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完,二人也到達了目的地,他們很快便在這片別墅區中找到了陸天昊的別墅,不是因為他的別墅比別的別墅大或豪華,而是因為大門上長長的封條分外搶眼。
田浩撕下封條,用鑰匙打開了別墅的大門,二人進入別墅,無暇去感受別墅的奢華氣派,直奔主題——會客室。
進入會客室,除了少了陸天昊的屍體,二人所看到的與照片中拍攝的一模一樣。
他們來到了旋轉扶梯處,田浩拿出照片看了看,說:“陸天昊就是被吊在這裏的。”
秦禦風站在扶梯與牆邊的紅木櫃中間,雙手比劃著,像是在丈量之間的距離。
在一旁窗戶下的地麵上,他們看到了照片中顏色與旁邊不同的長方形區域,這塊區域布滿了灰塵,想必平時老板桌就是放在這個位置。
二人又走到門口查看當時被堵在門後的老板桌,田浩說:“這張老板桌沒有想象中大啊,不夠氣派。”
秦禦風說:“這你就錯了,這間房間隻有二十平米左右,如果放置太大的老板桌,不會顯得氣派,隻會顯得突兀。”
“哦,有道理。”
秦禦風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道:“可疑的地方太多了,這幫派出所的人結論下的也太武斷了,陸天昊如果是自殺,他為什麼要用老板桌擋住房門呢?這麼做的目的令人不解啊,是不想讓別人發現自己的屍體?如果是這個理由,他完全沒必要在自己的家中自殺啊,他這麼做沒有理由,老板桌擋在門後很明顯是故意的,目的是為了製造密室。”
秦禦風蹲下身來,用手摸了摸老板桌在地板上因被推動摩擦而產生的劃痕,又趴下身子觀察門底的門縫,接著陷入了沉思,田浩看到秦禦風的狀態,沒敢打擾,在一旁靜靜等候著。
一番思考之後,秦禦風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話:“我敢肯定,自殺現場是偽造的!”
“這就是說,陸天昊不是自殺的,而是被謀殺的?”
“沒錯,派出所的人之所以會做出自殺的結論,是因為他們以為老板桌是陸天昊推到門後的,可是你看,門口地上這幾道劃痕,成一個弧度,這顯然是鍾點工在推門的時候由於桌子與地板的摩擦而產生的,你在看那,秦禦風指著老板桌原先的位置,說:“你看,從原先的位置,到距離房門三四米的地方,地板上有直線劃痕,然而劃痕到達離門三四米的地方時就沒有了,到門前的弧形劃痕這段距離的地板上沒有任何劃痕,那麼桌子是怎麼被移動到門後的呢,很顯然,這是凶手故意製造的密室。”
秦禦風站起身,向田浩索要手套,戴上後,他雙手抬起了老板桌的一角,看上去他用了很大的勁,他說:“這張桌子著實不輕,但並不是抬不起來。”
“那麼凶手是怎麼做到的?我是說,他是如何從門外把這麼沉的桌子移動到能夠堵住門的程度呢?”田浩雖然相信了這是一場密室殺人案,卻怎麼都想不通凶手的作案手法。
秦禦風沉思了兩分鍾,粗粗地喘了一口氣,說:“我想,我已經破解了這個密室殺人案的全部手法了,隻是可惜,屍體已經被火化了,我的一些推理恐怕得不到證據的支持。”
“我相信你!”田浩堅定地說道。
“首先,我先說說老板桌堵門的詭計,凶手這麼做,目的就是製造密室狀態,好讓沒有密室殺人案辦案經驗的警察誤以為是死者陸天昊所為,因為沒人會相信有人能夠站在門外移動這麼沉的桌子,起先我對這一點也沒有產生懷疑,直到我看到地板上的劃痕。那一段地板上沒有劃痕,你能想到什麼?”
田浩思考了一會兒,領悟到秦禦風的意思:“桌子下麵墊了東西?”
“沒錯!我們日常生活中,如果遇到需要移動一個很重的箱子的時候,我們通常不會去將箱子搬起來,而是會去推動箱子,因為這樣比較省力,但有的時候我們會發現箱子實在太重,推動也很費力,這是什麼因素導致的呢?”
“箱子與地麵的摩擦力因素。”田浩開始逐漸跟上了秦禦風的思維。
“沒錯!我們回過頭來看看此案中的這個沉重的老板桌,它雖然很重,但不至於抬不起來,如果在下麵墊上一種表麵光滑的東西,那麼就可以減少桌子與地板之間的摩擦力,從而更加輕鬆的移動桌子,同時也導致了有一段地板沒有劃痕。”
“可凶手到底利用了什麼東西墊在桌子下麵呢?”
“凶手站在門外,肯定是不可能將桌子推動的,但我們反過來想,他不能推,卻可以拉呀,我注意到,房門下麵的門縫大概有半公分,首先我想到的是布,但是布匹的表麵過於光滑,所以現實中不大可能實現,接著我想到了硬紙板,這是很好的工具,當然,硬紙板得足夠長,可以伸到門外才行,凶手在桌子底下墊上硬紙板,另一頭通過門縫伸出房間,凶手出門,將門關上,再慢慢地拖動硬紙板,直到將老板桌完全抵到門後時,再使勁將硬紙板抽出,這就是凶手利用的詭計。”
後來,田浩利用司徒寰宇的方法進行了一次試驗,證實了這種方法的可行性。
司徒寰宇說完密室製造手法後,繼續說道:“下麵我要說的,是殺人手法,凶手利用了一個詭計替自己製造了不在場證明。凶手在離開別墅的時候,陸天昊還沒有死,他還沒有上吊。”
田浩不可思議地看著司徒寰宇,疑惑地問:“難不成是陸天昊自己上吊的?”
“沒錯,陸天昊就是自己上吊的,但並不是自殺,牆角的那個紅木櫃子,充當了本案的幫凶。凶手事先給陸天昊喂下了安眠藥,使陸天昊進入熟睡的狀態,將麻繩套在他的脖子上,另一頭係在旋轉扶梯的扶手上,然後將陸天昊的身體側著放在了櫃子頂上,櫃子頂雖然不夠寬,但是足以一個人側身躺著,有一點要強調,陸天昊是麵朝牆側身躺著的,他在櫃子上沉睡著。接著,凶手就利用剛才我說的那個方法,將老板桌抵在了門後,布置好這一切後,他離開了別墅,他清楚自己喂給陸天昊的安眠藥的劑量,他知道陸天昊大概什麼時候會醒過來,總之,不管陸天昊會睡多久,凶手都有足夠的時間在陸天昊死之前趕到城市的另一個角落,那會是一個公共場所,很多人都能證明他在陸天昊死的時候他不在現場。也許是一個小時,也許是兩個小時,陸天昊醒來了,昏昏沉沉的他或許伸了一個懶腰,然後自然的做出翻身的動作,就這樣,他從櫃子上掉下,被係在扶手上的麻繩吊死了。”
“完美!”田浩不禁讚歎道。
秦禦風的情緒卻並不高,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可惜屍體已經被火化了,不然你們警方可以通過解剖,看看陸天昊的胃裏是不是真的有安眠藥,這樣才能有事實根據證明我的推理,可是現在沒有了,我所推理出的作案過程,對抓捕凶手沒有任何作用,我們說毀屍滅跡,這一次屍體卻是毀在你們警察的手裏。”
田浩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那幫沒用的家夥!”
他們離開了別墅,田浩重新在大門上貼好封條,隨後駕車往市局駛去。
兩人一路上不說話,田浩看了一眼副駕駛位置上一臉鬱悶的秦禦風,心中有些感動,自己是警察,抓捕罪犯是自己的份內之事,秦禦風隻是在幫自己的忙,想到自己能擁有這樣一個把兄弟的事真正當成自己的事的好兄弟,田浩感到很幸運。
田浩接到了一個電話,是調查組的一名偵查員打來的。
“田隊,有新發現,是關於司徒寰宇的,我們找到了與之前兩起案子的共同點。”
“哦?快說!”
“司徒寰宇一個月前因毆打陸天昊而被行政拘留15日,他當時和薛柳被關押在同一個監舍,田隊,之前薛柳是和陳河也是關在一起的,這不會是巧合吧。”
“那你們找到司徒寰宇的下落了嗎?”
“沒有,他不是本地戶口,從看守所出來後他被廣告公司辭退了,之後沒有再找工作,我們在本市的外來暫住人口中沒有查到他的資料,他並沒有登記,而唯一知道司徒寰宇住所的人,是他的前女友趙馨蕊,而趙馨蕊目前也已經失蹤了。田隊,我覺得司徒寰宇的嫌疑最大,你看咱們要不要申請發布通緝令?”
田浩思索片刻說:“暫時不要,先找到他的行蹤再說。”
掛斷電話後,田浩將司徒寰宇和薛柳可能認識這一線索告訴了秦禦風。
秦禦風倒沒覺得有多麼意外:“在我的意料之中。”
“禦風,這一連串的案件之間的關係,肯定要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的多,動機同樣是因為另一半的背叛,手法同樣是密室殺人,三個人都因毆打他人被關進了看守所,這其中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秦禦風點了點頭,說道:“陳河殺完人,在看守所遇到了毆打朱宇凡的薛柳,後來陳河失蹤了,薛柳再次因為殺人案被關進看守所,又遇到了因為毆打陸天昊被關進看守所的司徒寰宇,現在司徒寰宇被放出來了,薛柳又失蹤了,緊接著就發生了一起與司徒寰宇有關的密室殺人案,我猜測,他們三個人之間的關係是……”
“是什麼關係?”
“師徒!他們很可能是師徒關係!”
“對呀,這樣一來,也就解釋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