮少能見到季子歸慌亂笨拙的樣子,比起平日裏的高冷,不知道要可愛多少。
“阿凝,你身上佩的這個玉質香盒好生精致,從前仿佛沒見你戴過。”
莊寂凝笑笑,“這是郡馬送我的。”
沐安聞言,不禁感慨,“阿凝和郡馬真是恩愛。”
“嗯,我倆是挺恩愛的。”莊寂凝猛地拔高了音量,是故意逗季子歸的。
聽了這話,季子歸瞬間就紅了臉,隨手端起書案上的杯子,似乎是想用喝水,來掩飾他心中的慌亂。
誰知兩口水下肚,才發覺味道仿佛不太對,低頭一瞧,這哪是茶杯,分明是用來洗筆的水碗。
對麵軟榻上,莊寂凝對季子歸的一舉一動都看的清楚。
見此情形,是既心疼,又覺得好笑,卻不能笑。
忍來忍去,險些沒憋出內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