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鬆鬆一句話,將她的如意算盤上的珠子給一掃而空。於是,她除了在他懷裏幹瞪眼,還是幹瞪眼,末了悶悶地說了句:“我也不知道離開你以後會不會後悔,但我知道現在在你身邊很難受。”
“嗯?”他抬起她的下巴,逼她和他對視,“什麼地方讓你覺得難受了?”
“床上。”她麵無表情的回答。
“床上?”他不得不驚異,“我讓你難受了?”
“是的!說準確點,就是上床!”宇文捷這人有一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一旦她決定說的話決定要做的事,都不會拖泥帶水。雖然從相識到結婚,從結婚到離婚,從分手四年到再度重逢,她和他統共就上床兩夜,但這兩夜再加上前前後後的經曆,足夠心髒不好或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女人對那檔事產生心理陰影。也就是說,她沒產生理變態的陰影已經夠強悍的了。
方東淩靜靜望著她,許久之後,才問:“所以,這就是你不肯回到我身邊的真正原因?”
“你就當是吧。”其實她想說,連她都不知道這算不算真正原因,能怎麼回答?
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又接著追問:“原因?”
原因?這可問到重點了。宇文捷高高挑起一眉,用抑搖頓銼的聲音,添油加醋地說:“你難道已經忘記第一次我被你弄傷的時候了?本來從那以後我對這檔事就心裏有陰影了,你還讓我帶著大肚子看你跟錢麗莉在地上欲仙欲死,你能指望我會有什麼好感?”
兩人再次四目交接,她目光灼灼,爍爍生輝,完全不像編排假話,他則深深思考著她話裏的可能性。然後,他先說話了——
“那好,今晚我抱著你睡,不做別的事,純睡覺。”簡潔有力的話語,透出不容置疑的堅決。
不帶這樣的吧?宇文捷被雷到了。他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視線對上她不確定的目光,方東淩微歎,拍了拍她的腦袋,拉著她往屋裏走,“回去睡,我累了。”
她被他拖著手往前走,本想抽回來自己走自己的,但看著他的大手和她手腕的契合度,忽然又放棄了原先的想法,乖乖讓他牽著走向主臥室。她問:“你不是剛剛還生猛得很,怎麼這會就累了?”
他頭也不回地說:“你當我是鐵打的身體,能連著幾天不睡覺?”
確實。她撇了撇嘴,不得不承認這幾天他都在飛來飛去,時差沒調過來不說,還真的沒睡過什麼覺。她說:“你怪誰?還不都是自找自受。”
“行,就當我自找自受。”拉著她進房,方東淩將房門合上,又直接拉著她到大床前,“睡覺!”
“睡……”宇文捷看著他掀開空調被坐上床,再拿起床頭櫃的搖控調了空調的溫度,最後丟開搖控器,拍了拍身邊的位子,“過來。”
為保險起見,她多嘴地問了一句:“安全嗎?”
他不答反問:“你說呢?”
“我怎麼知道你!”她白了他一眼,接下來便乖乖繞過床鋪,從另一邊上了床,在躺下之前,覺得還是不太妥當,便又坐正身說,“我還是去跟小逸一起睡好了。”
方東淩不管那麼多,一把拉住她,將她扯回來。“我說了,今晚上抱著你純睡覺!”意思很明顯,要是她敢再讓他說多一遍,他就要來“強硬”的了。
“行,我睡還不成?”宇文捷說完,一頭倒在枕頭上,閉上眼就不動了。接著,她感覺到燈光暗了下去,周圍靜了下來,她隻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和方東淩在身邊躺下的聲音。
忽然,耳畔有人在說:“都說頭腦簡單的人睡得快,沾枕就能睡著,難道你想印證這一真理?”
丫的!說她是頭腦簡單的人?宇文捷手肘往方東淩的方向一拐,不偏不倚地撞了他胸膛一記。“不是說純睡覺嗎?純睡覺就是指話也不說才能叫純睡覺!”原來純睡覺三個字還能這樣理解?
方東淩長臂伸過來,把她攬進懷裏,輕拍著她的肩說:“那就趕緊睡。”
窩進他懷裏,宇文捷突覺得一陣睡意襲來,還真的是有點困了。但在睡著之前,她還不忘提起一件最重要的事。“我明天要去看我爸媽。”
“知道,早上我有個會,讓阿伊陪你去。”方東淩聲音中也注入了些許慵懶,似乎他也真的困了,然後又補了一句,“明天下午我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