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孫河畔的每一粒水珠、每一顆微塵、每一株花和草,都見證了他們的愛情。一時間,仿佛連空氣都浪漫起來。蔣孝剛不由得愛上這裏的草木和塵土。當這個美麗的女子來到他的身邊時,他明白,此生所有的等待,都是為了她的到來。
第二年,在玉樹瓊花、草長鶯飛的六月,兩個人許下終身的誓言,母親邱如雪為他們主持了訂婚儀式。雖然簡單,卻充滿溫情,出席訂婚儀式的都是美國的親朋好友。在一片祝福聲中,執子之手的兩個人看著光陰從眼前打馬而過。
1987年7月的某一天,一架飛機從美國起飛,目的地是大洋彼岸的台北。飛機裏的兩個人,手牽著手,肩偎著肩。他們就是蔣孝剛與王倚惠,來赴一場盛世婚禮的邀約。
都說,女人的一生,最美的隻有兩個時刻——成為新娘和母親。這一天的王倚惠,是最美麗幸福的女人。一條猩紅色的地毯連接著教堂與外麵的世界,屋內,回響著牧師虔誠的祝願;屋外是一片明麗的陽光。一對碧玉似的人兒相攜從紅毯上走過,他們的步履是那樣虔誠,仿佛走過的不是一條道路,而是人生百年的歲月。
相比蔣家其他的後代,蔣孝剛和王倚惠的婚禮可謂是盛況空前。婚禮由李登輝親自主持,來賓多是台灣各界政要,共有上百人前來觀禮。對於這場盛世婚禮,許多人都認為“很不尋常”。然而,猜想始終是別人的,我們隻需記得一對幸福的男女是婚禮的主角就夠了。
若說婚前相戀的時光是濃情,婚後的旅行就全是蜜意了。這個季節的台灣,將所有盎然的欣喜都盛開在盛夏的眼眸,楊柳脫下了如煙的新綠,換上一嫋聘婷的蔥綠,所有知名的不知名的花兒也不吝綻放它們柔美的微笑。因為由衷地喜悅,天地萬物在他們看來都是一個個靈動的生命。他們用腳步,丈量了台灣的山山水水。
日月潭,如天堂一般夢幻的地方。它的美,就如同那個淒婉的傳說一樣靜謐。寧願相信,蔣孝剛與王倚惠這對結縭的年輕男女,來到日月潭,是為了尋找大尖哥和水社姐的故事。相傳,大尖和水社為了拯救被潭裏兩條惡龍吞掉的日月,最後不惜化身為高山,永遠守護著這方清澈的潭水。從此,日月潭的岸邊就矗立著兩座名為大尖和水社的山。仿佛是為了證明堅貞的愛情不隻存在於故事裏,蔣孝剛與王倚惠在潭邊許下生生世世的誓言:“君當如磐石,妾當如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結束了蜜月之旅,蔣孝剛和王倚惠隨母親回到了美國。回到了美國之後的邱如雪一改初衷,不時勸說兒子和媳婦回到台灣去生活。麵對母親的這一建議,兩個孩子都感到無法理解,為什麼要放棄在美國的大好前途重新開始呢?這是那段時間小夫妻倆思考得最多的問題。其實,穿越眼花繚亂的事實表象,真相永遠隻有一個:邱如雪放心不下遠在台灣獨自生活的蔣緯國。
佛曰: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一世夫妻的緣分不知要經曆幾千年的修行,雖然邱如雪與蔣緯國之間的相處方式在我們常人看起來有些怪異,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之間還有愛存在。
這時的蔣緯國,如搖曳在風中的燈火,隻需那麼輕輕一吹,便會熄滅生命之光。他的尿毒症已經進入晚期,在多次血液透析的折磨之下早已喪失了對人世的希求。此時,他最大的渴望便是在揮別這個人世之前,能夠少一些縈繞在心頭的寂寞與蒼涼。
這世間,秋天是一個注定有很多故事的季節,也隻有秋天才能擔得起故事的重量。也許真的是血脈相連,遠在美國的蔣孝剛聽到了老父親的呼喚。1994年的秋天,他與妻子王倚惠飛回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