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寰宇聽完薛柳的講述,許久才從震撼中回過神來:“那個名叫秦禦風的偵探所推理出的結果,是真的嗎?你真的是利用共振原理殺掉了你前妻?”
薛柳點了點頭說:“是的,我的殺人手法被他推理的八九不離十,我挺佩服他的,之後我做的每起案子,幾乎都被他破解了,他成為了我的宿敵,可是我並不怕,雖然他能通過推理把我的作案手法還原到每個細節,但是他找不到可以判為入獄的證據。”
“聽上去就像懸疑故事一樣刺激,但我可沒那個本事。”司徒寰宇的語氣有些沮喪。
“你就這樣認慫了?你忘了他們是如何羞辱你了嗎?”薛柳開始對司徒寰宇進行激將法。
司徒寰宇搖了搖腦袋,悶頭低聲說道:“我恨的人是陸天昊,罪魁禍首是他,如果要複仇,我隻會針對陸天昊,不管怎麼樣,我是不會傷害馨蕊的。”
“你這個傻小子,事到如今你怎麼還不醒悟!我打個電話,你不要說話,聽完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糊弄你了。”
薛柳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並按下了免提鍵。
“你好,哪位?”
“是趙小姐嗎?我是雪人。”
“請叫我陸太太!”
司徒寰宇聽出這真的是趙馨蕊的聲音,驚訝地瞪大了雙眼,他忍住沒有做聲,身體卻止不住地發抖。
“你就是那個殺手?你怎麼會給我打電話的?”
“陸總說,現在財務由你掌管,叫我事成之後直接找你索要餘款。”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他就在我邊上,他還沒有死,他想臨死之前跟你說幾句話,問你幾個問題,人之將死,其言也哀,我動了惻隱之心,答應了他的請求。”
“雪人,我們可是付過一半定金的,不要忘了你自己是誰,你是職業殺手,拜托你專業一點好不好?我什麼都不想聽,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你趕緊幹你自己該幹的事,辦完再給我打電話!”趙馨蕊冷靜地說完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趙馨蕊掛了電話,扭頭一臉驚恐地看著身邊的陸天昊:“我按照你的意思說了,這下他應該死心了,你答應過我不殺他的,能不能放過他?你趕緊給那個殺手打個電話,算我求你,放過他好嗎?”
陸天昊露出奸詐的笑容,點燃一支雪茄,輕描淡寫地說:“我隻是答應你我不殺他,我可沒說我不會找殺手殺他。”
薛柳麵帶微笑地看著司徒寰宇。
司徒寰宇不可思議地看著薛柳。
“我看出,你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悲哀,逐漸變成了憤怒,你血紅的雙眼充滿了殺氣,但是你的眼神裏卻少了一份堅定,告訴我,你是因為舍不得,還是因為害怕?”
司徒寰宇雙手抱著頭,將腦袋深深地埋在了兩腿的膝蓋之間,突然,司徒寰宇抬起了頭,一雙野獸般的眼睛死死盯著坐在對麵的薛柳,狠狠地說道:“我要——殺了他們!”
雖然自己並沒有像薛柳當初被扔下山崖時所受到任何皮肉傷害,但心靈卻被趙馨蕊的冷酷無情摧殘的千瘡百孔,為了使背叛更加徹底,他們不惜將自己置於死地,如果他們請的殺手不是薛柳,自己現在恐怕早已經去向閻王爺報到了。此時此刻,了解到真相後的司徒寰宇,似乎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在看守所的十五天裏,司徒寰宇見到了好幾起暴力事件,那些犯人們可以心平氣和地參與一場激烈的打鬥甚至是殺戮,有一天在吃午飯的時候,他看到一名犯人從容地拿起一支筷子,走到另一名犯人麵前,他把筷子狠狠地插入了那名犯人的左眼,司徒寰宇至今還能清楚地記得那名可憐的受害者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以及餐盤裏被鮮血染紅的白米飯,可最令他難忘的,還是那名行凶者被獄警拖走時的那副表情,眼神平靜,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那名行凶者出手的理由,僅僅是因為前一天晚上對方錯拿了他的臉盆。
這些人的心底深處都潛伏著一隻冷血的野獸,在看守所裏,司徒寰宇常常覺得這些野獸是麵目猙獰的,在他剛進去的頭幾天,他時常能從一張張扭曲變形的麵孔上感受到一隻隻野獸正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他甚至能聽見這群野獸發出的吼叫聲。想到這裏,司徒寰宇不由的不寒而栗,因為他發現,原來在自己的靈魂裏,也潛伏著一隻同樣凶猛的野獸。
兩起謀殺案讓田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這一個月來自己的上司王斌幾乎每天都來詢問案件偵破的進度,田浩拿不出一點有力的證據,隻能一遍又一遍的向王斌表示無奈的歉意。
“你怎麼看待這兩起命案?”
田浩說:“我懷疑是連環案,如果最近再發生第三起密室殺人案,那麼我的懷疑就是正確的。”
田浩口中的懷疑、推測,這一切在王斌眼裏都是扯淡,你就算能夠通過推理將案件重演,可是沒有證據,抓不住凶手,一切都是空談,領導要的是結果,是順利的將殺人凶手送上審判台。王斌雖然心急,但是每次看到田浩通紅的雙眼,一大堆早已準備好的指責和批評的話剛到嘴邊就又被咽回肚子裏去了。
看著田浩不滿血絲的雙眼,王斌忍不住說:“我建議你去看看醫生。”
“看了,醫生給我開了安眠藥,可是沒用,一點用處都沒用,我照樣睡不著。”田浩顯得極為煩躁。
王斌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起身拍了拍田浩的肩膀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他回頭對田浩說:“你……少抽點煙。”
田浩看了一眼麵前已滿的煙灰缸,搖頭苦笑了一下。
王斌走後沒多久,田浩的手機響起了,田浩拿出手機一看,臉上的愁容立刻散開,露出了溫柔的笑容,自己心愛的女朋友小雪來電話了。
“小雪,有事嗎?”
“親愛的,聽你的聲音好像很疲憊,你還好吧?”小雪在電話那頭溫柔地問道。
“我還好,就是很想你。”
“我也想你,親愛的,今天中午我和兩個姐妹逛街,看見一件衣服特別好看,我試了一下,姐妹都說這件衣服特別適合我,我很喜歡,隻是……”
田浩笑著問:“隻是什麼?”他當然明白小雪的意思,他早已經習慣了。
“隻是有點貴。”
“我今天不加班,你下了班在公司等我,我去接你,咱們去把那件衣服買下來。”
小雪興奮的差點叫出來:“謝謝你,親愛的,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掛了電話,田浩從抽屜裏拿出了剛收到的信用卡賬單看了看,無奈地搖了搖頭。
小雪,我愛你,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會替你摘下來。這是田浩的真心話,但他從來沒有說出口,他覺得這些情話實在是太肉麻了,隻應該出現在那些無聊的愛情電影裏。
之後的幾天,司徒寰宇一直把自己關在家裏,他所做的隻有一件事——研究殺人手法,當他決定出手的時候,才猛然發現,薛柳並沒有教過自己任何關於殺人方麵的技巧,而且,從那天談話結束到今天,自己和薛柳再沒有見過一次麵,自己並沒有薛柳的聯係方式,薛柳也沒有來找過自己,之後,薛柳仿佛人間蒸發一般,就這麼銷聲匿跡了,司徒寰宇並不擔心薛柳被警察抓住,他想,薛柳也許是到了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拿著做殺手賺到的錢,過上了神仙般自由自在的生活。而自己的殺戮之路才剛剛開始,自己將繼續完成薛柳的使命,第一個目標,當然是那個將自己的愛人奪走的陸天昊。
在對待自己愛人方麵,司徒寰宇做出了與薛柳完全相反的決定,他並不打算殺掉趙馨蕊,一方麵是因為自己太愛趙馨蕊了,另一方麵是因為他突然想通了,趙馨蕊之所以會背叛自己,根源有兩方麵,一是因為誘惑,二是因為自己窮,這兩點自己都能解決,誘惑來源於陸天昊,自己應該幹掉他,而自己的貧窮則更容易解決了,自己完全可以效仿薛柳,成為職業殺手,司徒寰宇對自己說:我一定要賺好多錢,我要對馨蕊更好,這樣才能挽回她的心。
司徒寰宇在經過一番精心策劃之後,終於出手了。
一個星期後的一個上午,司徒寰宇的三十平米的住所內,趙馨蕊被反綁在椅子上,嘴裏被塞著毛巾,驚恐地看著麵前的司徒寰宇。
司徒寰宇將一張照片拿到了趙馨蕊的麵前,他露出歡快的笑容:“馨蕊,你看看他是誰?”
趙馨蕊看了一眼照片,嚇得閉緊了雙眼,喉嚨裏發出恐懼的低吼。
照片中,一個房間的地麵上躺著一個不省人事的男人,不知道是死是活,他正是陸天昊,陸天昊的屍體於一個禮拜之前在自己的別墅中被發現,當時警方經過對現場的勘察,最終得出結論——陸天昊是自殺的,趙馨蕊在得知這一噩耗的之後,連續幾天都沉浸在悲傷之中,悲傷並不是因為自己有多愛陸天昊,而是因為自己的董事長夫人夢隨著陸天昊之死而破滅了,自己還沒有和陸天昊結婚,所以陸天昊死後留下的遺產跟自己一毛錢關係也沒有。其實從心底裏她是不相信陸天昊是自殺的,但連警察都這麼說了,她也沒有辦法不去相信。
眼前這張照片,令趙馨蕊陷入了無盡的恐懼,因為在陸天昊的旁邊,還站立著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司徒寰宇,他站在陸天昊旁邊,從他伸直的右臂可以看出他是拿著手機自拍的,他自拍了自己與陸天昊的合影,他的左手打著代表勝利的“V”字手勢,對著鏡頭樂嗬嗬地笑著。那時候,陸天昊還沒有上吊,趙馨蕊不知道那時他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