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心底期待(2 / 3)

祁鈺凝視著她的眼睛:“不要緊。”

阿蕁見他硬撐的樣子,伸手已經撕開了他背上的衣服,說道:“等會毒素蔓延就要緊了。到時候彥三他們肯定會殺了我的,因為我是奸細啊,你要死了,又是跟我一起,肯定你也是我殺的,他們不把我活剝了才怪。”

女子的語氣裏有調皮的味道,聽得祁鈺輕聲一笑:“你打算怎麼給我治傷?”

“把毒血弄出來就可以了。”阿蕁指腹慢慢地摸上那道傷痕,黑色的血水已經沾上了她的手心。她的眉頭輕輕一皺,傷口處有種腥腥的不似血的味道。她不知道是哪種毒蟲,反正祁鈺的傷口周圍已經變黑了。

“哎,你別用嘴吸毒!”祁鈺覺得阿蕁淡淡的呼吸氣息已經撲在了他背上的肌膚上,心中一急,又接著說道:“我怕你中毒。”

“哼!”阿蕁一聲輕哼,手裏的小刀一點點地劃掉那道傷口上的碎肉。痛得祁鈺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道:“你不會是想用刀把傷口劃深一點,讓血流得更快吧。”

這丫頭下手真是狠得很。

“我才不會用嘴幫你吸毒,反正這毒也不是太嚴重,放點血就好了。”阿蕁白了他一眼,繼續手裏的動作。

她撕下衣服上的一塊布料,輕輕地擦掉劃出來的傷口碎肉,傷口處的血水流得更加的甚了,祁鈺的臉慢慢的蒼白起來,薄唇沒有一絲血色,手掌緊緊地抓住樹幹,厚厚的樹皮已經被他的手掌抓破,他硬是沒有哼一聲。

阿蕁待那些黑血流完,趕緊將傷口處的血水擦幹嘛,又從懷裏掏出止血的藥粉撒在了上麵。撕下衣袍處的大段布料,撕得一條一條地,慢慢地替祁鈺包紮著傷口。

她細心的樣子,還真是可愛,眸角低垂,修長的睫毛輕輕地跳躍著,映著嫵媚的光芒。祁鈺眼神迷離,見她已經將布料裹上他全身,然後輕巧地打了個結,戲道:“看不出你也有嫻慧的一麵。”

“嗯?”阿蕁抬眸看著他,“姐姐比我更嫻慧。”不用迷戀她,她的心裏已經裝不下別人了。

祁鈺握緊了她的手,看到她手心的鮮血,蹙眉,目光慢慢地移向她的手臂之處,道:“你受傷了?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他的聲音帶著沉沉的疼惜,阿蕁縮不回手,祁鈺明明傷得很重的,力氣還是這般的大,她撇嘴:“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她擋開敵人的劍時,不小心被人劃了一下,當時天色太黑,祁鈺盡拉著她跑了,她也沒有太在意,後來祁鈺又誤會她,當時她賭氣都忘記了疼了。

“疼嗎?”

“廢話!”阿蕁輕哧,白了他一眼。

祁鈺卻撕下阿蕁受傷手臂上的衣袖,頓時女子如玉般的手臂露了出來,臂間那道深長的傷口還在滴著血:“自己的傷都沒有好好處理,是不是好了又裂開了?”

說罷,擦她撒上傷藥,把她手臂的傷口紮起來。

“不要緊的,幸好沒有毒。”阿蕁言道。

話剛說完,樹幹被猛烈的撞擊,差點將阿蕁撞下樹去。祁鈺手快,摟住了阿蕁的腰,半空之中又把她拉了回來。

樹下十多隻長得深長獠牙的野豬,眼睛冒著寒光,嘶牙迾嘴地拱著樹幹。

阿蕁知道此時兩個人都受了傷,如果拚命,肯定不明智。

女子摸出手裏剩下的三支銀針,微微一歎:“有十幾隻啊,三根針根本不夠。”

“就算有三十根也不夠。”社鈺的聲音在耳邊浮起。

“我隻射他們的要害,阻止他們的攻擊力。”好像那些毒蟲對野豬沒有威脅啊。

“你知道他們的要害嗎?”

“當然知道,自然是眼睛。”射瞎它們的眼睛,它們自然就會受驚,然後亂竄,也好趁機逃跑啊。

“依我看,這裏根本不止十幾隻,你剛才沒聽到那是一群奔跑的聲音嗎?”

“呃……好像是。”這下完了,總不能在這裏等死吧?

“你怕不怕?”祁鈺問她。上次落入陷阱的時候,他好像也問過她吧。

“怕。”阿蕁老實的點頭。誰不怕死啊。真是。

“那你剛才還尋死?”要是不是他,她早就喪生熊掌了。

“剛才嗎?不記得了……”耍賴,她揚眉一笑。嫵媚和煦。

“等會我去把它們引開,你趕緊跑。”祁鈺挑眉,眸色清明。

“跑到哪裏去?說得倒是好聽。”可她不會相信啊,她也不會丟下他在這裏喂野獸。

祁鈺微微地在歎氣,她總是這樣無所謂的態度,明明危險近在眼前,臉上也沒有驚惶之色,還能談笑風聲。

樹葉又被輕輕地吹響起來,這回不是喚毒蟲了,而是帶著婉轉柔美的味道。聽著人心曠神怡,有股讓人安神的魔力。

祁鈺靠著樹幹,背上的傷口將樹幹染上血,也未在意,一隻手臂環著阿蕁,生怕她掉來去,被下麵的野獸踩得肉醬。

不過這音樂倒是有些效果,原來狂躁不安的野豬,慢慢地安靜了下來,不再撞擊著樹幹,而是在樹下用鼻子放肆地拱著泥土。

輕靈的樂聲,回蕩在森林的上空,狂飛的鳥兒也漸漸靜謐安然落在樹梢處吟聽著,她琴棋書畫,沒一樣精通。那次在三哥的婚宴上彈的曲子,原來隻是由心而發,一根弦也一排弦音的區別在於心情。

樂聲漸漸帶著沉沉的思念,幽傷。像慢慢斷了節的拍子。

荊少棠眸光一動,有細微的水澤在裏麵緩緩流轉,聽到的隻是虛無飄渺的聲音。是她嗎?他努力的尋找著。

身後跟著整齊有序的馬蹄聲,荊少棠知道那是上官景給他派出青衣衛。目的是為了與祁鈺交鋒吧。

上官景另一方麵也是怕荊少棠走不出森林,多派了些人去幫助他。

荊少棠輕輕微笑。雪錦寥寥,銀發垂垂,他就這麼靜靜地坐於馬上,鳳眸輕睨,一個微笑,便似月明獨照蒼天,炫目得讓萬千星輝皆無色。

公子隨手也拈過一片樹葉,放在唇邊吹了起來。幽揚的聲音緩緩流出,是在尋找,探索。丫頭,你在哪兒呢?

荊少棠暗暗地催動著身體裏的內力,讓那樂聲傳得更遠,更加寬廣一些。

彥三突然停住了腳步,身後的士卒上前問道:“將軍,何事?”

“你們聽到聲音了嗎?”他問道,那樂聲傳得很清脆,還有沉沉的壓迫,像是有人故意用內力催動發出的。

“聽到了,有人在吹笛。”

“不是,是用別的樂器吹的。”彥三皺了皺眉。突然回頭說道:“去找王爺!”

他們現在還分不清,這樂聲裏代表的含義,不知是敵是友,如果是敵的話,那麼祁鈺將會遇到危險,如果是友,自然再好不過了。

阿蕁淡淡的抬眸,眼睛一亮,突然回身拉緊祁鈺的手臂,喜道:“你聽到沒有?”